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音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又怎樣?爹爹,您是大將軍,手握兵權,就連太子都極力想要拉攏您,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能跟您翻臉不成?”
上官老將軍對女兒的年幼單純感到無言以對,過了一會才喃喃道:“你這是孩子氣的說法。都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器重咱們上官家,不一定代表太子殿下登基之後,仍然會器重咱們上官家......”。
“那爹爹,您不如幹脆支持定王好不好?好不好嘛!”
上官婉音這話一出,嚇得上官老將軍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道:“這話你可千萬別亂說,回頭叫人聽見了,那可是要不得的大罪。”
上官婉音卻一臉無畏,她定然道:“爹爹,我這話不是胡說的,我是說真的。女兒喜歡宸哥哥,希望他能做太子,將來登基做皇上,到時候,咱們上官家就是國戚,到那時,您還要擔心什麽?”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這誰做太子,關係著國之根本,這可不是你能開玩笑的事情。”
上官婉音在父親麵前磨了半天,最後見實在磨不出什麽東西來,這才嘟著一張嘴滿臉不高興的走了。
“將軍,看婉兒這樣子,可是您剛才又跟她說什麽她不喜歡的話了?”
見小羅氏端著茶水進來,被怒氣衝衝往外走的女兒給白了一眼,上官老將軍有些不安的搖頭道:“婉兒不懂事,你也知道的,小孩子的話不必跟她當真。”
“是,妾身隻把婉兒當親生女兒看待,隻是想起姐姐臨終前的托付,看見她不高興就會心裏不安。不過將軍,若婉兒執意要嫁給定王殿下,這門親事妾身覺得倒也般配。畢竟定王殿下年輕英偉,又是皇後娘娘所生,與婉兒也算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您說呢?”
見妻子也這麽說,上官老將軍便苦笑道:“這些道理我何嚐不知道?隻是太子羽翼已豐,他的儲君之位最大的威脅就是定王。在這個時候,咱們攪和進去皇室奪嫡當中,你說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小羅氏便道:“可婉兒自小主意就大,她既然喜歡定王,若咱們不同意,那她豈不是要鬧起來?”
“那也不能由著她!事關我們上官家的生死,這件事容不得她胡來!”
上官老將軍說完,便命妻子去將自己的兩個兒子叫來議事。看來,他是要趕在定王君玉宸回京之前,將許多事情給先行處理了。
小羅氏從這邊出來,回到自己房裏。定定的思索了半天,才叫來心腹丫鬟,將自己才剛寫好的一封密信交給她,囑咐道:“你去,將這樣東西交給太子妃張娘娘,告訴她.......”。
東宮,太子妃張氏收到小羅氏的密信,看完之後便冷笑道:“本宮倒沒看出來,這上官家家風還真是開放。上官婉音這丫頭從前看著倒老實,如今大了些,也知道弄些這種事情了。”
張氏身邊的人便道:“娘娘,您是擔心上官老將軍會因為女兒的緣故,暗暗投向定王那一邊?”
張氏點點頭,道:“世人都知道,上官老將軍重女輕男。幾個兒子個個能征善戰,卻都不被他看在眼底。偏是這個女兒,不但驕縱而且還十分的任性,他卻是言聽計從,幾乎是要把這丫頭給捧上了天。所以,若上官婉音真有這個心思,咱們不得不防著。”
“那主子您打算怎麽辦?上官家手握重兵,若上官老將軍真向定王投誠的話,那......”。
“哼,放心,本宮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的。”
說完,張氏便吩咐道:“去派人通知殿下,就說定完回京之後,一定要將他留在宮中,不許他私下見任何人。至於上官家這邊,自有本宮來收拾就是。”
“是,娘娘。”
鳳儀宮中,君玉宸正跪在納蘭皇後的床前,苦苦哀求道:“母後,兒子不要您用這樣的方式來保全兒子的性命。您為了兒子,不惜傷害自己的身子,您說,這叫我心裏怎麽過意的去?”
納蘭皇後睜開眼,有些吃力的說道:“傻孩子,母後就你一個兒子,為了你,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那您也不能這樣傷害您自己啊!”
“沒什麽的,放心,母後用藥自有分寸,不會真正傷了自己的。”
話雖如此,但納蘭皇後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看在君玉宸的眼底,便覺得一陣陣的心疼。
“主子,奴婢有件事不明白,您之前不是一直支持太子殿下繼承大統的麽?怎麽這一回,您明知道是皇後在其中搞鬼,還是下旨將定王殿下召回宮呢?您就不怕,皇後趁機從中做些什麽手腳麽?”
紫竹院中,太後一身粗布素服,正坐在樹蔭下的蒲團上喝著茶,聽容佳這麽一問,她便抿起一絲笑意,道:“哀家如今也還是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隻是哀家有件事還吃不準,所以,順了皇後的心意,將定王回宮的消息公開也好。畢竟,有些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總不能當真的。”
“您是說,皇上這回生病的病因?”
太後對容佳的猜測不置可否,隻沉吟了片刻,才道:“當然,哀家想宸兒這孩子了,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能夠盡早將他的婚事定下來,哀家心裏的大事,也就去了一件了。”
容佳這才笑著打趣道:“哦,奴婢明白了,原來主子您是想早點抱曾孫了。嗬嗬,不過宋家大小姐的確是可人兒,主子您撮合了這一對,那就真正的郎才女貌,功德無量了。”
太後淡然一笑,道:“子初這孩子哀家瞧著是不錯的,隻是不知道這回皇後留她和宸兒兩人在宮中,卻是打的什麽主意?還有,皇後的性子咱們都知道,既不打算撮合宸兒和子初,卻又對子初十分的禮遇,這其中必然有些古怪了。”
容佳也點頭頷首道:“的確,這件事有些奇怪。要不,奴婢再讓咱們的人好好打聽一下?”
“不必,皇後的為人哀家十分了解。她若有心不讓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就算咱們的人再用心去打聽,隻怕也沒什麽結果。總之,等宸兒回宮的消息公開之後,哀家就先把這樁婚事促成了。如此,殺皇後一個措手不及,到那時,她就是再有陰謀,也派不上用場了。”
鳳儀宮裏,子初從紫宸殿回來,才剛卸下紫鵑的妝容,就見君玉宸從外麵走回來。
見他臉上有些頹廢傷心之色,她瞧得好奇,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這麽大太陽從外頭走回來,可是中暑了?”
“沒有,我才剛去看了皇後娘娘。見她病的不輕,所以有些難過。”
子初聽了這話有些不解,問道:“你這話說的,好像你跟皇後有多熟似的。我勸你別亂用心思,人家是皇後,可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攀附得上的。”
“你想哪去了?皇後她其實就是......”。
君玉宸本想索性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皇後跟自己的關係都說出來,正在此時,卻聽見外麵有人高聲道:“宋子初,你給我出來!”
子初聽得那聲音很是熟悉,側耳一想,居然是上官婉愔!
君玉宸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支支吾吾的看著子初,有些怯怯的說道:“不得了,這丫頭又來了,那個啥,你先幫我應付一下,我就不出去了哈!”
說完,君玉宸居然抱頭竄鼠的跑到了屏風後麵躲了起來,見狀,子初隻能衝他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接著自己打開門,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來,兩手叉腰道:“哪隻狗在外麵亂吠?吵死人了!”
上官婉愔見子初走出來,那是一個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立即就衝過來,怒道:“你敢罵人?你——你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子初睨了她一眼,心道才剛給馬蜂蟄過,這麽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痛了?遂笑盈盈的回道:“誰說我罵人了?我分明是罵狗!上官小姐你又不是狗,何必這麽急著承認呢?”
聞言,幾個站在一旁的宮女不由的輕聲笑出聲。上官婉愔何曾吃過這樣的虧,當下便道:“你敢在皇後娘娘的宮裏放肆,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
“等會,誰說我在皇後娘娘的宮裏放肆了?我隻帶了一個丫鬟,頂多也隻能算是放一雙而已。”
上官婉愔在嘴皮子上鬥不過子初,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你——哼,我先不跟你扯這些,你來說說看,你到底給皇後娘娘吃了什麽藥?為什麽她剛才跟我說,如今就拿你當女兒一般來看待?“
上官婉音心裏暗戀君玉宸已久,早就把納蘭皇後當做了未來婆母來對待。所以上一次,納蘭皇後跟她說君玉宸沒有回宮,她也就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但今日這般興衝衝的趕進宮中,卻被納蘭皇後當著眾人的麵大大的誇獎了一番宋子初的懂事乖巧,她心裏的警鈴就大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