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定王殿下如今前程看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借婚嫁之事攀附上定王殿下,以謀前程,若是子初執意不許定王殿下立側妃納妾,這些人的心思豈不是要竹籃打水?
果然,在場許多貴婦人聞言眼睛一亮,頓時站在了盛夫人這邊。
她們都是有女兒的,有的女兒還十分貌美,若是宋子清能夠嫁入定王府,往後子初便不能拒絕其她女子入宮,這樣一來她們的女兒豈不是有了機會?
先前定王殿下那般的才情風華,可謂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男子貴少年,誰能想到他竟然如此疼愛妻子?若是這番恩寵能落到自家女兒身上,那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利益攸關,卻比方才碧荷博取同情的手段要高明許多,頓時有人開始附和盛夫人的話。
子初冷眼看著那些話,對她們的心思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不過是想塞人進定王府,賣女求榮罷了!
她如今有身孕,這些人便會說她懷著身孕無法服侍君玉辰,若她沒有身孕,這些人就會用子嗣作為借口,認為她更應該體貼大度,為君玉辰立側妃納妾,反正怎麽說都是道理。
可她,偏偏就不讓她們如意!
“原來盛府的規矩的是這樣的,正室懷孕時,就該給丈夫納妾娶側房,可是,本宮怎麽聽說,當初盛夫人你懷著身孕長子未出生的時候,還曾將一個爬床的姬妾給發賣了呢!這件事,當時京城之中,知道的人可是不少。以至於過了這麽多年,本宮都還能聽人時不時提起呢!”子初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揭開了盛夫人的瘡疤。
聞言,盛夫人果然麵色一變,當初那個得到丈夫寵愛的姬妾何嚐不是她心頭的刺,被子初這般譏諷,如何能夠好過?
“這件事情純粹隻是謠傳,當初我之所以發賣那個姬妾,是因為……是因為她以下犯上,對我這個正室夫人毫無尊重,這樣的奴婢,自然是應該要發賣出去,免得遺禍家主。”但盡管心中刺痛,盛夫人還是顧著大局,勉強地道,“何況本夫人隻是朝廷命婦,但定王妃卻是皇室王妃,皇室之中子嗣更是重要,九王妃更該寬容大度才是。”
“哦,原來這種事情,在盛夫人那邊是理所當然的,在本宮這裏,就是本宮不賢善妒啊!”子初恍然大悟。
見狀,玲瓏當即接話道:“剛才聽盛夫人說得義正言辭,隻將自己當做賢良淑德的表範了,奴婢還以為,您賢惠到剛懷孕的時候也忙著給盛大人添姬妾繁衍子嗣呢,原來盛夫人也不能容姬妾們在您懷孕時勾引家主?可是如今我家王妃如今也是懷著身孕,盛夫人你不但沒有體諒之情,還緊緊相逼,指桑罵槐的說什麽不賢善妒,看來,盛夫人您可真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啊!”
被玲瓏這一嘲諷,盛夫人頓時滿臉通紅,道:“妾身也是關心定王殿下,才會著急!”隨即察覺到不對,沉下了臉,對玲瓏喝道,“好說歹說,我也是朝廷二品誥命夫人,你不過是個小小女官,竟然敢教訓我!定王妃,你就是這樣管教身邊的丫鬟的?”
“原來盛夫人也知道身份品級之差啊?本宮還以為盛夫人忘了呢!”
子初冷笑,麵色陡然一沉,冷寒若冰,“那本宮倒要問一問,盛夫人是什麽品級?本宮是什麽品級?什麽時候輪到盛夫人來管本宮的事情來了?”
盛夫人頓時啞口無言,子初是王妃,皇室中人,而自己隻是朝廷二品誥命夫人,如何能夠插手子初的事情?這句話,可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隨即又道:“妾身也隻是路見不平,忍不住說了幾句而已!如今宋三小姐已經失身給定王殿下,堂堂朝廷官員之女,又是自己的親妹妹,王妃總要給個說法才是!”
“難道說方才本宮說的話,盛夫人沒有聽到不成?”子初壓低了聲音,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儀,“定王殿下對本宮的三妹妹從來無意,就算如今房內真出了事情,隻怕也是有人專門設計陷害所致,定王殿下萬萬不可能做出什麽有損禮節的事情!本宮有這個自信,是相信自己的丈夫,也相信自己的妹妹。盛夫人倒好,這般關心定王殿下,卻是逼迫本宮給本宮的三妹妹一個交代?真是可笑了,本宮的家事,幾時輪到別人來說三道四?”
盛夫人頓時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像是剛才的納妾之事,她還可以掩飾說自己的大度,但子初如今卻將事情歸咎到這個丫鬟身上,而這個碧荷也是十分可疑,破綻百出之下,還不能自圓其說。這般行為,卻是無論在哪個府邸都不能容忍的,若是事情屬實,必然要打死的!
若是連這般背主的丫鬟都得以饒恕,那日後定然會形成風氣,弄得府內烏煙瘴氣……。她一再想要繞開宋子清失禮失德在先的事情,但沒想到,幾句話又被子初繞了回來!
這個宋子初,真是好生狡猾!
“王妃何必這般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分明就是嫉妒,不願意為定王殿下納妾!更不願讓自己的妹妹成為定王的姬妾!”盛夫人索性撕破了臉,直白地道,“王妃,你可知道,嫉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條,您三思而後行啊!”
這就是赤一裸一裸的威脅了。
而處於利益考慮,為了讓宋子清成為定王府妾室的先頭軍,竟然也有不少人附和。
宋子嵐氣得臉通紅,也不顧子初的攔阻,喝道:“你們怎麽能這樣?我與定王妃還有子清同是姐妹,若這件事情,真是子清使手段想要詆毀定王殿下,汙損定王殿下的聲譽,是她德行有虧,與我長姐何幹?你們不去追究罪魁禍首,反而在這裏逼長姐接受子清?這算什麽道理?若是長姐今兒真的接受了子清,是不是往後你們家的女兒也要開始和定王殿下情投意合了?都是朝廷誥命,不要為了一時利欲熏心,連幾輩子的體麵都不顧了!”
她這話說得十分尖銳,頓時將好多人說得麵紅耳赤。
而在場眾人,也有十分嚴謹端莊的人,原本就覺得盛夫人和那些人越說越不成話,隻是顧忌著平時的交情,不敢公然開口反駁,如今見宋子嵐開口,便也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將盛夫人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子初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意。
“盛夫人,你倒是口口聲聲說我三妹妹失身於定王殿下,難不成是你親眼看到的?”
子初慢吞吞地開口,“如今房門緊閉,屋內究竟什麽情形,誰也不知道,你這樣說是不是言之過早了?”
“笑話!定王殿下和宋三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麽久,剛才屋內又斷斷續續地傳來女子低吟的聲音,若不是宋三小姐失身給了定王殿下,還能是怎麽回事?”
盛夫人反駁道,“到了這個時候,王妃您還要自欺欺人,實在令人好笑。”
而這番話,不要說盛夫人,連宋子嵐和紫苑等人也都不解。
若是宋子清沒有得手,屋外吵得這樣熱鬧,定王殿下該早就出來了才是,怎麽可能一直不聲不響?而且屋內的確傳來了女子夾雜著痛楚的呻一吟聲,十有八九是定王殿下被算計了。為什麽子初還要這麽說?
“不是本宮自欺欺人,而是……”子初依然笑得詭異,“本宮相信,定王殿下絕不會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來。如果盛夫人不信的話,不妨自個兒進去看看!算了,盛夫人還是別進去了,免得……。”她故意頓住,幽幽地歎了口氣。
見子初一臉篤定的模樣,盛夫人頓時心思忐忑起來。
難道說真有什麽緣故?
不,這一定是子初在自欺欺人!盛夫人告訴自己,是有人親眼看著定王殿下進了這間屋子,一直都沒有出來,屋內又有女子的低吟聲,顯然是成了事的!
想到這裏,她篤定地道:“既然如此,妾身就進去看看。無論如何,宋三小姐也是官家小姐,這件事總要有個交代才是,定王妃想要這般輕輕揭過,那是不可能的!”
說著,便氣衝衝地推門進去,隻朝著殿內臥室的方向衝個過去。
眾人都有些好奇地朝裏看著,卻隻能看到迎麵的四折刻梅蘭竹菊的紅木大屏風,將裏麵的情形遮得嚴嚴實實,一點也看不清楚。
“啊——”
就在這時,屋內忽然傳來了盛夫人的慘叫聲,十分淒厲,隨即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救……救命啊……救……救命啊…。”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從裏麵傳來,卻是疼痛得已經變了音的,若不是眾人都親眼看到盛夫人走進去,誰也認不出來這是盛夫人的聲音。
子初歎息,吩咐道:“來人,去請太醫過來吧!”
玲瓏會意的點點頭,但是,腳上的步子可是一點也不快。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越發讓殿外的人好奇了,再加上有些和盛夫人關係密切的,更是急著進去查看盛夫人的情形,因此一窩蜂地都要進去。
子初遙遙望著,忽然開口道:“眾位夫人,本宮勸你們,還是緩緩地進去,而且最好不要進入內室,免得遇到了不測,到時候別怪本宮沒有提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