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皮,桂皮……”子初嘴裏喚著桂皮的名字,有些吃力的緩緩睜開眼睛,一看,隻見自己此時原來是身處在一個破舊廢棄的屋子裏,房梁窗楞上蛛絲錯亂,一片殘缺狼藉。
而見她醒來,便有人吹了個口哨,十分輕佻的說道:“喲!大小姐可算是醒來了啊?您這一覺可是好睡的很,累的我們都一路不敢合眼片刻。”
子初頓時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原來是真的遇上了綁匪了!
她側目一看,原來門口還有六、七個灰衣人,正拿著手裏的家夥,在肅然看守。
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綁的嚴嚴實實的雙手,子初不禁一陣暗自好笑,如此大的陣仗,隻為了綁架自己一個弱女子,不是殺雞用牛刀麽?
不過還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並沒有捆住自己的雙腳,想來,這或者也是一個機會?
果然,見她開始打量四周,那人便又朝著自己鋒利的刀刃處吹了口氣,問道:“怎麽,宋大小姐到了這裏,難道還想著怎麽能從咱們兄弟的手裏逃出去?”
“嗯,逃走自然是不能的了,不過,總得讓人活動活動,總不能讓我變了殘廢吧?”
子初說著,伸手揉了揉額頭,起身往外走,“咣!!”的一聲,兩柄明晃晃的鋼刀,橫架在她的麵前。
見狀,子初便淡聲道:“這是幹什麽?我又逃不走,隻是想出去透透氣而已。”
領頭的大胡子打量了幾眼,唇間頗有些不屑,“瞧瞧你們這些千金大小姐們,這皮膚嫩的好像一陣風吹吹就壞了,還想從我這兒逃走?膽子不小,難道不怕我殺了你麽?”
子初拿定了這些人綁架自己定然是有大的圖謀,而他們在達到目的之前,必然不敢傷了自己,也不敢對自己動什麽色心,遂不動聲色的輕輕推開鋼刀,輕笑道:“你這話說的真是好生有意思,我現在到了你們手裏,就好比案板上的魚,害怕有什麽用?再說你們若真是要殺,又何必等到現在?殺與不殺,悉聽尊便。總之我宋子初活著一刻呢,便要求個自在隨心。不然你試試看,若你真跟我過不去的話,我也不會讓你這趟買賣做的輕鬆的。”
“嘿嘿,有意思。你這小丫頭,倒不像是尋常的千金小姐,有點膽量啊!”
大胡子說著,便打量了子初兩眼,最後朝手下喝道:“把刀放下來,盡管讓她隨便走,這荒山野嶺的,看她一個女人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咱們兄弟們接這一趟差事不容易,能夠找點樂子,那也是極好的,哈哈哈!”
聽這大胡子這麽一說,其餘的人便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隻是笑歸笑,但看得出來,這些人都聽令於大胡子,並且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子初勉力鎮定了心神,走出屋子推開門一看,隻見此時天色已經是焦黑一片,明月亦被烏雲擋去大半,隱隱看出前麵有條半寬大路,破房子孤零零立在荒山野嶺之中。
不遠處的古樹下,拴著的幾匹普通的馬兒,樹葉中間或有鳥兒“撲啦”飛動之聲,水草中亦有蛙聲傳來。四周除了看守的人,什麽也沒有,幾乎就是個無人之地。
到底該怎麽辦?以往的思量計謀,根本就不能用在此處。自己雖然看見了幾個劫匪的麵目,可是這些人看的這麽緊,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易容,更別說趁機蒙混逃走了。
子初蹙眉跺著腳步,就著現有東西反複思量,但最終卻是一無所獲。此時天色微微亮了起來,看得出來,黎明馬上就要到來了。
子初看著眼底漸漸明年的朝霞,心下卻是一片灰白。正在此時,她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株十分鮮豔的花兒,正在黑暗中發出誘惑的光彩。
她便走過去,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株花兒。正在此時,那個大胡子走了過來,對她說道:“怎麽,宋大小姐到了這份上,還有心情在這裏賞花賞草?”
子初便道:“有什麽不可以?難道你敢說,你抓了我之後,就能對我怎麽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現在也沒機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了。”
大胡子便衝著子初豎起個大拇指,讚道:“好!就衝你這份膽量,我龐光大也需得敬重你三分。”
“什麽?你剛才說,你叫龐光大?.......”。
膀胱大?哈哈哈!又是一個被爹媽坑了的娃!
子初勉力忍了又忍,這才總算忍住了自己一直想要上翹的嘴角。但是,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大胡子似乎還不覺得自己這名字有啥問題,他頗為豪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子初說道:“我敬重你有這份膽量,所以日後這些天,隻要我能做主的,我都會給你行個方便。隻有一樣,你千萬不要觸犯。”
子初不等他說完,便道:“我知道,不要逃跑,你放心,像我這樣坐擁千萬家財的千金小姐,便是要走,也不是跟你們這些漢子打一頓在逃走的。我舅父早就教過我,隻要是求財不害命的,就不是真正的壞人。不過,我也有言在先,你要想我配合你的話,第一,要保障我的飲食。我吃東西有些挑剔,寧願餓肚子也不吃那些難吃的東西,還有,我晚上睡覺要有幹淨的地方。當然,首要的一件事,就是你得先幫我把手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說完,她還真把手遞到龐光大的麵前,對他諾了諾嘴。
“這個......好吧!看你個女娃娃不是一般人,你既然這麽說,保證不逃跑的話,那我龐光大就信你一回!”
說完,龐光大還真的三下五除二就幫她把捆住手的繩索給解開了。子初這麵手上得了自由,又大致了解了這個綁匪頭目原來還是個性情中人,便心下更加多了幾分把握。回過頭,等龐光大這邊剛一走開的時候,她就順勢蹲下去,將那株顏色鮮豔的花給攏進了袖子裏。
“什麽?你說初初被人劫走了?什麽人這麽大膽!?”
君玉宸這邊剛一進永安縣境內,便聽說了子初被人劫走的事情。他大驚之下,自然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正在此時,又聽說太子君玉碸的人也趕到了永安縣,他便沉吟了一下,轉頭對江堅濤吩咐道:“你先帶人在附近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初初的蹤跡。我這就帶人去見太子,他既然到的比咱們早,想來他肯定知道線索的。”
茗煙聞言也點頭道:“是啊,宋大小姐身邊還帶著桂皮,照說這劫匪如果隻是劫走了宋大小姐的話,那桂皮肯定就在太子手中!”
君玉宸也聞言一肅,點頭道:“走,咱們這就去見太子!”
誰知道,等到了縣衙的門口一看,卻見太子正好帶著桂皮要上馬車。君玉宸便不由分說的連忙攔住了馬車的去向,對太子問道:“敢問太子兄長,我家子初現在何處?”
太子君玉碸見是他,遂沒好氣的皺著眉頭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如果她真是你的女人,你現在又何必來問本太子她的下落?如果不是,那你就更加沒資格來質問本太子了!”
說完,太子便命人趕著馬車往前去。君玉宸避讓不及,險些被馬車刮到。還好茗煙眼明手快,一把拉過了他的馬韁,對太子的車隊怒目而視道:“真是的,這不是擺明了不見兄弟情義放在眼底嗎?王爺,照奴才說,以後您也不必事事對他如此忍讓了。”
君玉宸歎了口氣,心裏到底惦記著子初的下落,遂對茗煙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先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帶著桂皮去哪裏。不管怎麽樣,也要先把子初找到再說。”
茗煙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當下一行人躍上馬背,縱馬跟隨著太子的車隊而去。
茅草屋中,龐光大帶著兩個人端上早餐來的時候,子初不有瞪大了眼睛,指著一鍋煮的看不出顏色來的粥水和幾個幹巴巴的饅頭,對他們說道:“這就是我的早飯?這玩意能吃得下去嗎?”
龐光大一聽這話,臉就黑了一大半。他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這早飯怎麽就不能吃了?咱們兄弟幾個,平時就一直都是吃這個來的。”
子初聞言便對著他搖了搖頭,十分同情的說道:“你平時就吃這個啊?嘖嘖,可憐,真是太可憐了。你說這東西,就是豬也不愛吃啊!來,告訴我你們都帶了些什麽糧食?我來指揮,你們照著我的話來做就是了。”
龐光大便有些不悅的沉著臉說道:“我們憑啥要聽你指揮?小丫頭,我之前敬你還有幾分膽量,所以才對你格外客氣的。可你不要將我的客氣當成了好欺負,哼哼,咱們兄弟們就這手藝。你覺得難吃你就自己來做呀!”
子初也立即回言道:“你們既然知道自己不會做飯,那麽為什麽不讓我帶著我的丫鬟一起?現在好了,做這樣的早飯非要我吃,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