“時疫?對了,你不說我倒要忽略了,當時就是宋石安提議,說讓皇上把靖州刺史調來京城,一起解救時疫的。那個什麽刺史,貌似也姓葛…….這麽巧,他的章姨娘,居然叫他葛郎?莫非,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關聯?”
“那好,咱們就先從這個葛大人身上入手,來人,派人去葛府盯著,一定要將葛大人這幾天的一言一行,都如數回稟回來。”
“是,教主!”
眼見妻子還是十分嫻熟的對從前黑風聖教的教眾發號施令,江堅濤無奈的搖搖頭,道:“明露,我知道你舍不得放下黑風聖教,但是咱們現在已經…….”。
“我知道,夫君,哎!其實我想跟你說這句話好久了。我還是很想跟子初他們一樣,能夠遠遠的離開京城,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兩,帶著孩子,到時候,我就將黑風聖教給交出去,或者選一位新教主出來,讓她去將教中發揚光大。不然,隻要咱們還住在京城,還身在這是非圈中,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我好怕…….怕有一天,我會跟子初一樣,被人誣陷被人迫害,卻無法為自己辯解。因為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我不再隻是葉赫明露,身上代表的也不再隻是黑風聖教和我自己,我還有你們這些至親至愛的人,所以,我才會更加的顧忌那些人的惡毒手段…….”。
見妻子流露出少有的小女兒姿態,江堅濤連忙心疼的將她攏入懷中,他撫摸著妻子的秀發,喃喃道:“不會的,你不用怕什麽,萬大事都有我在呢!我作為丈夫,本來就該保護你們,不讓你們受到任何人傷害的。”
葉赫明露伏在其懷中,好一會,才含羞帶怯的說道:“我相信你,夫君,我……”。
見妻子情態有異,江堅濤連忙追問,待葉赫明露紅著臉在他耳畔悄悄低語了兩句之後,他高興的一把將其抱起來,在空中旋轉了一圈之後,隻見葉赫明露連連道:“哎呀,快點把我放下來,好暈啊!你真是的,當心孩子!”
“哦,好好好,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呢!現在,你是有雙身子的人了,以後,我定然更加體貼你。”
江堅濤這回開心極了,抱著妻子都舍不得放手。夫妻兩在室內坐著,說說笑笑間,葉赫明露最後道:“夫君,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
“恩,我也是。”
“那你說,咱們能不能像子初和君玉辰一樣恩恩愛愛,一直深信不疑下去呢?”
“能,一定能的,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絕不會有任何改變。”
初冬的夜,寒風蕭瑟,但公主府內,卻是一派的溫馨暖色。
隻是這暖色照不到後宮的玉蘭宮中,因為此時,子初正穿著一身縞素的孝衣跪在地上,眼含淚水的傾聽著太上皇的話語。
“朕的話,你應該已經聽明白了吧?現在之所以還留你一條命,隻不過是因為你懷著孩子,不能將你處死。但是,似你這般心底惡毒的女子,朕是絕對不會允許你繼續留在人間禍害朕的兩個兒子的。你若還有一點良知,就該在生下孩子之後自盡,以全臉麵。若你真不知死活,那麽,就不要怪朕不客氣了!”
子初聞言,愕然而又悲痛的抬起眸,她定定的看著太上皇,搖頭道:“不,我不會舍下夫君和孩子的,父皇,母後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會認這樣的罪名的。您不能這樣逼我認罪逼我去死,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絕對不認!”
聽她這麽一說,太上皇似乎已經惱怒之極。他豁然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說不是你做的,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因為不滿你母後總是想要給辰兒選側妃塞女子,你就心懷嫉恨。在查出當年你母親去世的真相之後,借此來威逼氏,讓她交出美人香,然後再將這個毒藥用在你母後的身上!宋子初,你可曾想過,她畢竟是你夫君的親生母親,你這樣做,將來有何麵目去麵對辰兒和你們的孩子?你毒死的,可是他們的祖母!”
子初被這番話逼得透不過氣來,她咬著牙,強行將滿眶的淚水壓抑回去,再一次,語氣堅定的說道:“父皇,我說過了,母後不是我害死的,不會認這樣的罪名,我絕對沒有做過!”
“好!好!好!看來,你是絕對不會認賬的了。既然如此,那朕也沒什麽可跟你說的。之前還想著給你留幾分顏麵,而今看來是不必要了。朕,會在你母後出殯的當日,將所有證據都找出來,然後,讓辰兒和碸兒好好看清楚,看看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蛇蠍女子!”
說完,太上皇便拂袖而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濃稠的夜色當中,子初不由的緊握著雙手,繼而失聲痛哭起來。
聞訊,玲瓏和巧伊都趕過來,連忙將子初扶起身,並追問道:“王妃,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太上皇這麽晚過來,還是獨自一人,可有跟您說了什麽了?”
子初起初隻能哽咽的搖頭哭泣,最後,才抽噎道:“太上皇他……他已經認定了我就是謀害母後的凶手,他說…….他要讓我在生下孩子之後就自盡,我不認罪,我說我沒做過,他就要在出殯的那日,揭穿我的真麵目,說讓我不得不認罪…….”。
聞言,玲瓏和巧伊都是相顧無言。但兩人都明白,太上皇不過是身在局中看不穿真相罷了,況且,納蘭太後的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如今他之所以這般撇下兩個兒子單獨前來見子初,看來就是心裏一口氣下不去,隻是要轉移一下自己的悲傷和憤怒罷了。
紫宸殿中,君玉碸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放下手裏的奏折,沉吟道:“父皇這麽晚去玉蘭宮單獨見子初?看來,父皇是下了什麽決心了。”
劉產不敢多話,隻提醒道:“那皇上,咱們需不需要派人保護一下定王妃?畢竟,她如今可是…….”。
“嗯,你安排一下朕的親衛暗中保護定王妃,另外,再幫朕多留意一下,寧嬛郡主那邊的動靜。”
劉產聽到這裏卻有些不明白,他試探性的問道:“您是說,要派人保護寧嬛郡主?這卻是為何?難道皇上您擔心……”。
君玉碸批閱奏折到半夜,此時本來就已經十分疲憊了。但眼下這麽多的事情都需要他處理,聞言,亦隻能不無疲憊的擺擺手,道:“讓你去你就去,別問那麽多。朕是父皇的兒子,對他的行事套路,朕還是有些了解的。雖然寧嬛是他的親生孫女,但是…….罷了,或許是朕多心了吧,寧嬛這麽可愛的孩子,想來不管是誰都不忍心傷害她的。朕…….”。
見皇帝有些疲憊的閉上眼,劉產會意,連忙識趣的點頭應下。不一會,卻湊近上來,道:“那皇上,三日之後,太後出殯之日,咱們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下?”
君玉碸這時候倒是很快就點頭,道:“自然,這個嘛,朕早有準備。到時候,就看各人本事罷了。”
因著太後大殯在即,這幾日,後宮中四處都是白色幔帳,一派哀肅端寧的氣氛。但是,越靠近出殯之日,宮中的氣氛也就變得更加緊張。似乎各方勢力都在暗中博弈一般,隻是勉力維持著表麵上的平和,而所有的波濤洶湧,都在底下不斷的翻滾著。
鳳儀宮中,張皇後亦是一臉憔悴哀傷的模樣。隻是,在眾人都退下之後,殿中隻有她的乳母客氏時,她才褪下了之前的表情,冷然道:“真是可恨,她今天居然還去了靈堂,看她跟定王之間恩恩愛愛的樣子,本宮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乳母客氏手裏拿著暖爐,連忙遞到張皇後的手中,勸道:“娘娘,先前在靈堂那邊跪了這麽大半天的,您這手腳可是冷透了。來,先不管那些,咱們先暖一下身子,奴婢叫人給您熬了老參野雞湯,等會兒您趁熱多喝兩口,不然,今晚可怎生能睡啊?”
張皇後聞言點點頭,接過暖爐之後,不無吃痛的揉了一下自己發麻的雙膝,過了一會,卻是笑道:“好在,這也就是最後一回給納蘭連城下跪了。等她出殯那日,再當著她的麵,將那宋子初給逼入絕境,哼哼,本宮到時候,要親眼看著她在丈夫和皇上麵前承認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本宮倒要看看,皇上到時候還會不會將她當做心肝寶貝一樣來疼愛?”
見張皇後一張臉盤上寫滿了怨毒之色,乳母客氏不由打了個寒顫。她想了想,最後道:“可是皇後娘娘,您沒覺得,對於這件事,皇上的反應有些太冷靜了嗎?照說,他從前這般看重宋子初,如今可不會就這麽袖手旁觀的呀?”
張皇後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那是因為,這一次,本宮隻是再旁邊煽風點火一下而已。若論起來,這回要宋子初去死的人,可是他們兄弟倆的父皇。嗬嗬嗬,這樣的事情,你說,便是皇上再不甘心,定王就算是再心疼,難道他們還能在太後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跟自己的父皇翻臉?本宮就說,這背後布局的人手段高明,心思縝密,可不是一般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