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賴熊頌知道時候差不多了。遂假惺惺的上前,對上官元吉說道:“大將軍,我知道你心裏也痛恨這個宋子初。左大人和我都以為,此女乃是妖女,若活著回來,將來不但會禍害我們香洛國,更會因此禍害到你們金旭國的基業啊!你可知道,這些日子裏,為了尋找她的下落,你們的皇帝君玉碸差點就派人將咱們伊定大都給翻了給底朝天。這是如今人還沒到他跟前呢,若真要活生生的回去了,那你的女兒和外孫以後還有容身之地嗎?”
上官元吉冷冷的打斷了他的囉囉嗦嗦,隻幹脆利落的說道:“好了別廢話了,你直接說,到底想要老夫做什麽?”
“嗬嗬,大將軍您真是快人快語。既然這樣,那在下也就不廢話了。是這樣的,我和左大人希望,待到鄴城交換人質的時候,您就這樣........”.
他如此如此的附耳低語了一番之後,上官元吉自然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不過是希望能夠借著自己的手,來殺了宋子初這個禍害,還能把罪名安插到自己頭上,自己落給幹淨罷了。
他冷哼了一聲,嘲諷道:“原來這就是賴將軍忠君愛國的忠義之舉啊,高,實在是高!既能除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還能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這一招,老夫這輩子還沒用過呢,原來還是要跟賴將軍你多多學習才是。”
賴熊頌被他譏諷的有些訕訕的,不過他很快就道:“大將軍也不必這樣,其實在下是從來不在乎這所謂的榮華富貴的。不過大將軍既然願意幫咱們一把,咱們也會投桃報李。”
上官元吉便又哼了一聲,問道:“哦,敢問你們如何投桃報李?”
賴熊頌被逼不過,最後硬著頭皮說了一句,道:“旁的在下也不敢說,不過,想必大將軍也知道,如今香洛國的護國大將軍正好就是左大人的親兄長。左大人說了,若大將軍願意助咱們一臂之力,他可立下血誓,將來大將軍的二公子若再次跟護國大將軍在戰場上見了,不論如何,都會保住二公子的一條性命,以全大將軍的遺願的。”
上官元吉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卻甚是悲涼。他定定的凝視著賴熊頌半天,最後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出來,不屑道:“我上官氏的男子漢大丈夫,生來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殺敵者若不已拋頭顱灑熱血為榮耀的話,何談什麽保家衛國?賴熊頌,你替我轉告一下左增春,他有此建議可看得出他心胸不過匹夫而。哼,你們香洛國有這樣的重臣名將,老夫我可以安心笑赴黃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元吉說著,便緩緩站起身來,伸手端起麵前那隻酒杯,將裏頭的酒水一飲而盡。最後還嫌不過癮,改為將那一壇子的美酒,盡數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做著動作時,他身上的手銬腳鏈被拖的錚錚作響,他也毫不理會身後的賴熊頌一臉窘迫難堪的樣子,喝完之後就把壇子往旁邊地上一丟,頓時碎成一地的碎渣片。然後自顧自就回到了陰暗潮濕的牢房中,盤腿閉目養神,似乎世間的任何事,都打動不了他了。
賴熊頌坐在桌子邊,見到他將自己準備的酒水一飲而盡時,也不知道心裏是給什麽滋味。總之,帶著自己的人走出牢房的時候,他才發覺,大冬天的,自己居然身上都濕透了。
見到左增春之後,他將自己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兩人又是沉默良久,最後是左增春扔了手裏的棋子,有些感慨萬千的說道:“金旭國有這樣的忠義將士,且這些人還效忠君玉碸,再加上君玉碸本身就是太子,他得位正統,在國中極受百姓擁戴。所以,這一次,咱們要跟君玉碸爭天下,還真是有些棘手啊!”
賴熊頌聞言也點點頭,頷首道:“不過如今要緊的事情已經解決一件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弟,你放心,咱們兄弟兩一向是精誠合作,想來這一次也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再說這邊,鄴城。
一身黑衣的葉赫明露將手中的信箋看了又看,最後是恨恨的搖頭,道:“不,我不信!我不信昔日的君玉碸是這樣的人,他不會變心的。他不會喜歡上這些女人的,阿娘,你不要來這樣勸我!”
說完,她十分惱恨的衝了出去,將身邊幾個侍女都丟在原地,隻有一個名喚玉奴的,連忙跟上去。
“教主,教主,您不要生氣。再有兩日,香洛國皇帝就會帶著上官元吉到這裏來交換人質了,到時候,咱們隻要把那個假冒貨交給他們,不就天下太平了嗎?此後,若是教主真願意進宮去做皇妃的話,奴婢們也會舍生相隨的,定不會辜負教主您這些年的栽培之恩的!”
葉赫明露聽著身邊心腹侍婢的話語,眉間的惱意卻沒有絲毫消散。她隻是恨恨的咬著牙,最後才從齒縫間逼出一句話來,道:“哼,我生氣並不是衝著你們。我隻是惱恨,她既然從來不向著我,不為我打算半分,當初又為何要生我出來?自己心裏心心念念隻想著效忠主子,便把丈夫兒女統統都撇一邊。害死我爹爹不說,後來還一走十幾年全無音訊。到現在,知道我長大成人了,才來這麽一封書信,自稱是我娘,勸我不要進宮做皇妃,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真是可笑極了,她當自己是我娘,可不問問我,我可不要認這樣的娘!天底下,就沒有這麽狠心的娘!”
侍婢聽她這麽一說,才知道給大概。原來之前的書信竟然是教主的生母寫來的,不過,對於教主的母親,她們也隻知道個大概。再說了,這母女之間的事情從來就不容旁人說道,畢竟人家是血濃於水,這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親情。
當下隻得勸道:“教主,或者這其中有什麽誤會也未可知呢,您是知道的,這些年您在教主頗為得老教主的寵愛,老教主又是您母親的師兄。奴婢說句僭越的話,據說,老教主臨終之前,還一直拉著你的手,讓您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孝順自己的母親。所以說.......”.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自作聰明,難道這些道理本教主心裏會不明白嗎?隻是,她根本就不懂得我的心思,我要進宮做皇妃,絕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更不是為了其他的東西,我隻是.......”.
話到嘴邊,葉赫明露還是將滿腹的話語都吞了回去。她搖搖頭,有些不甘心的自言自語道:“我不信,她說的我都不信。我要親自看看,君玉碸他是不是已經變心了。除非他親口告訴我,我不再喜歡我,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說完,葉赫明露便倏然飛身掠起,徑直翻過高高的圍牆,往藍天白雲之處走了。倒把個玉奴留在水邊,好一會,才搖頭道:“教主最近也真是的,為了一個君玉碸,把自己搞成這樣。哎,我可聽說,這金旭國皇帝如今寵愛皇貴妃上官婉愔,那是愛的跟寶貝命根子似的。要我說,咱們江湖兒女,何不快意人生?以咱們教主這樣的才貌人品地位,想要什麽樣的夫婿,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麽?偏偏要跟這些個嬪妃去爭,真是.......”.
“玉奴,你如今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連教主的事情,都敢在背後說三道四?”
玉奴聞言嚇了一跳,剛要求饒,回頭一看見了那人,這才掩麵笑道:“哎呀,我當是誰呢,嚇我一跳。怎麽,你這丫頭,難道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麽?說到底,咱們都是為了教主好,你說難道不是麽?”
“嗯,那倒是的,可是,說真的,我如今都不知道,咱們教主是不是為情所困了?明明知道那金旭國皇帝是給好色多情種,還要上趕著追過去給人做妃子。唉,所以我說,你願意陪教主進宮服侍,我可受不了那些規矩。”
“那這麽說來,咱們姐妹到時候豈不是要分開了?”
“可不是麽?........”.
聽著兩人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一起遠去了,之前一直躲在花叢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江堅濤這才抬起頭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此時一身女裝,身上穿的是裙子,不過臉上還沒有上妝,所以顯得分外滑稽。不過,這可絲毫不影響他起身時的動作幅度。
於是,在掠過花叢的當中,很不幸的,他的裙擺傳來了一聲撕拉的聲音。不用看,這條裙子,是徹底的被他穿到報廢了。
江堅濤有些咬牙切齒的看了這條爛裙子一會,好一會才漸漸冷靜下來,說服自己君玉宸不是有心要捉弄自己,不是有心要捉弄自己的.......可是誰能告訴他,明明有那麽多合適的人選可以扮作子初的,為什麽他就是一口咬定了要他去?
想想這幾天裏,跟著這個黑風聖教的教主葉赫明露,不但要看她那暴躁變幻無常的臉色行事,還要一絲不苟的學著子初的樣子,每天早早的對著鏡子來化妝描眉,然後塗脂抹粉,還要在人前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來,江堅濤頓時就會生出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來!
“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對我?王爺,你一定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