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怎麽說的?老爺您明鑒啊,妾身做這些事情,不都是為了咱們這兩個兒子的將來打算麽?至於子嵐她們幾個姑娘家,左右都是要嫁出去的人,妾身怎麽會像赫連府那糊塗老太太一樣,將泰半的家產都送給不相幹的白眼狼?”
“啪!”宋石安狠狠一巴掌摔在朱曉顏臉上。她硬是在桌子旁轉了兩個圈,這才倒在了地上。
捂著高高腫起的臉,舔著嘴裏沁出來的腥味,朱曉顏知道自己這回算是錯大發了。白眼狼這三個字可是宋石安心裏最大的忌諱,而她卻一時糊塗說了出來,這不是戳中他的心中痛處麽?
“老爺,妾身說錯了,妾身不是那個意思!老爺,請你原諒妾身一時失言。妾身今日也是被大夫人那忽然現身的一下子,給嚇的腦子糊塗了啊老爺!”
見朱曉顏嘴角淌著血卻還依然滿臉敬畏的向自己求饒,宋石安心裏那點子見不得光的卑劣自負終於得到了些許滿足。
他輕慢的將桌子上的信遞給朱曉顏,擺出一副十足自傲的嘴臉道:“哼!你都不知道,為了你們做的這些糊塗事,老爺我在外頭頂住了多大的壓力。看吧,這是赫連府向京兆尹那邊遞上去的書信,說是對當年赫連翠枝的死因存疑,要求開棺驗屍。若不是你家老爺我現在已經身居高位,你說,你如今還能在這裏穿金戴銀,安享榮華富貴麽?”
朱曉顏接過信,略略看了一遍,便顫聲道:“老爺,這可怎麽辦好?不能讓他們赫連府的人摻和咱們家的事情啊!再說了,大夫人當年的死因,這真若查起來,那…….”。
“哼!這些話還要你來說?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無知婦人!”
宋石安說完這話,又道:“不過我琢磨著赫連府這回的用意隻怕也沒這麽深,想來定是那丫頭跑去了那邊訴了些苦,赫連浩然這便給咱們一個警告。畢竟,真要開棺驗屍的話,到時候若驗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他赫連浩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好了,你先起來吧,關於嫁妝的事情,你先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等過了這陣風頭火勢,從長再議吧!”
朱曉顏這才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她此時形容甚是滑稽可笑。一邊臉高高的腫起來,上頭那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半邊墮馬髻歪了下來,哪裏還有半點平時那種揚威耀武的做派?
清華院裏,被丫鬟扶回來的宋子初此時正躺在榻上,半閉著眼睛,感受著那藥膏清涼的味道漸漸散去,一麵齜牙咧嘴,一麵說道:“哇!這兩個婆子下手可真重,這要真叫她們打上二十下,那我這屁股豈不是沒法要了?”
清華院是宋子初的住處,裏麵的兩個丫鬟桑葚和桂皮也是大夫人留下來的。她們的母親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在宋府嫁了人生了子,孩子也就成了宋府的家生子。
因此,桑葚和桂皮在宋子初眼底看來,應該還是靠得住的。
聽宋子初這麽一說,桑葚和桂皮便互相對視了一眼,桑葚道:“說來都是奴婢們沒用,當時沒替小姐您捱上這幾下。”
“這事怎麽能怪你們?她們人多勢眾,你們就是再多幾個出來,又哪裏是她們的對手?”
宋子初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主仆三人正說著話,忽然聽見院子裏有些響動。
宋子初便道:“桑葚,你出去看看,外麵是不是有人進來?怎麽又沒有腳步聲了?”
“是,奴婢這就去看看。”
桑葚走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東西,道:“小姐,這是才剛有人從外麵扔進來的。奴婢出去沒找到人,便把這東西拿回來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宋子初點點頭,桑葚便將那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牛皮紙包一層層拆開來。拆到最後,裏麵竟然掉下一根簪子來,連帶著,還有一張歪歪扭扭的,用鮮血匆匆寫就的一張字條!
宋子初看完那上麵的一行字,不由怔怔道:“這上麵說我娘是懷著身孕是被毒殺的?這字條會是誰送來的?還有,這根簪子…….“。
“小姐,這簪子是從前大夫人的遺物!您看,這上麵還刻著字呢!”兩個小小的筆畫工整的字,翠枝,落在簪子的尾部,旁邊還帶著赫連氏特有的徽記,毫無疑問,這的確是是大夫人的遺物。
宋子初點點頭,她房裏有幾個箱子,有一箱裝的就是這些東西。赫連府富貴顯赫,因而每樣東西上麵都有自己特殊的徽記,徽記之上,更有各主子的名諱。
但這簪子質地不凡,頂端更有一顆拇指大的紅寶石鑲嵌著,其下流蘇精致細密,無一不顯示著它的來曆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