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揉了揉酸乏的手腕,躺下去道:“這天氣這麽熱,你也出去歇息,另外再多派些人手,務必要將宋子初和君玉宸都堵在那個荒島上麵。”
“是,娘娘,娘娘那您先歇著,奴婢有事再來報。”
君玉碸一身怒氣衝衝的來到定王府,果然,君玉宸並不在王府當中。他當即大怒,命身邊的侍衛闖了進去,將整個定王府都糟踐了一遍之後,這才揚長而去進了宮,求見皇帝。
皇帝一聽又是跟子初有關的事情,當下就覺得頭疼不已。他勉強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便對君玉碸斥責道:“荒唐!你身為堂堂太子,一國儲君,居然會三更半夜的帶著女子去到什麽客棧鬼混!你說說,這等事情,若萬一傳揚出去,那豈不是要成為百姓們的笑料?”
君玉碸心裏一聲冷笑,他並不為皇帝的話所引開,隻是堅持道:“父皇,兒臣自知有錯,但為今之計,還是要先請父皇將九皇弟交出來。若他能跟兒臣當麵對質,發誓說子初不是他帶走的,兒臣便立即向父皇您請罪!還請父皇您明鑒!”
“你.......唉!碸兒,並非是父皇袒護你九弟,可是如今這般,你們兄弟兩為了一個女子,鬧得是人盡皆知。你自己說說,這等事情真的就那麽理直氣壯嗎?”
君玉碸聞言便冷笑道:“父皇,自古以來都說是兄友弟恭,可見便是在等閑百姓家,也講究一個長幼有序的。宋子初是兒臣相中的側妃,但如今九弟卻擅自不遵您的旨意,將人從兒臣的手裏搶了走。您說,這件事該如何處置?要兒臣說,兒臣這個太子當的簡直就是荒謬可笑至極!若叫臣民聽說連自己的弟弟都能從兒臣手上搶人,這叫兒臣這個太子還怎麽當下去?”
皇帝無奈的看著眼前已經長成的兒子,父子間離的越近,他就愈加覺得,這個長子真是像極了他的母後。
一轉眼的功夫,他就已經這麽大了,眉目間也有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隻是更多的,卻還是他母後的輪廓。
遂勉力定下心神,吩咐人進來傳旨道:“來人!去召定王覲見!另外,派人在京城四處尋找宋子初這個人。若找到的話,將其就地正法.......”。
“父皇!您不能這樣對子初!她是被逼的,是九弟覬覦她的美色,所以,這件事不關她的事情。”
見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長子還不忘為子初求情,皇帝便已然忍不住勃然大怒了。他起身道:“你住口!朕告訴你,事已至此,不管怎麽樣,宋子初都斷然不能再留了。這個女人,留著一天就是個禍害!隻要有她在,你們兄弟兩遲早都會有兵刃相見的那一天的!”
說完,皇帝便拂袖轉身而去。將君玉宸留在原地,好半響,才到底忍不住跺跺腳,起身出了宮,卻又是命令自己的親衛立即出城去尋人。
再說皇帝這邊,走出禦書房之後,就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的。他勉力控製住沒有在人前流露出異樣,待被內侍扶著走進了一旁的偏殿之後,卻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哇的一聲當胸噴了出來,濺落一地。
“皇上!皇上,奴才這就去傳太醫過來,皇上您沒事吧?”
皇帝眼見內侍驚慌失色的要去尋人,立即抬手止住其動作,擺手道:“罷了,朕沒什麽大礙。你扶朕進去躺一會,另外,叫人立即去尋定王進宮來。還有,這個消息,千萬不要告訴皇後.......”。
內侍得了皇帝這樣的吩咐,也不知道皇帝心裏到底是怎麽拿捏的。隻是過了半個時辰,到底傳了兩位禦醫進來為皇帝診脈。誰知道,這禦醫們一來,就在偏殿中待了許久。直到午後時分,這才麵色凝重的走出來。
而此時,君玉宸與子初兩個人,正在下了畫舫之後,走在海鷗島的小路上。
島上正是一場新雨後,山間到處彌漫著濕濕的水氣。林中鳥兒叫聲清脆婉轉,一層層朦朧薄霧籠罩樹枝,樹葉青翠欲滴。
“啪嗒!啪嗒!”樹葉尖上水滴跌在青石路上,原本灰灰的石板路被潤得發綠,四處皆是生機勃勃。
茗煙與江堅濤兩個遠遠的在前開路,子初便走在他們的身後。君玉宸有心想與她並肩而行,卻被她冷淡的臉色所拒絕。一行人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著,隻有前麵的茗煙不時發出嘖嘖的讚美聲,或是飛起的鳥兒攪碎了遊人的沉默。
沿途隻見島上的確繁花似錦,各種各樣的花兒,開的是目不暇接。許多花的品種還是子初以前從未見過的,因此她倒也瞧的興致勃勃,時不時的停下來,采下幾片花瓣嗅一嗅其香味,到了後來甚至還解下自己身上的香囊,將裏頭的幹花倒出來,裝入新的花瓣放入其中。
“你要弄這些花兒回去做麵膜嗎?我幫你。”
眼見君玉宸自告奮勇的幫忙,子初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隻是臉色依然淡淡的,直到後來太陽漸漸大了,曬的有些熱的時候,才指著遠處的一棵大樹,對他道:“我累了,咱們去那邊坐一下吧!順便喝口水。”
君玉宸點點頭,道:“嗯,那正好,我叫茗煙過去布置一下,他帶了茶水的,來,我扶你過去。”
見他朝自己伸手過來,子初本能的就想拒絕。但就在此時,隻聽君玉宸一聲驚呼,道:“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子初隻覺得右臂上一陣刺痛。垂眸一看,隻見一條銀光閃閃的小蛇已經麻利的從自己的右臂上繞過去,迅速閃入一旁的樹叢中,消失不見了。
子初一見是蛇,已經心下一陣發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隨著那一陣刺痛過後,她眼前就是一陣昏花。君玉宸連忙將她抱起來,快步奔至空地上,並將她放下之後,毫不猶豫的用嘴對著她的右臂就是一陣啜吸。
子初看見他不顧危險的救自己,心下感動之餘,也想起了之前那條蛇的樣子。銀色的小蛇,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無藥可救的銀環蛇?
她心下一震,便伸手去推開他,有些吃力的說道:“不要,你不要這樣子。那蛇有劇毒,我.......”。
“你別說話!我一定要救你!”
說著,君玉宸就伸手點住了她全身的幾處大穴。子初渾身一麻,就連開口也不能夠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對著自己的手臂又吸又啃的。直到江堅濤和茗煙兩個聞訊趕來,江堅濤有些野外生存的經驗,查看了子初的傷勢和君玉宸吐出來的血色之後,這才說道:“王爺不要驚慌,這條蛇應該不是銀環蛇,您看,銀環蛇的傷口咬過的地方定然會有一些不齊的印記,但這個傷口卻是很平整。所以,據屬下大膽推測,這蛇應該不是劇毒的。”
君玉宸聞言,似乎很是鬆了一大口氣。他繼而一臉擔憂的看向子初,問道:“可是我看她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隱約還有些發青的樣子,這不是中毒的症狀是什麽?”
江堅濤也仔細的瞧了瞧子初的臉色,他咳嗽一聲,最後對君玉宸說道:“王爺,恕屬下僭越了。屬下想看看宋大小姐之前采下來的那些花草,可以嗎?”
“可以,都在這裏,你隨便翻。”
君玉宸說著,將子初身上的香囊和自己的香囊都打開來。江堅濤仔細辨別了一番之後,最後拿出其中一片紫色的花兒,對君玉宸說道:“應該就是這個斷魂草的緣故了,王爺,這草的花兒是含有劇毒的。隻是聞起來很香,而且看起來也極美。屬下以為,宋大小姐隻是因為觸碰過這花兒的緣故,再加上在太陽底下曬了這麽久,所以連帶著中毒的症狀才加深了。但是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找能夠解這斷魂草的解藥過來,相信宋大小姐服藥之後就能無事了。”
“那這附近能有解藥嗎?”
“王爺放心,屬下以前跟隨師父在滇南一帶習武的時候,就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但凡附近有毒草生長的地方,就有解藥。正所謂是萬物相生相克,屬下定能找到解藥的。”
君玉宸目送江堅濤離開之後,將子初抱入懷中。他十分自責的對子初說道:“對不起對不清,若不是我想著叫你上島來玩一下,你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了。可是子初,你知道嗎?一想到你這一走,我或者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就.......”。
子初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溫暖而熟悉的感覺又喚起了她過去的記憶。她閉上眼,想要開口說話卻又沒法出聲,隻得任由他擺布著,隻是眼淚卻禁不住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心裏更是百感交集,愛恨不能。
見子初落淚,君玉宸又是慌了一陣子。他緊緊的擁著她,問道:“你怎麽了?哭了是嗎?是不是很難受,你別著急,我再給你吸一下傷口.......”。
子初用嘴型跟他表達了否定的意思之後,君玉宸這才意識到自己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位。待他鬆開她的幾處大穴之後,子初便撲進他的懷裏,哽咽著用拳頭敲打著他的胸脯,邊哭邊道:“君玉宸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嗚嗚,你說我為什麽偏偏要碰見你,為什麽你偏偏就是什麽定王,為什麽你要有這樣的哥哥還有這樣的母後......為什麽你不能就是你,就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玉九,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