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吧。我現在也有事要先走,要不我留下電話,你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鍾子畫雖然覺得眼前的女生有些眼熟,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之前在哪裏有見過。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便簽和筆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對方:“我叫鍾子畫,小姑娘怎麽稱呼?”
“誰要告訴你啊。”小姑娘奪過便簽塞進口袋,然後掏出手機出其不意的拍了張照片收了起來:“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要是敢不認賬我就給你發微博上去!”
說完小姑娘傲嬌的甩著馬尾辮離開了,鍾子畫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站在斑馬線外等待下一次綠燈笑了笑,說什麽也隻是個孩子。
要說是昨天的話,也就隻有昨天晚上在“夜闌”的時候發生的事了,回頭好好問一下賀蘭之那個家夥。
回到車上後小葉子緊張地問了下有沒有出事,她現在都已經對車禍這個詞產生條件反射了,要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麽悲慘的事她真的會崩潰的。
宋林溫在汽車衝下高架橋的瞬間解下了安全帶,汽車落入水中後,原先被引燃的油箱因為巨大的衝擊引發爆炸,及時跳車的宋林溫還是被四下飛散的零件擊中了頭部和後背,他隻感覺眼前一黑,視線漸漸模糊。
但他還是強稱撐著一口氣往水麵上遊上去,小葉子還在家裏等他回去,他不能就這不明不白的死去,隻是身上的力氣漸漸散去,渾身陣陣發冷,好不容易拚著最後一口氣他的手伸出了水麵,但是那隻手還是無力的沉了下去……
“報告船長,前麵發生爆炸,目測有生還者,請問是否停船救人。”現在掌舵的舵手是個表現出眾的年輕船員,深受船長器重。
“緊急製動,大副找兩個水性好的下去把人救上來,等下人上來了小卡過去的時候注意一點別被刮到了。”船長也注意到了視線中不遠處的火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常年在海上跑生意,也為了自己今後積點德吧。
“收到,船長!”被喚做小卡的年輕人緊急製動了貨輪,等待把人救上來。
當宋林溫被救上來的時候好幾次被隨行的船醫下了病危通知,隻是都被求生意誌極強的他堅持了下來,最後有驚無險的挺了過去。
“簡直是奇跡!”這位美女醫生都不禁有些佩服這位年輕英俊的男人了:“頭部受到這麽嚴重的傷也活了下來,果然是上天眷顧的人啊,還長得這麽帥,嘖嘖。”
“得了吧,是不是又看上人家啦,要不要看到長得帥的男人就忍不住流口水撲上去啊。”
“切,我是那麽膚淺的女人嗎,我喜歡的可是成熟有味道的熟男,他頂多也就二十三吧,太嫩啦。”
“好吧,你去找你的熟男船長吧,我來照顧他好了。”
兩個身材火爆的美女醫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著,宋林溫靜靜地趴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赤裸的後背上也纏著層層的紗布,鮮紅得刺眼的血浸透出來,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卻這般虛弱,僅憑著頑強的求生意誌活了下來。
宋林溫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他靜靜地走在空無一物的世界,原先還很平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急切地想要找出其他人:“有沒有人在!還有人嗎?”
回答他的還是無聲的平靜。
“小溫哥哥。”
“是誰?”
“小溫哥哥。”
“你是誰?你在叫我嗎?我,我又是誰?”宋林溫緊緊地抱住突如其來的劇痛的頭:“頭好痛。”
“小溫哥哥,你怎麽了?”還是那個空靈甜美的少女的聲音,宋林溫忍不住抬起頭來。
眼前是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人,正小關切的問著他:“小溫哥哥,你怎麽了?”
“我,你是誰?我們是不是認識?”宋林溫覺得他好像是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忘記了什麽呢?
“我是***呀,小溫哥哥你忘了我嗎?我要走了哦,小溫哥哥你一定要記起我來……”聲音模糊不清,漸漸遠去,宋林溫想要抓住她卻是徒勞。
遠處翻滾著的黑霧由遠及近,將漸漸遠去的女人吞噬,直到黑霧迎麵撲來,宋林溫從黑暗中驚醒。
“咦,你醒啦!”身邊傳來女護士驚喜的聲音。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四周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宋林溫略帶不耐的皺眉想要離開,但是頭部和後背卻傳來深入骨髓的劇痛是他不得不停止動作,在此趴伏在病床上。
“你不要亂動啦,你剛做好手術要老老實實的休養哦,我剛給你換過藥,所以要乖乖的不要亂動,要是傷口再裂開了就麻煩了。”小護士收拾好工具,看到病人老實聽話的安靜下來小護士滿意的推車出了病房:“你既然醒了就不用吊水了,等下我來給你送飯,等我哦。”
小護士俏皮地眨眨眼出了病房,隻留下病床上的宋林溫對於一片空白的過去一臉茫然。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身上會這麽痛?還有剛剛做的夢裏那個叫自己小溫哥哥的女人到底是誰?是剛剛出去的女人嗎?好像不是,但是那又是誰呢?
小護士出了病房這才長舒一口氣,用手掌扇了扇有些燥熱的臉頰平複了下悸動的心,將手按在跳個不停的胸口嘴裏發出懊惱的抱怨:“長得這麽帥幹嘛,真是引人犯罪。”
“小米怎麽臉這麽紅啊,是不是那個帥哥調戲你了啊。”從走廊另一頭過來的護士走近樂小米打趣道:“確實長得挺帥的呢。”
樂小米臉色又紅了幾分支支吾吾道:“才沒呢,我先去送推車了。”
樂小米剛從衛校畢業,因為學曆不夠她隻能進小縣城的醫院,現在還沒過三個月實習期,今天帶她的護士長有事請假了,所以照顧病人的重擔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位病人是三天前送到醫院的,聽辦公室的前輩說是從船上下來的,船長隻墊付了三天的住院費,他們還要出海,要是把病人給帶出海了那還了得,隻是現在已經到期,醫院聯係不到宋林溫的家人,更準確來說醫院現在都不清楚宋林溫的身份,而船長把重傷的宋林溫送到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樂小米已經二十四歲了還沒有男朋友,雖然長得還算清秀但是家境貧寒的她始終沒能遇上一個肯真心待她的男人,慢慢的她就歇了找男朋友的心思,原本她打算的是等工作穩定了直接相親,但是今天她的視線一接觸到眼神幹淨澄澈的男人時,平靜的心湖被攪亂了一池春水,她知道她已經陷進去了。
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一定要主動出擊才行。
小縣城的醫院非常的不通情理,三天的時間還沒到身無分文的宋林溫便被醫院給趕了出來。
腦中一片空白的宋林溫帶著對周圍世界的熟悉與陌生,久久佇立在醫院的門口,傷口已經結痂,隻差一個月後拆線了。但是在炎熱的夏季,傷口稍不注意便會感染發炎,這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啊。
樂小米對此非常氣憤,她跑去找上麵理論結果被狠狠批了一頓,還被扣了半個月的工資,想她實習期還沒有結束,一個月的工資就那麽八百還扣掉了一半不幹也罷,她賭氣就辭掉了醫院的工作,決定還是回村裏幫老爸看藥店也比在這裏受氣強。
她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醫院門口那個孤單的背影了,宋林溫身上的衣服還是樂小米給她老爸買的還沒來得及捎回去的新衣服,哼,醫院不要我要!
“小溫,你跟我回家吧,我幫你找家人。”樂小米小心翼翼的拉過宋林溫的手防止碰到傷口:“這家醫院真是壞死了,我爸是中醫,他能治好你的!”
樂小米問他的名字,宋林溫下意識的將“小溫”二字脫口而出,也許他真的是叫小溫吧。
“小米?”宋林溫知道這個女孩是中午的時候見到的,還為他帶來了食物,雖然不過是一碗稀粥,現在肚子裏餓的發疼。而他現在身上的衣服也是她送給自己的,雖然穿在身上不是很舒服,短了些肥了些。
他現在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認識的便是眼前的女孩,也許是出於雛鳥情節,他對著眼前清秀的女孩隱約生出一種親切。
盡管身上非常不適,但是這還在宋林溫的可承受範圍之內,所以一路上他強撐著跟著樂小米來到了鄉下。
樂小米之所以要拚命考出去便是因為她的家鄉實在是太偏僻了,這在經濟十分發達的江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市政府因著這裏純天然的自然環境這幾年開始大力發展旅遊業,隻因為他們村藏在大山溝溝裏,交通非常不方便,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就開不進去了。俗話說要致富先修路,不過因為款項不到位後來修了路也是石子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濘的不行,村裏人出行一般坐驢車,要不就騎自行車三輪車,要不就走路,那得五六個鍾頭的腳程,走路的話得給人累死。還是等老爸來接吧。
樂小米他爸是村裏唯一的赤腳醫生,在村裏行醫和賣些藥材之類的在村裏也算得上富戶,再加上政府在這裏搞起了旅遊業,進來出去的人多了村裏人的生活也都好了起來。他很注意孩子的教育和培養,雖然樂小米到最後隻考了普通的衛校,但好歹考出去了,隻是剛剛她給他打電話說什麽來著?要回來?
有將近半年沒見自家閨女了這下終於肯回來看看她老子了,得好好慶祝慶祝才行。
隻是宋林溫的身體實在受不了路途的顛簸隻能先住在樂爸在山腳下蓋得小屋裏,中午隻喝了一杯稀粥的他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但是頭有些昏沉,根本提不起一點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