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豈有此理!我赫連家的外甥女,金枝玉葉的嫡出小姐,居然被朱曉顏這等賤婢所生的兒女所欺辱?當初她不過是我赫連家的一個家奴而已!如今也敢爬到了你頭上,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他宋石安這般的嫡庶不分,寵妾滅妻,難道就不怕被禦史彈劾嗎?”
見赫連舅舅怒發衝冠,一副摩拳擦掌勢要立即就衝過去為自己討個公道的模樣,宋子初連忙道:“舅父請息怒!舅父,此事您心中有數便是了。這等事情,因著她們算準了咱們不好張揚,所以才有恃無恐的。也怪子初單純不懂得保護自己,否則,如何能被她們用幾杯酒就灌倒了?都是子初不好,舅父您千萬別為那些齷齪的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見宋子初如此的乖巧懂事,語氣中又帶著對宋府諸人的一種由心的驚怕,赫連浩然更加明了,自己這幾年以來因著對姐夫以怨報德的憤恨而連帶著對外甥女不聞不問,讓這可憐的孩子處境有多麽的悲慘。
此時此刻,他早就把之前對宋子初的那點子不滿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裏隻有滿滿的自責和愧疚。
都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作為赫連家的家主,他更是一個感情內斂的人。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麽,隻一疊聲的叫了人去廚房給子初安排精致的早飯,又及時派人去宋府知會一聲,以防著朱曉顏那賤婢趁機拿子初的名節做文章。
泡在溫熱清香的浴桶當中,宋子初盡情的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寧靜。她怕服侍的丫鬟看出自己手臂上的傷痕有問題,便索性將她們都打發了下去。而沐浴完穿上一身簇新精致的衣衫之後,她才複又走到妝台前,先將那些疤痕處理一下,才喚人進來伺候。
“表小姐,這邊請。老太太這會兒應該也是吃過早飯不久,還在喝茶呢!”
宋子初被帶到了一個寬敞豪華堪稱是氣勢恢宏的院落當中,看著院子裏種著的那些名貴的花樹和精巧的假山魚池,就隻差在院子裏圈養幾隻大熊貓了,她暗暗吐了吐舌頭。
土豪!這排場,別說是古代,就算是現代,也絕對稱得上高大上。
“表小姐來了?可是不巧,老太太剛剛被扶著更衣去了。請表小姐坐著稍等一下,奴婢這就去知會一聲。香巧,還不快給表小姐上茶?”
見宋子初一行人走進來,這院子的正屋裏頭便迎出來一個丫頭。
看樣子年紀也不輕了,隻是算不上嬤嬤,二十來歲在這時代裏絕對是大齡剩女,看穿戴卻是絕非等閑的丫鬟。
子初眼珠子一轉,便對著她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好,有勞姐姐了。”
那丫鬟便衝著她笑了笑,這一笑時眼裏的內容可就溫和許多了。在正屋坐下之後,稍一回頭,宋子初便看見了掛在牆上的一幅畫。
那畫上的女子,與如今的這個肉身分明就有幾分相似,可又有幾分不似。
老太太一生生了三個兒子,卻隻有宋子初她娘一個女兒。不消說,這畫像上的女子,必然就是子初她娘了。
正出神間,丫鬟們七手八腳的用藤椅將老太太從後麵抬了出來。宋子初連忙起身走過去,湊近前時,卻暗暗用了下自己自小苦練出來的變臉功夫,將自己的麵容稍作了幾分改變。
“翠兒啊!翠兒你終於回來了啊!娘好想你,我的兒,你怎麽這麽狠心,拋下娘這麽久也不回來看看呢?”
眼見著老太太本來糊塗的說不出話來,忽然間卻抱住了宋子初哭的稀裏嘩啦。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正在此時,赫連浩然也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他分開老太太死死攬住宋子初的手,安慰道:“好了母親,母親,妹妹回來了,妹妹她以後會常來看您的。您放心,以後您想什麽時候看妹妹,我就什麽時候去接妹妹回來。”
“好,好好好,你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說完,又回頭凝神看著宋子初。見她混沌的雙眼似又有些昏昏欲睡之意時,子初便連忙道:“您累了,我陪您進去休息吧!”
老太太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直到睡著之後才無力的鬆開來。
子初走出寢室,正好看著神色複雜的赫連舅舅坐在榻上看著自己。見她掀開珠簾出來,他便衝她招招手,道:“子初,你過來,舅父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被赫連府氣勢恢宏精致華麗的馬車送回宋府來的時候,宋子初很明顯的氣勢都要高昂了幾分。
“哎呀!看這是誰啊?大姐,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昨天晚上一晚,你都去哪裏了啊?”
“就是,大姐,昨晚我們一轉身就不見了你,後來還好一頓找呢!”
聽著這些口不對心的無恥言論,宋子初在心裏冷冷一笑。她淡然反問道:“哦?是麽?原來妹妹們都這麽關心我,我還真是十分的感動呢!”
見她反應和神色都是淡淡的,宋子嵐幾個也不好繼續再說。隻是嘰嘰喳喳的盤問著子初如何去了赫連府,又打聽赫連府對她的態度如何。對於這些問題,子初都懶得回答,隻道:“那是我母親的娘家,我親舅舅和親外祖母都在那裏,對我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