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指望著攀附宋石安來走向發達容華的葛誌達,聽到此言,便覺得宋石安這是真正將自己當成了心腹來看待信任的。於是點點頭,很有信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放心,小弟我一定替你將此事做的天衣無縫,便是江堅濤在此,他也無可奈何的。”
宋石安有些心虛複雜的點點頭,不再說什麽,很快就回到了人群當中。葛誌達也隨後就回席,但是,他們這一舉動,可沒有逃脫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的江堅濤和宋思文的雙眼。
江堅濤眼看著宋石安狗急跳牆,看來是要殺人滅口,他心下一麵是覺得憤怒與齒冷,一麵也是替那兩個孩子感到一些惋惜。雖然說他們是宋石安的孩子,但畢竟也是無辜的。而且似這般死在自己親生父親手下,想來不但他們沒有預料到,隻怕就連章姨娘也是做夢都想不到吧?
好在來宋府之前,江堅濤就早有布置。因此他也不慌不忙,隻坐在席間,跟同僚們喝酒閑聊,看來十分誌得意滿隻等著宋石安出醜的樣子。殊不知,這副情態卻叫葛誌達等人暗暗放下了擔心,因此處到底還是宋府,在宋石安的吩咐下,章姨娘和兩個孩子都被捆綁著帶到了一處幽靜的房間裏,隻等著宮中派來的嬤嬤前來驗身了。
過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門口傳來的馬車的聲音。有下人疾步進來回稟道:“啟稟大人,宮中的嬤嬤到了!”
“哦?快請進來!”
宋石安此言剛剛落地,就聽後麵又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大人,大人!後麵廂房走水,火勢現在很大,諸位大人,還是快點移步別處吧!”
眾人一聽此言,再一看,果然,就在酒席不遠處的後院那邊,已經是濃煙滾滾,泰半的房屋屋頂和草木都被濃煙給席卷吞沒了。這些人都是達官貴人,哪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當下就亂成一團,皆是搶步而逃去了。
混亂中,江堅濤卻是不慌不忙,兩手負於身後,緩緩走到宋石安身邊,陰測測的說了一句:“宋大人,還真是看不出來,原來虎毒不食子,這話在你身上可並不適用啊!”
宋石安豁然轉身,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時驟然發作,趁著四下的人都隻顧著逃命,也沒人留意到他在說什麽,便道:“江堅濤!你不要以為,跟我鬥你能撈到什麽好處!哼,你還嫩著呢,我宋某人能屹立不倒這麽多年,自然有我的過人之處。否則,你以為,為何如今皇上雖然不信任我,卻還是隻有委任我為右相呢?”
“那是,宋大人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能拿來做墊腳石。光這份手段,在下就絕對難以想象。不過,宋大人,其實在下還是想好心奉勸你一句,有時候,做人給別人留一線生機,其實也是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不然,總是這麽趕盡殺絕的,隻怕.......將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呢!”
宋石安見江堅濤說話陰陽怪氣,不由惱怒道:“你說什麽?江堅濤,不要以為你如今做了個什麽駙馬,我就會怕你!哼,你那什麽公主的來路,旁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的。你說,若是讓朝中文武百官和百姓們知道,如今當朝皇上的義妹,聖旨親封的金枝公主,原來以前就是江湖第一邪教的教主,到時候,你們.......”。
“宋大人,看來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不過,你知道也無妨,畢竟,不等你說出這番話出去,隻怕,你就活不了了。”
江堅濤說完,居然豁然拔劍出來,似乎要當場了結宋石安的性命一般。宋石安心下一笑,暗道這小子果然愛妻如命,如今被激怒了,就要跟自己刀劍比劃出個高低出來麽?
他也不說話,隻是微微點頭,少卿,旁邊就衝過來幾個家丁模樣的人。不待靠近江堅濤身邊,就紛紛亮出了手裏的刀劍。一看架勢,顯然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江堅濤跟他們打鬥了一陣子之後,待周圍的人漸漸都散去了,這才一劍隔開麵前的那個人,大聲道:“來人!將這宋府團團包圍住,這些人要行刺本將軍,一律格殺勿論!”
“是!將軍!”
得令之後,早已隱蔽在四周的精幹侍衛們便就勢跳下房梁,幾十個高手將這五六個人團團圍住。不到片刻功夫,就將這些人全部生擒。
“點了他們的大穴,留著活口,咱們還要問話的!”
江堅濤一看,此時宋石安早已跑的無影無蹤,心下暗暗快意。自己此舉不但激怒了宋石安的心虛之處,讓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判斷力,還順帶著收獲了這麽幾個死士。照這些人的身手來看,他們都算是高手。卻甘心情願的為宋石安賣命,那麽也就是說,宋石安的真實身份,也許與他們之前猜測的相差不遠。
就在此時,橫刺裏忽然有人衝過來,對江堅濤道:“江大人,你怎麽不扣住葛誌達?剛才那把火,肯定就是他讓人放的!”
江堅濤一看,來人居然是宋思文,當下就微微一笑,作揖道:“哦,原來是宋大公子。”
他有意將大公子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果然,宋思文被激的也是臉色一沉,卻旋即道:“江大人此來,我想,應該不是為了看一場熱鬧這麽簡單吧?”
江堅濤這才哈哈一笑,走近宋思文身邊,道:‘這個是自然,怎麽樣?大公子,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咱們可以找個地方私下好好談一談。“
宋思文定定的看著江堅濤,似乎在權衡跟他合作的得失利弊。江堅濤倒也不急,隻是看著自己身邊的侍衛收拾著殘局,最後有人來報說:“啟稟將軍,有人想要放火燒死章姨娘和兩個孩子,所以在房間四處都澆上了油,故而火勢才這般的大,無法撲滅的。”
宋思文聞言,已經忍不住色變,問道:“那人呢?可有被燒死?”
江堅濤此時故意刺一刺宋思文,便道:“哎呀,大公子,要我說,你此時心裏是不是十分的矛盾呢?既想著這兩個小野種被一把火燒死算了,免得有人來跟你爭家產,又想著,若他們死了,回頭你那心狠手辣的老爹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到你頭上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宋思文聞言臉色一變,勉力笑道:“江大人你這是說的什麽玩笑話?我是我爹爹的親生子,他怎麽會......”。
“會與不會,大公子你心裏隻怕早有定數。”
江堅濤說完,不再囉嗦,便直接扭頭對自己的侍衛吩咐道:“傳令下去,保護好火災現場,將那幾個燒死的屍體都派人好好看守著,傳仵作前來驗屍,我這就回宮去稟告皇上。”
眼見江堅濤的人已經將宋府團團圍住,宋思文這才不得不底下頭,一把攔住他的去路,道:“江大人請留步.......”。
深夜,一處靜謐的宅院內。
“大人,奴婢已經遵照您的吩咐,在酒後幾次試探了葛誌達。葛誌達他隻說,他絕對相信宋大人,並且說,隻要奴婢願意好好服侍他,將來便有滔天富貴在等著奴婢。而且奴婢幾次在葛誌達的別院中服侍的時候,都聽見宋大人派來來跟葛誌達說話。隻是他們每次都是在書房中密談,內容奴婢無法竊聽得到。但是照兩人的來往來說,可謂是十分密切的。”
寂靜中,江堅濤坐在椅子上,聽著麵前那名叫圓圓的女子低聲道。
原來當日,江堅濤一番利誘之下,圓圓卻始終不為所動。後來在江堅濤拋出了手中最後一張王牌的時候,她才總算放下了心防,表示願意聽從江堅濤吩咐。
原來,她本也是出身甘州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隻因父親得罪了當時得勢的葛誌達,便被誣陷下獄,家破人亡,唯獨她一人逃了出來,幾經苦難,輾轉淪落風塵,化名成了圓圓,憑著出眾的姿色和歌舞,成了天豔閣第一頭牌花魁。
圓圓之前之所以願意被宋思文收買,甘心情願的去接近葛誌達,就是一心想要為父親和家人報仇,但是,眼看著葛誌達進京之後,勢力越來越大,甚至還跟右相勾搭成奸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報仇的時機已經越來越渺茫。
在江堅濤出現之前,雖然她很想將葛誌達刺死報仇,但無奈其防備甚嚴,身邊的侍衛和家丁也頗多。若想一擊而中,把握不大。因此,她也沒有冒險,隻憑著手段來吊著他,伺機而動。
對於江堅濤適時的出現,其實圓圓是十分精細而意外的。因為,江堅濤給她的承諾,是事成之後,不但葛誌達難逃一死,就連她的父親的冤案,他也會為她昭雪。
因此,圓圓甘心情願的為江堅濤賣命,並且竭盡全力。
“嗯,照這麽說來,宋思文讓你接近葛誌達的時候,其實宋石安就早就知道了。”聞言,江堅濤隻是隨意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如今最大的難題是,宋石安真實的身世之謎,他到底是誰?跟葛誌達又有什麽關係?跟之前香洛國皇太後身邊的右相又有什麽關係,這些都是撲朔迷離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