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你今天的檢查結果不太樂觀。”第二天一早,沈葉兒照例做完常規檢查以後,張醫生一臉凝重的說道。
“怎麽了?”沈葉兒心裏一驚,雖然說這一段時間都一直在調理身體,但是沈葉兒清楚,因為自己精神狀況不好,所以一直也沒有太大的起色。
“你從懷孕以來,胎兒一直發育遲緩,我們調理了這麽久,但是一直不見效果。現在胎兒已經臨近三個月,實在是小的有些異常。作為醫生的角度,我建議你終止妊娠。”張醫生身側的拳頭暗暗攥緊,她努力的說服自己,現在她說的都是實情,拿掉孩子對於沈葉兒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堅持要生下來呢?”沈葉兒緊張的問道。
“胎兒會不太健康……”張醫生看了看沈葉兒那張已經嚇得慘白的臉,最終也沒有狠心的把事情說的太過嚴重。
“如果我好好調理身體,情況會有好轉麽?”沈葉兒有些不甘心,小葉子當時就是被迫早產,現在肚子裏這個小生命,雖然是個意外,但是沈葉兒還是希望它能夠健健康康的降臨人世。
“希望不大,前麵三個月是最關鍵的時候。況且,現在你自己的身體都十分虛弱,更別說還要懷著這個孩子。而且你現在妊娠反應不太劇烈,如果真的難受起來,我還是擔心你會撐不下去。三個月以後隻能引產,這樣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張醫生拉起沈葉兒的手,心裏也許是因為懷著愧疚感,她的目光看起來格外的真摯。
“我……我考慮一下吧。”沈葉兒低下頭,眼角已經有晶瑩的淚滴滑落了。小葉子靜靜的站在床邊,對於大人的對話,她有些聽不明白。但是看著媽媽難過的樣子,小葉子也有些不高興。
張醫生走後,小葉子胖胖的小身體撲進沈葉兒的懷裏:“媽媽,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放心吧。”沈葉兒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滴,故作輕鬆的拍了拍小葉子的頭。
一整個上午,沈葉兒都一直籠罩在那股悲涼的氣氛之中,終於熬到了小葉子的午睡的時間,沈葉兒換好衣服,一個人再一次來到了林氏集團。
雖然今天是周六,但是林氏集團卻仍舊十分熱鬧。出去幾個常規部門正常放假,好幾個業務部門現在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如何打一個翻身仗。林安城在美國的沃納斯公司這幾年發展迅猛,邱心桐等人的名字也慢慢在內地被人所熟知。林安城原本不想用這種方式來挽救林氏,但是現在到了最危機的關頭,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沈葉兒感受著林氏裏麵緊張的氣氛,她一個人來到頂樓,上次的那位女助理已經不見了,總裁助理的位子上一個人都沒有。沈葉兒踩在綿軟的地毯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林安城辦公室的門前。
大門沒有關緊,沈葉兒並不想偷看什麽,可是正當她要敲門的時候,忽然透過門縫發現了裏麵有一個女人。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是那窈窕的身姿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蘇若琳。蘇若琳跟林安城站的很近,當然,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抱得很緊。蘇若琳整個人都懸在林安城的身上,沈葉兒看不見林安城的表情,不過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好久。沈葉兒已經不知道自己如果來安慰自己,她懷著最後一絲僥幸,希望能夠得到林安城的支持,卻沒想到他竟然跟別的女人在辦公室裏纏綿。
雖然早上張醫生已經告訴沈葉兒,從醫學的角度更建議她終止妊娠。但是沈葉兒對於這個孩子本來就心懷愧疚,所以她心裏還是隱隱的希望能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這一切,都需要林安城的支持。他作為孩子的爸爸,對於這件事情也有著決定權。
“葉兒……”沈葉兒原本也想就這樣落荒而逃,但是林安城卻忽然發現了她。
“你怎麽來了?”林安城慌亂之中推開蘇若琳,大步走到了沈葉兒的麵前。沈葉兒跟林安城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種無比糾結的關係,林安城一直惦念著她,卻總是撞見她跟任冬寒在一起。而沈葉兒也並不想真的跟林安城到此結束,可是卻無數次被蘇若琳所阻攔。
“我……我已經問過任冬寒了,事情並不是他做的。”沈葉兒屏息,努力讓自己站的挺拔一些。既然已經沒有辦法在一起,那她也希望在林安城麵前保留自己最後的一點驕傲。
“我已經知道了,之前對你發火,很抱歉。”林安城低下頭,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沈葉兒就站在他麵前,他很想把這個小女人擁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可是……情況似乎越來越糟,他們兩個人已經漸行漸遠,再也回不去了。
“謝謝你的蛋糕,我先走了。”沈葉兒的手在自己的背後已經絞成了一團,但是表情卻十分平靜。除去那雙大眼睛裏努力壓製的淚水,再也沒有什麽能夠暴露她內心真實的情感。
“再見……”林安城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原本他還以為更沈葉兒大吵一架就是他最難受的時候。可是今天,當沈葉兒如此平靜的麵對著他跟蘇若琳的時候,林安城這才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萬丈冰窟一般的寒冷。
林安城辦公室裏……
“安城,我……我昨天已經回去問過我父親了,任冬寒真的沒有對林氏下手。”蘇若琳忽閃著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林安城。
“我正在調查。”林安城看著手裏的文件,對於蘇若琳的解釋並沒有太多的震驚。
“安城你原諒我吧,我真的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要這樣……”蘇若琳死死的抓住林安城的胳膊,努力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貼在林安城的身上。
作為一個漂亮的女人,蘇若琳太過善於運用自己身體的資本。隻不過,她的確沒有想到沈葉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林安城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把蘇若琳推開,隻不過她實在是哭得太過傷心。在林安城的認知裏,蘇若琳一直是高貴的,他很少看到她如此梨花帶雨的模樣。蘇若琳今天特意沒有畫眼妝,眼波流轉之間帶著一絲靈氣,這份純淨,林安城在過往的歲月裏隻在沈葉兒的身上看到過。可是就是林安城這一瞬間的失神,他再一次深深的打擊到了沈葉兒。
“少奶奶,回醫院麽?”小李看著沈葉兒哭著從林氏走出來,忽然也有些不敢說話,生怕再惹沈葉兒不高興。
“去海邊吧。”沈葉兒的聲音帶著哽咽,她努力擦拭著自己的眼角,一直到一雙眼睛都被搓的通紅,她的眼淚還是在止不住的掉下來。
“海邊風大……”小李有些為難,出門以前,王媽特意囑咐過他,一定不要讓沈葉兒受風。海風這麽涼,沈葉兒的身體估計受不了吧。
“我有外套,再說……我去坐一會兒就好了。”沈葉兒靜靜的看著窗外,她落寞的樣子讓小李也有些心疼。最終,車子發動,還是朝向了海邊的方向。
聞著腥鹹的海得味道,沈葉兒這才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今天是周末,海邊的人很多,沈葉兒看著三三兩兩在海灘漫步的情侶,她一個人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抱住好顯得自己沒有那麽孤單。
海水接天,一片蔚藍讓沈葉兒忽然有了一種向往。沈葉兒脫下自己的平底下拿在手上,一個人赤著腳一步一步的向大海走去。海水已經有些涼,那種觸感讓沈葉兒的皮膚一下子難以接受。沈葉兒靜靜的立在那裏,直到身體已經接受海水的溫度。沈葉兒彎下腰,用一隻手捧了一泓海水放在唇邊。
鹹鹹的,還真是跟眼淚的味道一樣,沈葉兒苦笑。
“少奶奶,你這是幹什麽?!”小李原本是覺得沈葉兒心情不好大概想一個人走走,所以他才留在了車裏,不想打擾沈葉兒。可是就隻有一小會兒的功夫,他發現沈葉兒竟然一個人走到海裏去了。
“恩?”沈葉兒聽到小李的叫聲,她隻是回頭,卻沒有半點想要從海裏出來的意思。
“少奶奶,水裏涼,你快點出來。”小李有些驚慌的跑了過去,也顧不上海水沾濕自己的鞋襪。
“讓我站一會兒吧,反正……孩子也留不住了。”沈葉兒喃喃的說道,眼神裏是漫無邊際的悲傷。
沈葉兒最終也還是沒有為難小李,在水裏又待了幾分鍾,沈葉兒似乎也已經可以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她一步一步的從海裏走了出來,不顧自己濕了的褲子跟襪子,就這樣濕噠噠的把鞋套回了腳上。
回到車裏的沈葉兒,慢慢的才覺得難受了起來。海風的確是太過涼爽,沈葉兒現在的身體又過於虛弱。慢慢的,沈葉兒就發現--她發燒了。
小李看著沈葉兒一個人坐在後麵一言不發,開始還以為沈葉兒是因為剛才跟林安城發生了什麽爭執而心情不好。可是慢慢的小李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對,沈葉兒的臉越來越紅,一開始她還能勉強支撐著看著窗外,可是後來她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直接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少奶奶,你怎麽了?”趁著紅燈的時候,小李回身看了一眼沈葉兒。
“少奶奶……”小李叫了兩聲,可是沈葉兒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小李看著沈葉兒紅的有些不太健康的臉頰,趕緊踩下油門向著醫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