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聽說,小姐從將軍書房裏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邊。看來,小姐肯定是去老夫人那裏去搬救兵了。”
小羅氏聽了身邊丫鬟的回報,遂冷笑:“哼!堂堂上官將軍府,外頭說來名頭如何的響亮,其實內裏卻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你說說,哪家的豪門大戶的小姐,會開口主動提起自己的婚事?在自己父親麵前沒規矩也就算了,還要跑到祖母麵前去丟臉。若傳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話。”
“可是夫人,老夫人是最疼愛小姐的。奴婢以為,隻要小姐能夠說動老夫人,到時候,隻怕是將軍也奈何不得她了。”
小羅氏也深以為然,點頭之後,便道:“這個本夫人自有辦法,來人,去傳個口信給太子妃娘娘,就跟她說,讓她這般......”。
上官婉音從父親這邊出來之後,果然來到祖母的房裏哭訴。這上官老夫人也姓羅,這大羅氏和小羅氏,便都是她的娘家侄女。但大羅氏是原配所生,曆來就最受她的寵愛。當年的婚事,也是她一力主張的。
至於小羅氏麽,在上官老夫人麵前是一貫說不起什麽話的。大羅氏去世之後,之所以會抬了小羅氏做繼室,不過是因為她也姓羅,好歹算是上官婉音的親姨母罷了。
聽了孫女兒的哭訴和央求,上官老夫人果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被上官婉音說動了。隻得應下道:“好好好,我的寶貝兒,祖母這邊知道了。你若真喜歡定王殿下的話,祖母一定設法替你如願就是。”
“謝謝祖母,婉兒就知道,祖母最疼婉兒的了。”
上官婉音得了這麽一句準話,知道上官老夫人的手段,便破涕為笑,膩在祖母懷裏好一陣子撒嬌。待送走她之後,上官老夫人才吩咐道:“去把將軍給我請來,這件事情,我得好好跟他商量一下才是。”
“是,老夫人。”
這邊仆婦剛要下去請上官將軍過來,就見珠簾被人掀起,有人朗聲道:“給母親大人請安!母親不必派人過去了,兒子這就已經來到了。”
“嗬嗬,剛要差人去請你,你倒好,自己送上來了。”
母子二人見麵之後,好一番寒暄。上官將軍是有名的孝子,加上他也是十分的疼愛女兒,最後便應下道:“是,才剛跟婉兒的幾個兄長商量了一下,他們也是覺得,定王殿下人品才華都十分的出眾,聽說性情也是一等一的溫和。這樣的人,若能與咱們婉兒結成良緣,倒也不失為美事一件。隻是兒子不想卷入到皇後的奪嫡之爭當中,所以,如何令太子殿下不至於為了此事而猜忌咱們,這便是當下最要緊的一件事情了。”
上官老夫人也點頭道:“嗯,除此之外,老身還得進宮探探皇後的口風如何。若她心裏對定王的婚事沒什麽想法的話,這件事咱們才好圖之。畢竟,這婉兒嫁了什麽樣的人,以後都要跟公婆一起相處。若皇後不喜歡咱們婉兒,那我看就不必讓婉兒受這個委屈了。”
“母親說的極是,都依母親您的意思。”
這邊母子二人商議定了下來,第二天,上官將軍和上官老夫人就兵分兩路。上官將軍前去紫宸殿求見太子君玉碸,上官老夫人則來到鳳儀宮,拜見納蘭皇後。
聽得納蘭皇後派人來傳話,說允許自己先行出宮去的時候,子初很是吃了一驚。
但令她更吃驚的卻是,紫鵑明白無誤的告訴她,她可以出宮,皇後答應她的旨意也已經擬好,蓋好鳳印。但與她一起來的玉九,卻要留在宮裏,簡單的說,這是納蘭皇後不放心她,要將玉九留下來作為人質了。
“什麽?你們要將玉九留下來?不,這不行。他的真實身份咱們都清楚,若留在宮中,萬一出了什麽事,這可不是玩笑的。”
紫鵑見她倒也真關心君玉宸,便歎口氣道:“宋大小姐你放心,這裏是鳳儀宮,如今皇後娘娘主管後宮,隻要玉九還在鳳儀宮中,皇後娘娘自然會保他平安無事的。便是有事,娘娘也有信心能夠周全下來。莫非,你這是不放心皇後娘娘的承諾麽?”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罷了,這件事,我還要跟玉九商量一下,請紫鵑姑娘先回去吧!”
聽說子初十分擔心自己的處境,君玉宸心裏既是愧疚又是感動。他親自給她沏了一盞茉莉花茶上來,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道:“你放心出宮吧,我在這裏一定會老實安分的,我發誓,以後不管怎麽樣,我都絕不會給你惹來一絲一毫的麻煩的。”
“我不是怕你給我惹麻煩......算了,你這頭豬,我若是怕您給我惹麻煩的話,我早就把你直接丟在這裏不管了,何至於這樣,弄出這麽多的棘手事來。你如今自己在宮裏,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凶險。偏偏還好意思到我麵前來說這樣的話,你還是男人嗎?”
君玉宸被最後一句話一激,便立即道:”我是不是男人,難道你還不知道?”
子初氣急,語結。
“我........”。
最後,索性扭開臉,不理他了。
見狀,君玉宸少不得又拉下臉來,拉著子初的手,柔聲道:“我知道,初初,有些話我現在還不能對你說。可是我心裏,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算了,等你能夠平安無事的從這鳳儀宮裏走出來,有什麽話咱們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子初便開始收拾東西。她仔細看了看皇後給自己的那張懿旨,最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入囊中。想了想,又道:“我還要去求見一下皇後,讓她另外給我一個東西。”
“哦?宋大小姐,你是想再讓本宮給你寫個牌匾,以後方便你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納蘭皇後聽了子初的請求,眼底的笑意是有些不屑一顧的。她出身豪門,雖然不是什麽巨富的人家,但閨中訓誡,卻是讓她從小就看不起出身商賈的人。
如今聽了子初這樣的請求,更覺得她身上的市儈之氣濃重,難以登堂入室。想堂堂一個左相府的千金小姐,卻還想著要靠製賣胭脂水粉等物件來求財,這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子初自然看懂了納蘭皇後眼底的神色,不過她還是不卑不亢的說道:“是的,臣女自小就喜歡研弄這些胭脂水粉膏。之前皇後娘娘也見過了,臣女的煥顏膏,將上官小姐和幾位夫人臉上身上的馬蜂蟄腫處給消了腫。臣女覺得這些東西世間女子們都愛用,所以想借皇後娘娘的金口,讓臣女的這點小東西能夠跟著沾些貴氣。”
納蘭皇後看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不過她也清楚子初如今的利用價值,臨到最後,她還是點頭道:“好,那本宮就賞你一副牌匾便是。”
拿到納蘭皇後親筆所提的獨家良品這四個字,看著上麵金錚錚的鳳印落下時,子初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出鳳儀宮皇後寢殿的門口之後,她不由含笑回頭看了一眼。
她自然知道納蘭皇後對自己的不屑,不過,前世在現代時她紅極一時,依靠著頗具實力的演技和美貌人前風光,但背後依然有許多無可奈何的委屈辛酸之時。
彼時她也能想過棄藝從商,隻是沒有這樣的機會,這個念頭才被她不得不擱置了。
如今卻是不一樣,她有赫連府這樣有錢有勢的外家,又有左相府千金這樣的名頭,再加上如今手裏還拿捏著當今皇後親筆所寫的一副金字牌匾,若她還畏首畏尾,不能大展拳腳的話,那豈不是對不住上天賜自己穿越一場的好運氣?
與君玉宸依依惜別之後,子初在次日一早就離宮回到了宋府。當然,她並不知道,就在昨日,上官老夫人已經就君玉宸和上官婉音的婚事,前來求見了納蘭皇後。而納蘭皇後聽聞上官家竟然有這樣的打算,為著長遠考慮,她也應承了下來。
再說子初,出宮之後,她並沒有直接回宋府。而是在街上繞了一圈,最後來到赫連府的門口,親自進去將皇後所賜給自己的懿旨托付給了舅父赫連浩然,然後這才轉道回府。
宋子嵐聽說子初回宮之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清華院中。見她帶著人上門來,子初也不覺得奇怪,隻對著桂皮吩咐道:“你去外麵守著,任何人也不許放進來。”
桂皮這些日子獨自守著清華院,難免有些戰戰兢兢,難以安枕。好在子初這次是奉了皇後的旨意進宮,再加上之前有著桑葚的前車之鑒,這一回,宋府的人倒是沒人敢上門來找什麽不自在。
遂應下道:“是,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著門口,管她什麽貓啊狗啊的,都不會放進來半隻。”
“宋子初,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要怎麽樣,你才肯跟華郎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