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宸一麵跟客人打招呼,一麵派百戰去問一下劉產,看皇上是否有興趣一起喝酒,不然自己單獨不請皇兄,總是不好意思的。
他這麵安排了下去沒多久,不一會兒,便見皇上帶著薑嬪,在劉產和幾名侍從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子初看著小鳥依人般偎在皇上身邊的薑嬪,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來曆不明居心不良的女子,仗著跟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就對自己跋扈張揚,仗著皇上的寵愛,數次對自己和葉赫明露無禮,更不用說之前還刻意挑撥過皇帝插手自己妹妹的那件事情了。
其人其行為,根本就不配這樣的身份,她怎麽可能像自己?
就在回來即將到達京城的那天,君玉宸還特意說笑一般的告訴自己,說皇上新得了一美人,容貌性情有幾分像她,子初表示不信,後來進宮在皇後那裏見了一次麵,更加不肯認同。
這薑嬪就一惡毒女子,她何德何能,能跟自己擺在一起被人關注?
是,她長跟自己的相似美貌是不在話下,但若在後宮當中,比之皇後的端莊華貴、上官婉愔的嬌豔欲滴,以及自己所見過的那些各式各樣的美人們的風度氣韻,薑嬪隻是多了幾分豔冶和柔媚而已。
而據葉赫明露告訴自己的她受寵的經過,就更加讓人懷疑了。想當初她不過是在太上皇的寢宮外錯手用彈弓擊中了君玉碸的額頭,後來被內侍們扭過來治罪的時候,一抬頭,君玉碸就看見了她那張臉。
而後便有了一夜恩寵,從宮女直接封了貴人,再後來,又封了嬪,再是薑嬪,不過一個月時間,就把世家出身的葛貴人等妃子都比了下去。
葉赫明露還說,此女打動皇上的除了她酷似子初的容貌之後,還有那輕盈的舞姿,最後,最令皇帝喜歡的,竟是她的嬌憨和刁蠻!
因為她閨名為玉恩,平日裏皇上便親切地喚她“玉兒”,一直專寵著,連新近進宮的那些嬪妃那裏也不常去了。
哎,幸虧上官婉愔是早早就去世了,否則,以她的性子,若看著君玉碸這麽寵幸這個薑嬪,還不知道會怎麽傷心,日子不知會多麽難過。
子初想到這裏,竟然替已經去世的上官婉愔感到有些慶幸。而後,她便數著目前宮裏比較有身份的嬪妃,除了沈貴嬪之外、其餘的美人兒自己幾乎都不認識。但是,能夠選進宮作為妃子的,卻幾乎無一例外,個個都是頂尖的美人。想來自己還真是幸運的,若當初選了君玉碸做丈夫的話,看著這麽幾個排的美人兒圍攏過來,管自己丈夫叫夫君,個個都殷勤獻媚,背地裏還用盡肮髒手段鬥個你死我活的話,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子初咬唇偷笑了一下,真心替張皇後難過了一秒鍾。然後她很快又發愁了,她想到了皇上的那句話,說是他們若不願意將女兒留在宮中撫養的話,將來就要親自給寧嬛選夫婿。
老天啊,誰知道他君玉碸會給寧嬛找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反正是不靠譜的,還不如自己親自出手。但願這位皇帝陶醉在美人窩裏,得了失憶症,再不要想起這事來了。
皇家的孩子,沒有幾個是教得好的,她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受那份折磨,盡管寧嬛這丫頭也十分的古靈精怪,但子初畢竟還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兒的。
見子初若有所思的樣子,葉赫明露知道她是討厭薑嬪,其實她也不願意跟薑嬪呆在一起,便想岔開話題,說:“我去問問誰願意進林子裏打獵的,一會兒你們倆便帶著十幾個人去,跟上十名侍衛行了吧?其餘怕累不去的,留下準備收拾獵物做飯。我帶隊,做咱們這一隊的領頭,負責保護你的安全,保證不讓你出一點意外。”
子初原本喜不自禁,但後來又禁不住問道:“你來保護我?為什麽?那這麽一來,你豈不是沒法自己去打獵了麽?”
葉赫明露看她一眼:“我當然想去打獵啊,但我你姑子,又欠你家男人天大的一個人情,總要找機會還了他吧?不然你以為,每次你夫君看見我都跟我瞪眼珠子那滋味很好受啊?”
“啊,你說那件事啊,其實沒什麽的了,我早都已經忘記了。”
子初說著,就想替君玉宸辯解幾句。但看葉赫明露的樣子,也不似真的就此耿耿於懷,便打消了念頭,不再說話。
兩人這邊商議好,葉赫明露就讓人去安排人手。待人手準備齊當執法,當下也不等薑嬪和皇帝君玉碸上來,坐在附近的外命婦們一聽到金枝公主和子初兩人的號召,都是紛紛響應,一時間竟想全部跟了去,葉赫明露好說歹說,這才總算有五六位外命婦肯留下陪薑嬪和皇後,算是撐撐場麵罷了。
一陣高揚的鼓聲停歇之後,整個被圍好的獵場便跟著響起了一陣號角聲。晌午的天空格外遼闊深遠,偶有幾縷潔白雲絲,也是單薄沒有力度,反倒襯得碧空越發的藍,恍似一潭沉靜無波的清澈池水。一陣陣清風掠在人們的臉龐上,如同美人的素手輕輕撫過,既輕且柔,讓人心意也跟著軟和下來。
君玉碸穿上戎裝,眺望著遠處的樹林,將近盛夏,樹葉已經不如初春時那般繁盛,偶爾還透出些稀稀疏疏的縫隙來,依稀能看到小獸驚動的影子。
薑嬪一直跟隨在皇帝身後,此時換上桃色箭袖宮裝,並不為打獵方便,隻是想要那份爽利英氣,在旁邊淺聲笑道:“皇上,今日可要多獵幾隻麅子。”
“嗯。”君玉碸聞言也是心不在焉,微微點頭,一側身,卻看見另外一座山頭上,子初和葉赫明露兩人的身影和笑聲,便笑著指道:“朕說呢,先前在席上都不見她們,原來是跑到那邊去玩去了。真是,懷著身孕還這麽愛玩,果真是一點性子也不改。看來,朕今天還真是要好好加把勁,否則回頭可叫這些女人給比下去了。”
薑嬪一看皇帝說起子初時就是一臉溫柔的模樣,心下醋意與怨毒都蜂擁而出。待要說起之前葉赫明露來找自己的事,想了想又忍住,莫說皇帝素來偏疼葉赫明露和子初,就說自己無憑無據的,葉赫明露也沒有對自己做什麽,此時說出來就隻是慪氣之舉,說出來也甚是不光彩。
然而終究是惱火,忍不住抱怨道:“皇上,臣妾知道公主與您感情甚好,定王妃也是您的好友。可是這兩位,雖然承蒙您的恩寵,但心裏又何嚐知道尊敬臣妾這個您身邊的嬪妃?臣妾知道自己出身卑微,能得您的寵幸已經是三生萬幸,可是,如今臣妾都已經成了您的妃子了,這宮裏頭,上上下下,不論尊卑大小,都敢拿言語擠兌臣妾,臣妾這心裏能不……”
“好了。”君玉碸蹙眉打斷她,不悅道:“這宮裏誰又擠兌你了,朕怎麽沒瞧見?便是公主,平日裏也總讓著你,如何還說這樣的話?如今雖然是在外頭,但皇後不也跟著一起出來了嗎?看皇後平時貞靜賢淑的風範,你身為嬪妃,多少也該少學著一點兒。”
“是。”薑嬪被駁斥的不敢說話,地垂下頭,但心頭不由更恨一層。
當落日餘輝將天際映得燦爛如火時,子初和葉赫明露一路歡笑著帶著女子狩獵隊勝利歸來,十名侍衛最主要的任務是追隨守護誥命夫人們,不能動手射殺獵物,等到下山時卻是他們抬著大大小小的戰利品,成績斐然。
眾人待獵物抬下來之後一看,其中居然有一頭百來斤的野豬,是在侍衛們的幫助下射殺的,野豬黑白相間,雖然不算馮飛,但那體態可一看就是山中難得一見的肥壯野豬。
而後,就在子初和葉赫明露進去賬房裏洗洗漱漱,換衣服喝茶休息的當口,男人們也同時回到營地。以皇上君玉碸為首,君玉宸等人一個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一路說笑一路策馬歸來,看來收獲匪淺。果然,隊伍後麵,禁衛軍們扛著獵物,正在源源不斷地送回來。
相對比女子隊的陣容,男子隊的獵物規模顯然更具有震懾力不少。當中有射死的老虎和豹子,野山羊,野鹿,野兔和野雞不計其數,子初跑去迎接君玉宸,君玉宸含笑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對不起,沒能陪你去打獵,不過葉赫明露再三跟我保證,說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子初一笑:“沒事,反正我們也到嶺上去了,打到好多獵物,一會晚餐上的頭一道菜,可是我們女子打來的哦!”
“真了不起,你打到什麽了?”
“嗯……我嘛,嗬嗬,我捉到一隻野雞了。”
子初說著,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沒辦法,她射技爛得不行,什麽也沒打到,光替葉赫明露打下手撿獵物了,大家一起圍捕射殺野豬時她還被幾名侍衛攔在身後,不過那隻像蘆花雞一樣的山雞確實是她在葉赫明露的幫助下撲到的,所以,算是她的獵物,大家都沒任何意見。
君玉宸看她低下頭就猜到是怎麽回事,哈哈大笑,招手叫來寶駒,寶駒肩上扛著一隻火紅色的狐狸,君玉宸說:“我打到的,送給你,看看這毛色,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