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寵小萌妃

第四百四十章:揭穿凶手的真相

江堅濤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他此時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同驚雷,足以讓滿殿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宋石安這才察覺到自己出了差錯,忙掩飾道:“這錢大華害得那麽多人身死,我實在覺得氣憤,所以,他斬首的時候,我雖然身體不好,卻還是去看了,因此認得。”

“宋大人果然對這時疫案的元凶關切得很,明明身體那麽虛弱,居然還強撐著去看斬首,非要親眼看到錢大華死了才放心。”

江堅濤話中有話地道,隨即不再理他,而是轉向錢大華,道,“你不是總說你冤枉嗎?這會兒皇上開恩,給了你喊冤的機會,還不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清楚。”

“是!”錢大華對著殿上深深地磕了個頭,這才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關於馬香蘭丈夫的死,正如同大理寺卿所認定的事實,的確是他謀財害命,沒有什麽好辯解的。但是,馬香蘭找上京後,他之所以興起將馬香蘭丈夫之死的嫌疑轉向春上居二掌櫃,卻並非是他的想念,而是別人教唆他的。

當時他擔心馬香蘭會發現事情真相,再加上家裏有具屍體,憂心忡忡,因此到酒館買醉,遇到一個陌生人,酒酣耳熱時,那人給他講了個故事,說是有個人謀財害命,但因為將罪名轉嫁到了其他人身上,因而得以逃脫,同時還將應該家夥給誰,怎麽嫁禍的過程說得極為詳細。

錢大華聽了這話,回來後自個兒琢磨著,這才有了嫁禍春上居二掌櫃的事情。

最開始事發的時候,錢大華隻道自己倒黴,偏巧那馬香蘭就這麽烈性,又正好瘴氣中毒,結果害得整個京城染了時疫。

然而,他越琢磨,便越覺得事情不對,總覺得自己是被人教唆著算計了。

聽了錢大華的話,宋石安立即冷笑道:“這話好沒道理,就算真有人給錢大華講了這個故事,那也隻是個故事,錢大華自個兒生了歪念,又能怪誰?”

宋石安說這話時,當時便有許多人附和他,但也有些精明的人隱隱約約生出了疑心。

“罪民的確謀害了馬香蘭的丈夫,這點我不敢辯解,但是……。”錢大華鼓起勇氣喊道,“可是時疫的事情沒那麽簡單。剛開始過堂的時候我因為心慌,沒有想起來,但是過後,我卻想起來了,我當時蒙騙那個馬香蘭時,曾經看到她的手腕上有著幾點褐紅色的斑點,形似桃花,那是瘴氣中毒後又痊愈的標記。但凡染過瘴氣的人,就不會再次染上,馬香蘭手腕上明明就有那種桃花斑,她投井時怎麽可能身上帶著瘴氣呢?”

這話一出,眾臣皆驚。

當初的時疫,已經查明是因為水源被汙染,才會傳染開來。而水源之所以為會被汙染,就是因為馬香蘭本身瘴氣中毒,又投井自盡。井水浸染了她身上的瘴氣,慢慢擴散開來,才會引發大規模的時疫。但如果說馬香蘭投井時根本沒有染上瘴氣,那水源又為什麽會被汙染?

宋石安已經察覺到不妙,想想事情的前因後果,心頭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真相。

“既然錢大華你當時已經察覺到不對,為什麽不向大理寺申訴?反而要等到現在才開口?”

宋石安站出來,雙眸直直地盯著錢大華,“當時馬香蘭的屍體尚在,手腕上到底有沒有桃花斑,一看便知。但現在,她的屍體已經焚毀,這桃花斑到底有還是沒有,可就無從論斷了。”

眼下之意,暗指錢大華是事後攀誣,想要逃脫自己的罪責。

江堅濤見他巧舌如簧,當下就淡淡道:“宋大人這話沒錯,如今馬香蘭的屍身已經焚毀,到底有沒有桃花斑已經不可考了。不過,馬香蘭是不是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這點卻並不難查,隻要派人到靖州走一趟,總能得到消息。”

說著,轉身向皇帝道,“皇上,茲事體大,臣已經派人去靖州查過,馬香蘭娘家周圍的人說過,馬香蘭年幼時淘氣,常常上山去玩,在七歲那年曾經染了瘴氣,但因為救治及時,所以痊愈了,人證臣已經帶來了,正在殿後,等候皇上通傳。”

皇帝麵色冷凝,道:“傳。”

來人的證詞正如江堅濤所說,證明了馬香蘭的確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過,所以,投井時馬香蘭絕不可能瘴氣中毒。

這下滿朝文武的臉色都變了,眼下的情形很明顯,之前的時疫並非意外,而是人為。當時染上時疫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朝臣本人,以及親戚怕朋友,如今都恨得咬牙切齒。

頓時,無數懷疑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宋石安和葛誌達二人。

宋石安因為時疫而重新獲寵,在朝堂上春風得意,葛誌達因而得以進京為官,又邀買人心,可謂是春風得意,這兩人獲利最大。要說誰最有可能主使這場時疫的話,顯然這兩人嫌疑最大。

但是,他們的春風得意,卻是踩著眾人的親人的屍骨而上位的!這一點,就足以讓所有朝臣們都無法容忍了!

宋石安已經察覺到情形不妙,但眼下的情形,他如果貿然辯解,反而顯得做賊心虛,猶豫了下,開口道:“照江大人所說,這次時疫分明是人為,隻是不知道這幕後元凶究竟是誰?江大人可有證據?”

雖則竭力平靜,話語之中,終究帶出了三分心虛,否則也不會提到證據。

“哦,關於凶手到底是誰,我現在還並不知道,不過,教唆錢大華的人顯然很可疑,隻要能夠順藤摸瓜,終究能夠找到幕後元凶的。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叫我找到了那個人,如今也已經拿下,並且從他口中文出真相,現在在殿後等候傳召。”

江堅濤既然開口,自然是已經將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的。

宋石安聞言,麵色大變。

接下來被帶進金鑾殿的是個身富力強的中年人,隻是如今精神萎靡,身上帶著些許血跡。

落入江堅濤手中,這些天他已經吃足了苦頭,被折騰地服服帖帖,因此聽到皇帝詢問後,便立刻將自己受人指使,教唆錢大華栽贓春上居二掌櫃,以及假冒商行夥計接近馬香蘭,以及將馬香蘭母子溺死,隨即又將有瘴毒的藥粉撒入附近的水井等種種經過都供述了出來。

皇帝和朝臣越聽越怒不可遏,卻也越聽越心驚。

選定了靖州來尋夫的馬香蘭,教唆錢大華將矛頭指向春上居二掌櫃,又將馬香蘭溺斃,假裝是一起報複殺人事件,將時疫的真相徹底隱瞞起來。中間的所有細節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露絲毫破綻,若不是定王和江大人機敏,若不是馬香蘭剛好曾經瘴氣中毒又痊愈過,隻怕事情的真相永遠要石沉大海,誰也不會想到,這場時疫,居然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出來的。

此人心思縝密,手段之狠毒,設計之大膽,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皇帝眉頭已經打結,死死地盯著底下的人,問道:“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事到如今,時疫的幕後真凶究竟是誰已經昭然若揭,但皇帝仍然詢問道,就是要親耳聽到那個名字,也是要朝臣們親耳聽到那個名字。

那人猶豫了些許,轉頭去看宋石安,微微低下了頭。

終究那是他的主人,餘威猶在,真正要出賣他的時候,還是有點猶豫。

皇帝冷喝道:“到底是誰?”

帝王威儀壓下來,再看看上麵神色淡漠的九殿下,以及手段非凡的江堅濤,那人終於不敢再隱瞞,低聲道:“回皇上,是葛誌達葛大人!”

“砰——”

皇帝怒極,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怒不可遏。利用時疫來接觸禁足,幫他邀買人心……。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搭上上千人的性命,這樣狠毒殘忍的手段,不是亂黨賊子是什麽?

君玉碸目光冷若鬼火:“葛誌達,你還要說什麽?”

事到臨頭,葛誌達反而鎮靜了下來,拂衣下跪:“皇上,罪臣認罪。”

“葛大人,真的是你?”一聲尖銳的嘶喊聲從金鑾殿上方傳來,正是宋石安。

之間他眼眸赤紅,死死的盯著葛誌達,緊緊咬著嘴唇,神情似狂似怒,寒光凜冽,卻又似乎如岩漿般熾熱滾燙,灼熱得幾乎能夠燒傷人心,“我視你為兄弟,皇上也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一字一字地問道,每一個字都十分緩慢,每說一個字,就要停頓一下,緊緊咬住嘴唇,死死地控製著自己,免得說出不該說的話。

隨著他的話語,一縷細細的鮮血從他嘴角低落,劃出了一道鮮紅的軌跡。

在旁人看來,宋石安這分明是副不知情的模樣,而眼下正因為葛誌達這喪心病狂的表現而感到憤怒。

君玉辰看著他赤紅的眼睛,微微冷笑。

“臣……臣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宋大人你!”葛誌達跪倒在地,老淚縱橫,“罪臣在靖州為官多年,總想著有機會能來京城見識一下,一展拳腳。所以,之前就一直刻意籠絡宋大人,想著宋大人能給罪臣這麽一個機會,調來京城為官。可是等了那麽多年,卻始終沒有希望。後來聽說宋大人因為守孝所以賦閑在家,就私底下來京城探望了兩次,見宋大人言辭之間不再提起此事,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後來,臨回京城時,無意間聽人提到過,說宋大人的長女,如今已經貴為定王妃,罪臣就想著,若能找個機會,讓宋大人重新初出山,那麽宋大人必然更加更上一層樓!因此想來想去,就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一來是為了讓宋大人能夠回歸朝廷,二來麽,自然也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在有生之年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