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安正拉著女兒的手,將戲碼演的生動細致的時候,忽然,隻聽啪嗒一聲,有什麽東西從他袖子裏掉出來。赫連浩然眼尖,頓時就指著地上那東西大聲叫道:“宋石安!你別在這裏假惺惺的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你說,你到底把我外甥女怎麽樣了?”
宋石安被他這麽一吼,弄得也有些發蒙。他有些不做所以的問道:“你說什麽?笑話,子初可是我的親生女兒,虎毒還不食子呢,我這個當爹的,怎麽可能對她怎麽樣?你這分明就是.......”。
見他還要狡辯,赫連浩然便立即撿起地上的玉佩,對著眾人十分氣憤的說道:“大家看看清楚,這是我外甥女平時戴在身上的一樣東西。這玉珠環佩是我妹妹留下來的遺物,她輕易從不離身的。如今好端端的卻到了他宋石安的身上,你們說,這不是有鬼是什麽?”
眾人聽這麽一說,眼底又冒出了洶洶的八卦之光。且不說這宋府的後院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驚人事件,就這現場的火爆情況來說,那也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兩大世家之間的對決啊!值得圍觀,絕對是值得冒著生命危險來進行圍觀!
宋石安雖想繼續為自己辯解,但奈何赫連浩然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接著就追問道:“你說,我外甥女而今到底在哪?你且將她交出來,若她完好無損,承認你這個做父親的對她尚有一份父女之情的話,我赫連浩然當著全京城百姓的麵就給你磕頭請罪!若不然,哼哼.......我赫連浩然就算告禦狀告到了皇上麵前,也一定要為早死的妹妹討回一個公道!”
“這......這......哼!我的女兒,關你什麽事?赫連浩然,你是不是也太不將本相放在眼底了?來人啊,你們,還不快把他們這些人都轟走!轟走!”
宋石安分辨不過,便開始耍無賴。他隱隱的覺得今天的事情真是充滿了驚險,至於那枚玉珠環佩到底是怎麽從自己的袖子裏跑出來的?他還真是一下子想不明白。
但他想不明白,站在一旁狀似無辜的宋子嵐心裏可是跟明鏡似的明白。
她心裏牢牢的記著子初的話,成敗在此一舉,她絕對不能此時露怯。反正做也做了,那就索性一條心做到底!哼!
赫連浩然見宋府的人開始對自己動粗,便急中生智,連忙將袖子裏的一卷東西往半空中振臂一揮。登時,一片明黃色的綢緞,上麵繡著的精致的鳳凰祥雲圖案,晃花了本來就看的頭暈目眩的圍觀者的眼。
“諸位!我這裏有皇後娘娘的懿旨,還有我外甥女親筆寫給我的密信!皇後娘娘下旨說,宋府的家財皆來源於我赫連府的嫁妝,這筆嫁妝按著本朝的律法民俗,是隻有我外甥女才能動用的。若旁人加以覬覦,便是罪加一等!我外甥女早就與我說過,說她察覺到有人要謀害自己,若她有什麽不測的話,必定與宋石安和朱曉顏脫不開幹係!你們說,這樣的情況下,我這個做舅舅的,能不聞不問嗎?”
“不能!”
“就是!居然覬覦原配留給嫡長女的嫁妝,真是.......看不出來,這宋府還真是沒品的很!”
“就是就是,這種人活該被堵路口,還有這老太太,雖然說死者為大,但這麽看來,她也不是什麽好人.......”。
在赫連浩然的一番義正言辭的申訴下,情況登時調轉了個。宋石安再度陷入了被人指責質疑的境地當中,且因為牽涉到宋子初的下落不明,他便是長了一百張嘴,也無法辯解得清楚。
京兆尹何少坤見狀,便對宋石安拱拱手,假意道:“宋大人,其實這件事本是你送府的家事,下官不便插手。可是,既然赫連浩然他拿出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那麽下官便不能視而不見了。否則,豈不是藐視皇後娘娘之意?來人啊,將宋大人請回府衙當中,好好款待著!”
宋石安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當眾從自己家門口被人帶走。且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自己的母親還躺在棺槨裏,連下葬禮都沒有完成,自己就.......
“不行!本相乃是左相大人,今日又是家母下葬的日子,何少坤,無論如何,你都要等本相將母親的喪事辦完再說!”
說罷,宋石安便轉頭一臉悲憤的對圍觀者道:“你們不要聽信他的謠言,這些都是別有用心的要栽贓本相!本相絕沒有做過這樣毫無廉恥的事情,我宋府.......”。
赫連浩然見他說的義正言辭,心下不由的連連冷笑。這時候,從人群裏走出一個清俊書生模樣的人,對著宋石安做個揖,十分恭敬的道:“宋大人,在下久仰您的大名,想當初,您可是咱富陽州府出的第一個金榜題名的才子。您才學出眾,在下以為,您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等齷齪下流毫無人品的事情來的。所以,在下必須要向諸位不明真相的群眾說明一下,宋大人他不是這樣的人!”
宋石安祖籍富陽,隻是他發達之後,便早已跟家鄉的父老鄉親斷絕了來往。此時聽這書生這麽一說,不由的心中一喜,暗道自己在家鄉總算還有些人緣的。遂立即拉著那書生的手,道:“你說得對,我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我母親一直教導我,為人要正直善良,君子固窮卻不能貪財忘義。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以前可認得我麽?”
“我不認得大人,不過,我的父母親,想必大人一定是有印象的。”
聽那書生這麽一說,宋石安便以為是自己從前故人之子,便裝出一副十分熟絡的樣子,握著他的手道:“哦,既然是故人之子,那麽日後有什麽難事,你一定要來找我!”
“是是是,多謝大人美意。不過大人,提起家父,我想您一定還有印象的。”
宋石安此時其實心裏是懵的,他完全不清楚,這書生到底什麽來頭?但見他處處為自己說話,便以為是想投靠隻的書生,遂含含糊糊的說道:“是啊,想我以前年輕時朋友眾多,唉,這些年以來因為做了這個什麽左相的緣故,也就跟從前的故友們疏遠多了。說來不是我不念舊情,而是我實在分身乏術啊.......”。
“那是,那是,家父說了,大人以前跟他可是有過同窗之誼的至交好友。對了,大人,恕在下說句不恰適宜的話,而今這樣的情況下,您還是不要理會旁人的閑言碎語。正所謂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下這次從富陽回來赴京趕考,受家父的委托,特地給您帶來這樣東西。小小微物,不成敬意,也是表達咱們富陽家鄉父老對您的一片心意而已。還請您一定要收下,萬萬不要嫌棄才好。”
說完,那書生便徑直從身後的書童手裏拿過一樣東西,掀開上麵的蓋頭,十分隻得的將其高高托起,大聲道:“這就是咱們富陽家鄉的父老鄉親們送給宋大人的一點心意,你們看,是不是很襯宋大人的光輝形象?”
眾人定目一看,咦?怎麽是送了一個用來裝垃圾的竹簍?這竹簍雖說是樣子精美了些,但始終也不過是個用來裝垃圾的東西啊!
宋石安本人就更加莫名其妙,他盯著那書生手裏的竹簍看了半天,才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位小兄弟,你送來的竹簍樣式精美,可是......本官一時半會還真是沒想明白,這是否有什麽深刻的寓意?”
書生聞言便十分嚴肅的點頭,道:“當然!大人您當初可是名動富陽的第一才子!在下以為,以您的才學聰明,您是一定能夠明了咱們家鄉父老對您的一片心意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被書生這麽一番激將法下來吧,宋石安便很是有些淡定不起來了。對啊,當初他可是科舉出身的才子,如今好不容易在眾人麵前得了來自家鄉人們的一番讚美,他豈能解讀不出來?
遂皺著眉頭盯著那竹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直到外頭這太陽都一點點升了上去,眾人等的開始心浮氣躁,有人還忍不住開始嘲笑的時候,他這才一拍大腿,仿佛頓悟的說道:“本官明白了!這竹簍是用來裝垃圾的,也就是說,家鄉的父老鄉親們都希望本官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對啊!宋大人,您實在是太高明了!”
書生說著,又變戲法似的,從書童的身後拿出來另外一個更大號的竹簍出來,又遞到他麵前道:“裝!您就接著裝吧!放心,我這裏還準備了更大的的,一定能滿足您偽善卑劣的需求。想當初,您哄著我爹說去幫他給先生送禮的時候,可也是這麽義正言辭的樣子。後來呢?您拿了我祖父母拚湊來的銀子,給自己和你那老娘做了進京的路費。害得我爹從此以後隻能斷了這個念想,哼哼!若不是有我這個兒子,他老人家的這份冤情可不是隻能到閻王麵前去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