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起先對皇後印象一直不錯,因為這位皇後不但看著有氣勢,而且長相美而大氣,氣質也不錯,不像一般貴婦人一樣,隻懂得滿頭珠翠,依靠珠光寶氣來營造那種氣場。
但當她聽皇後說完對自己讚美的話,並表示要留自己和君玉宸在宮中多住幾日,以示謝意的時候,心中一陣抽搐,連忙道:“多謝皇後娘娘美意,隻是臣女對宮中禮儀並不熟悉,隻怕會惹人笑話,到時候,豈不是給皇後娘娘臉上抹黑?”
皇後見她推辭,並不意外,隻含笑道:“在宮中,你是本宮請來的貴客,什麽人敢為難你,那就是為難本宮。再說了,如你所言,本宮也的確是一番美意,見你溫柔善良大方,今日又出言救了上官小姐一命,所以,本宮的這一片心意,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才是。否則,便是對本宮這個皇後有所不滿了。”
聽皇後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子初也隻得應了下來。回頭等宮女領著自己和君玉宸來到偏殿寢室之後,她才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歎氣道:“唉!這下可闖大禍了,你說,萬一你的身份被人發現,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君玉宸卻似乎毫不心慌也不害怕,他氣定神閑的坐下來,端起才剛沏上來的熱茶,小抿了一口之後,才無比愜意的說道:“怕什麽?有你這麽高明的手藝在這裏,有誰能發現我的真實身份?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咱們就肯定會沒事的。再說了,這宮裏這麽漂亮,難道你就不想趁機四處玩玩?你可是皇後親自留下來的貴客呢,就是在宮裏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你半個字的。”
子初白他一眼,譏笑道:“看你這樣子,好像恨不得留在宮中似的。對了,你別怪我先小人後君子,那個,在宮裏的這些天,你一定要答應你,不準去招惹什麽嬪妃什麽宮女的。否則,一旦被我發現你違規的話,小心我哢嚓一聲,把你靜悄悄給解決了。”
君玉宸聽了這話,便笑得賊眉鼠目的湊近過來,一臉得色的問道:“聽你這話,莫非你是在介意我看別的女人?”
“我呸!我管你看什麽女人呢!隻是這宮裏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你想死我不攔著你,不過我還不想死,所以你就算要風流也千萬別連累我。”
說話間,聽得外頭腳步聲響。有宮人在門口輕輕叩門,並道:“宋大小姐,皇後娘娘派紫鵑姑娘過來向您請安。”
子初看向君玉宸,低聲道:“你的老相好來了,我看她不是來給我請安的,一定是拉著你說悄悄話的吧?”
君玉宸氣的夠嗆,連忙分辨道:“你別胡說,人家紫鵑今年都二十八了,我是這樣的人?連自己的老鄉都不放過!哼!你真是太小瞧我了。”
“哈哈!我可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你們也介意女人的年齡啊?算了,我不打擾你們兩個老鄉說話,你去吧,一會兒早點回來就是了。”
見子初其實隻是逗自己玩笑的,並沒有真正將紫鵑當做情敵,君玉宸心裏既是高興又是有些不安。高興的是她性格直率,而且也並不多疑,不安的是,難道在她心裏,自己就隻能是個花樓小倌麽?
“宸兒!你老實告訴母後,你跟這個宋大小姐,到底是什麽關係?”
見母後開口問起此事,君玉宸雖然早有準備,仍免不了麵上一紅,低聲道:“我跟宋大小姐是朋友,母後,我想娶她。”
“什麽?宸兒你所言當真?你可是忘了麽,母後自小就給你定過一門親事,你的未婚妻,可是......”.
“我不敢忘記,但母後,你不是也說了麽?趙家表妹早就已經失蹤多年了,這門親事既然沒有了原主,就做不得數。再說了,兒臣心儀初初,發誓一定要娶她做我的王妃,請母後成全!”
君玉宸說完,便直直的跪下,對著納蘭皇後連著磕了三個頭。
見兒子露出少見的鄭重其事的模樣,納蘭皇後也不再說話。她沉著一張臉想了半響,才歎氣道:“你先起來吧,此事也不急在一時,可容後再議。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母後,你跟宋大小姐,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君玉宸早就打好草稿,心知自己和子初早已有染的事實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母後知道。否則,在女子的名節上麵,子初就將背負著一個永遠也洗不清的汙名,遂將早就編好的謊話對著母後說了一遍。
末了,又道:“母後,若不是有初初,我隻怕也很難進到宮裏再見你了。您今日也見了,初初她性格善良,大方賢淑,我敢保證,她以後一定是個好媳婦好妻子好母親的。至於她的父親宋石安,我想,隻要這門親事結成的話,他也一定會顧惜女兒,以後不會再幫著太子跟您作對了。”
對於兒子的話,納蘭皇後顯然並不真正相信。但她久在宮中,況且兒子是自己生的,對於君玉宸的個性,她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一旦認真起來,便是自己身為母親也不能勉強他,遂勉力壓下心裏的諸多感受,隻道:“這麽說來,你是認定她了?”
“是的母後,兒臣的確是十分的喜歡子初,所以,請母後愛屋及烏,也一並喜歡她吧!”
納蘭皇後再度歎了口氣,沉默半響之後,道:“看來你們也是有緣,這樣都能撞到一起來。隻是宋石安這個人野心可不小,他一向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真能為了一個女兒就改變自己的立場?難啊,唉,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說今日這件事,難得你也在場,你怎麽看?”
“母後,兒臣以為,這馬蜂肯定是有人處心積慮的將其引進了宮裏。而且,照看,老巢應該就在咱們鳳儀宮不遠處才對。至於值得懷疑的對象麽,兒臣以為,那孟府就該好好查一查。”
納蘭皇後點點頭,道:“你也留意到孟府了?很好,咱們母子兩算是想到一塊去了。對了,這上官家難道跟孟府有什麽過節不成?我看,上官婉愔今日被蟄傷,顯然不是巧合。”
“恩,此事可再派人詳細查一下。不過,母後要先提醒上官夫人,上官小姐身邊肯定有別人的內奸,否則,何至於她今日戴的花,就剛好在天衝穴上?也是好在初初在,否則,一旦上官婉愔在鳳儀宮裏出了什麽意外,咱們可是很難跟上官將軍交代的。”
見兒子張口閉口就是子初子初,納蘭皇後心裏難免有些不悅。她是繼後,年輕時容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拔尖,比皇帝小了差不多十幾歲,而今皇帝身體又不好,常常三病五痛的,兩人之間早已無夫妻生活,感情上麵也是淡淡的,若不是想著顧全家族大局,她便是侍疾也有些懶怠了。
她早已將全部的愛和希望都傾注到了兒子身上,之所以想要奪嫡,為的,不過也是自己的兒子而已。
此時好不容易見到兒子,卻不想他的注意力全部被一個年輕女人給奪走了。這種失落感在納蘭皇後的心裏越積越大,以至於君玉宸這邊才剛剛離開,她就忍不住摔了手裏的茶盞。
“真是好本事,本宮辛辛苦苦生養的兒子,這麽輕易就被她拐了去!哼,紫鵑,你來說說,這個宋子初到底什麽地方如此出眾,能勾得宸兒為了她如此堅持已見?”
見皇後發怒,紫鵑等近身侍從自然心知肚明,遂勸道:“娘娘,奴婢以為,殿下如今不過是一時新鮮,您想啊,殿下從前一直潔身自好,身邊雖然美女如雲,但殿下卻巍然不動。而今拋卻了皇子的身份,與宋小姐結成朋友。一時間把持不住心神,對她動了真心也是難免的。更何況這宋小姐長的也算國色,這孤男寡女時常同處一室,自然難免會有逾越的時候.......”。
納蘭皇後聞言心中一驚,便起身道:“你的意思是,宸兒跟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不行,宸兒的性情我十分了解,若宋子初是他第一個女人的話,他一定會對她負責到底。就算不能娶她做王妃,最起碼側妃也是在所難免的。而宋石安這個人如此鐵血,這些年來他表麵上扶持太子,其實暗地裏自己也積攢了不菲的勢力。他的野心,隻怕不止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麽簡單。宸兒若跟他的女兒有了這種感情,我隻怕,他要在這上麵吃大虧啊!”
紫鵑便點頭道:“恩,娘娘所言甚是。隻是娘娘才剛也知道輕重緩急,所以沒有對殿下說穿。而今,咱們還需要宋子初這塊擋箭牌來保護殿下在宮中的安全。所以,先不去動她。待咱們這件事過了之後,到時候再設法離間了她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到時候,娘娘既可避免與殿下之間的母子感情受損,又能逞心如意,如此,真是萬全之策啊!”
納蘭皇後也是點頭讚同,旋即吩咐道:“紫鵑,今晚你派人去偏殿看著他們。若他們真有了那種關係,那麽就不能再讓宸兒跟她同住一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