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走走。”林安城在柳浩然出門的下一秒,扔下這句話落荒而逃。他似乎沒有辦法繼續坦然的麵對柳曉彤,他一直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妹妹,卻沒想到在酒精的催化下,兩個人竟然演變成了這樣的關係。柳曉彤看著林安城奪門而出的背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原來他竟然如此的懼怕跟自己相處。
“葉……葉兒……”林安城剛剛關上房門,一抬頭便對上了沈葉兒跟小葉子。沈葉兒跟小葉子因為奔跑,兩個人的額頭上都還滲著細密的汗珠,他們臉上顯現著健康的紅潤,母女兩個精致的麵容讓林安城一時竟有些移不開眼睛。
“爸爸,我好想你……這麽久你為什麽都不回家,你……你一點都不想小葉子麽?”相見的情景跟林安城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小葉子哭著撲進自己的懷裏。林安城以為自己會對她陌生,可是也許有些親情是阻隔不斷的,此刻他抱著小葉子是那樣的自然。小家夥親昵的蹭著自己的胸口,林安城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忽然心裏有了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這……應該就是家的感覺吧,爸爸、媽媽還有寶寶在一起。
“你昨天晚上……”沈葉兒緩緩的開口,一雙眸子裏帶著探究。沈葉兒給林安城打了很多通電話,還有幾條短信,可是直到前一秒,她都沒有收到任何的回複。沈葉兒甚至都在猜測,林安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才會昨天爽了他跟小葉子的約定。在沈葉兒的記憶裏,即便是林安城最無賴的那段日子,他似乎都不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可是昨天……到底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失憶讓一個人徹底改變了秉性?
“昨天我忘記了。”林安城打斷了沈葉兒的話,他抬起頭看著沈葉兒,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沈葉兒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眷戀。沈葉兒覺得現在的林安城,跟之前在視頻裏的林安城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爸爸,你下次要是在這樣,我可就不理你了哦!”小葉子從林安城懷裏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林安城。林安城腦海中忽然就想象出昨天她沒有見到自己的時候失望的樣子,他正想好好的安慰一下小家夥,可是又忽然想到了自己跟柳曉彤做的那些不恥的事情。他有什麽資格做小葉子的父親呢,他根本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誰是你爸爸!”林安城麵色一冷,將小葉子放到了地上。林安城越過沈葉兒,直接走下了樓梯。
“媽媽,爸爸他怎麽了?”忽然被冷落的小葉子心裏一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安城便已不見了蹤影。
“乖,先回家吧,爸爸可能心情不太好。”沈葉兒狐疑的從樓梯夾縫裏看著林安城消失的背影,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這又是怎麽了。
林安城頭也不回的走出樓門,街道上現在很冷清,已經過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沒有車,隻有零星的幾家開著門的商店。林安城一個人踽踽的漫步在街道上,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此刻竟有如被野獸噬咬過的疼痛。他貪戀著小葉子帶給自己的溫暖,卻不得不推開這一切,因為……他要對柳曉彤負責。
“媽媽,爸爸怎麽好像不喜歡我了?”沈葉兒打開門讓小葉子進了屋,小家夥坐在沙發上,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她已經太久沒有見到爸爸了,以前跟爸爸隻要分開短短的幾天,再次見麵的時候,林安城總是要把小葉子抱在懷裏跟她打鬧一會兒。可是這一次,林安城甚至都沒太正眼看過小葉子,就連小葉子趴在他懷裏的時候,都沒有感受到以往的熱情。
“小傻瓜,媽媽不是跟你說了麽,爸爸是心情不好。你是他的小寶貝啊,他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你呢?”沈葉兒坐到小葉子身邊,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摸著她的頭頂。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見到爸爸呢?今天晚上可以讓爸爸陪我睡麽?”小葉子似乎是相信了自己媽媽的話,她一雙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沈葉兒。
“這個要看爸爸有沒有時間啊,爸爸工作一直很忙的,你忘記了麽?”沈葉兒和顏悅色的對小葉子說著連她自己都不太信服的理由,心裏卻暗暗的歎息,林安城,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想起我們……
“媽媽,那你見到爸爸的時候,要記得幫我問他哦。”小葉子抬起頭,乖巧的笑了笑,然後拿起自己的玩具起身跑進了臥室自己玩去了。
沈葉兒看著小葉子的背影,那種不好的預感再一次襲上了心頭。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微寒的風吹在臉上,沈葉兒慢慢的覺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她透過窗戶看到林安城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走進一家小超市,出來的時候,手裏似乎多了一包東西。
正當沈葉兒在好奇的時候,林安城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塞到了嘴裏。刹那間,那股嗆人的尼古丁氣味熏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林安城並沒有放棄這根香煙,他繼續大口的學著午夜之吻裏那些人的樣子,大口吮吸著,濃鬱的煙霧在他麵前綻開。沈葉兒覺得這畫麵有些氤氳,煙霧繚繞中的林安城似乎情緒非常低落,他眉頭緊緊的皺著,看得出來似乎並不適應這刺激的氣味。
他……什麽時候竟然學會了抽煙麽?沈葉兒正猜想著,下一秒林安城就咳出聲來,他咳得很凶,雖然離沈葉兒有些遠,但是沈葉兒卻仿佛還是能聽到他的咳嗽聲。林安城因為咳嗽,背部有些彎曲,沈葉兒有些急切,甚至想要現在衝下樓去,可是她還是忍住了。因為……柳曉彤出現在了林安城的身邊。
柳曉彤站在林安城身邊,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林安城熄滅了香煙,然後跟在柳曉彤身後,兩個人走了回來。沒過多久,沈葉兒通過那扇破舊的防盜門,似乎聽到了對麵的門有了響動,應該是他們回來了吧。
沈葉兒忽然覺得之前林安城的冷淡似乎都找到了原因,他……放不下那個柳曉彤吧。沈葉兒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如坐針氈,她走進臥室裏,將自己行李箱中的衣服全部都鋪在床上,她想去跟林安城談一次,她要做到盡善盡美,要盡全力挽回他才可以。
沈葉兒的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等她確定了自己到底要穿什麽以後,她開始給自己化妝。沈葉兒對著鏡子,將眉毛畫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她將眉筆扔在了化妝台上。在鏡子裏,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眼角已經有了細紋,眼袋似乎也比以前突出了一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看似平坦的小腹,生過孩子以後,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區別,但是皮膚卻鬆弛了好多。
沈葉兒腦海中忽然閃現過柳曉彤那張不施粉黛的臉,她那麽年輕……沈葉兒覺得自己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她給自己上了很厚的粉,然後她安慰自己,這樣也許看起來就跟柳曉彤差不多大了吧。
正在這個時候,沈葉兒忽然又一次聽到了對麵的響動。她看向牆上的掛鍾,現在是十一點,按照林安城的習慣,現在應該是要去菜市場買菜了吧。沈葉兒跟小葉子交代了一聲,閃身便跟了出來。林安城拿著環保袋走在前麵,沈葉兒狀似不經意的跟在他身後,可是兩個人沒走幾步林安城就發現了她。
“你跟著我幹嘛?”林安城轉過身,那不悅的神情讓沈葉兒忽然覺得他無比的陌生。沈葉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卻因為穿著高跟鞋的關係踉蹌了一下。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沈葉兒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了一句,生怕再次惹惱了林安城。
“我發生什麽事,似乎也跟你沒有關係吧。我要去給曉彤準備午飯了,你別跟著我!”沈葉兒注意到林安城提起曉彤兩個字的時候,僵硬的臉上似乎浮現了一絲笑意,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果然……他們倆是在一起了。
“我……我也去買菜。”沈葉兒有些結巴,事實上她連錢包都沒有帶出門,她隻是想找個機會能跟林安城說會兒話而已。
“那也離我遠一點,還有,你塗得粉太厚了,看上去真惡心。”林安城扔下這句話以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隻留下沈葉兒一個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從。
沈葉兒望著林安城高大的背影,這個時候,多數出門的都是一些中年婦女,林安城混在他們裏麵,顯得有些鶴立雞群。沈葉兒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一個人轉身向家走去。
沈葉兒回到樓裏,正碰到下班回來的柳浩然,柳浩然平時也不回來吃午飯,隻不過今天出了這檔子事,他自己在公司裏也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索性就跟大家說了一聲先回來了。
“劉先生……”柳浩然其實看到了沈葉兒,隻不過內心那股強大的自責心理讓他實在是不敢麵對這個女人。不過,沈葉兒還是叫住了他,她想要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確切的說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小姐,放棄林安城吧。”柳浩然停下腳步,隻不過卻沒有回頭。他扔下這句話,轉身就打開了自家的房門。沈葉兒眼睜睜的看著柳浩然家的房門在自己眼前緊緊的閉起來,她的心裏越發的開始疑惑,昨天……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竟然會讓林安城在一夜之間就仿佛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