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炫不著痕跡的笑了笑,說道:“晨曦,你以後是不是可以叫我季鴻炫?”
“那可不行,叫太子的名諱是要殺頭的!”雲晨曦一本正經的說。
被她忽然嚴肅的神情逗得微微一笑,季鴻炫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隻有你我的時候……”
“好啊!”雲晨曦點頭應道。
反觀季鴻炫倒是呆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女子,竟這樣容易就答應下來。要知道官宦人家規矩極嚴,這樣的要求一般的女子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
但雲晨曦卻很不相同,她似乎根本就不將“太子”這個身份放在眼裏。這一點和無暇真的很像!
“你一個人吃得下那麽多嗎?”季鴻炫看著眼前擺滿的青瓷大碗,問道。
雲晨曦邊吃邊問:“我都要餓死了,對了!你帶銀子了沒有?”
“呃?銀子?”季鴻炫呆了一下,反問道。
見他這幅表情,雲晨曦壓低聲音說道:“吃飯要給錢啊,我身上可是一文錢都沒有!不過……你要是沒帶銀子也無所謂,隨便拿個玉佩什麽的抵了飯錢也可以”
溫柔的笑意瞬間綻放在嘴角兒,季鴻炫點頭說道:“我帶了銀子”
“那就好了!老板……你還是給我打包五個燒餅吧!”雲晨曦頓時鬆了一口氣,提高聲音說道。
看起來這位太子可是比季昊然大方的多了,最起碼吃飯不用她掏錢!
拎著熱騰騰的燒餅,雲晨曦默默的跟在季鴻炫的身後,不言不語的走著。她可沒打算與這位太子殿下走的太近。
她現在已經是一身的麻煩了,若是再惹上這麽一位難纏的人物,那她今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不如……”季鴻炫扭過頭,剛想說什麽。卻聽雲晨曦說道:“不如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吧!”
“啊?”季鴻炫有些愕然。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雲晨曦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
眸光微沉,季鴻炫說道:“想不到晨曦還真是快人快語”
“那我走了,你慢慢逛”雲晨曦眯眼說道。
看她的樣子似乎巴不得馬上離開,難道說和自個兒在一起,會讓她很不自在嗎?季鴻炫淡淡的笑著問:“晨曦這幾日沒有去書院?”
怎麽著金玉國的太子啊,王爺啊,都這麽難纏?想走都不讓走?雲晨曦心中哀歎,嘴上說道:“那個……因為我傷了手,故此請了幾天假”
“原來如此,靈犀這幾日倒是對你想念的緊”季鴻炫說道。
“多謝靈犀公主的掛念,等我的手好一些,自會到書院上課”雲晨曦說道。
季鴻炫的眸光在她的右手除輕輕掃過,隨即點頭說道:“也好”
“那我就先走了”雲晨曦邊說,腳步邊向相反的方向挪動著。
季鴻炫心中暗笑,說道:“好”
這個好字一說出口,雲晨曦的腳步瞬間快了好幾倍,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了巷口兒處。
難不成他是吃人的老虎嗎?季鴻炫好笑的搖了搖頭。還有她的手,看起來應該並沒有外傷,為何要借故不去書院?
莫不是與之前書院搜身的事情有關?可那件事情雲晨曦明明就是占盡了上風不是嗎?
又或者說,雲晨曦她壓根兒就不願進東宮?想到這個可能,季鴻炫心頭一陣刺痛!腦海中無暇的身影似乎愈發明顯起來。
溫潤的神色漸漸變得陰鬱起來,就連清淨如水般的眸子,也掀起了一陣波瀾。
“主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緋色衣衫的男子,垂首而立。
神色瞬間變得淡然,季鴻炫問道:“怎麽樣?”
“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不利於雲府二小姐的流言來自雲府二夫人蕭氏,可在宮中散布流言的源頭卻還未查到”男子恭敬的說道。
“緋雨,辛苦了!”季鴻炫挑眉說道。
名叫緋雨的男子將頭垂的更低,接著說道:“主人,是否需要屬下繼續追查?”
抬起右手輕揮了一下,季鴻炫說道:“不必了!連你都查不到源頭,此人必然部署周詳,再查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雲府二夫人?她並未有育有女兒,而輔國將軍府裏也沒有適齡女子參選,難道說她這樣做是為了韓默月?”季鴻炫喃喃自語道。
蕭將軍與韓丞相關係一向交好,而韓默月又是韓丞相的嫡女,也在這次遴選的名單之內……
蕭氏這樣做,想必是怕雲晨曦相貌出眾擋了韓默月的路,故此才使出這樣的手段?
這次東宮遴選太子妃事關重大,各個勢力均在暗中湧動,他已經盡了全力尋求各家勢力的相互牽製,想不到還是有人不死心啊!
未來金玉國皇後的位置,對於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來說,確實是天大的誘惑!
也是因為父皇這幾年身體日漸不濟,又對國師言聽計從,甚至於朝廷大小事務,一概要問過國師才可定論。
這已經讓朝堂上的很多權貴不滿,更論乎市井之間已經有了妖師禍國,皇帝昏庸的言論。
王皇後更是趁機在朝廷中收買人心,她這樣做無外乎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為了四皇子季宇瞻!
他這個太子的位置表麵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也是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璃王季昊然!他這個三弟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似乎沒有任何人可以看透!偏偏父皇對他極為信任,之前還將維護盛京安全的重任交給他!
若不是賢妃那般的不受寵,季昊然想必也是他最有利的競爭者吧?
“回宮吧”季鴻炫輕輕說道。
無論是什麽樣的女子也好,不過就是他登上九五至尊的工具。他的真心早已在日複一日的宮廷傾軋中,耗費殆盡了!
其中最美好的一段意外,就是無暇!同樣也是她,斷絕了自個兒最後的一點兒真性情!如今想來,不知是否應該謝謝她呢?
雲晨曦,她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有朝一日她若能活著進東宮,他倒是有興趣看一看真實的她,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我的二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雲府門口兒,月兒一把拉住雲晨曦的胳膊著說道。
“急什麽?給你帶的燒餅!”雲晨曦不慌不忙的將打包的燒餅往月兒手裏一塞,笑著說道。
“二小姐,您回來了?”錢越不知何時到了府門,恭敬的說道。
瞥他一眼,雲晨曦說道:“是啊,怎麽?錢管家這是打算向我爹、或者是大娘通報去嗎?”
錢越幹笑兩聲說道:“二小姐哪兒的話,您安然回來就好”
“嘿嘿,也對!我還奇怪呢,這回出去怎麽沒遇到山賊什麽的?估摸著山賊也怕了璃王殿下!錢管家,你說是不是啊?”雲晨曦說道。
“二小姐說的是!”錢越垂首說道。
“月兒,是不是娘親讓你在這兒等我的?”雲晨曦沒在搭理錢越,挑著眉尖兒問。
月兒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可不是,三夫人可著實急壞了!”
“對了,過不了幾日就是娘親的生辰,我打算繡個手帕送給娘親做壽禮,你也知道我這繡工委實不怎麽樣,挺丫鬟們說白芷的繡工好的很,你這就叫她到院子裏來見我”雲晨曦邊走邊說。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之剛剛能入錢越的耳朵。
月兒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三夫人的生辰還有好幾個月才到呢?話說大夫人的生辰卻是快到了,怎麽也不見二小姐提起?
錢越臉上神色不變,可眼瞅著雲晨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眼角兒,心裏不斷琢磨著剛剛的那一番話。
白芷?璃王殿下?山賊?這雲晨曦到底知道些什麽?錢越不明白,為何平日裏從不多話的二小姐,死過一次之後竟是性情大變?
又或者說,她之前一直隱藏著的性子,終於漸漸暴露了?想到這兒,錢越緊緊咬了咬牙,不管是因為什麽,總之二小姐決不能活在這個世上!
不管是為了誰,她都必須要死!
“晨曦,你這是跑到哪兒去了?讓娘親好生擔心”三夫人擰著眉,說道。
雲晨曦“噗嗤”笑了一聲,坐在娘親身邊兒說道:“娘,我都那麽大的人了還能丟了不成?”
“還敢回嘴,前幾日剛剛遇到山賊,你怎麽就不知道怕呢?”三夫人似乎有什麽心事,擔憂的問道。
“怕?我才不怕呢!”雲晨曦伸手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說道。
“晨曦,你要知道,咱們如今在府裏已經是舉步維艱了,雖然有你爹爹護著,可那也是因為你如今的身份,若是有個什麽差錯,那咱們母女二人可就真的是……”
“娘!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放心,我自有分寸!”雲晨曦說道。
三夫人眸光中泛起淡淡的疑惑,眼前的女兒,她愈發看不透了,也愈發像極了那個人!
難道說冥冥之中真的是注定的嗎?晨曦說到底也是她十月懷胎的親生骨肉啊,她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上那條滿是艱辛的路?
“娘……你怎麽了?”雲晨曦察覺到了娘親的一時失神兒,開口問道。
“沒、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三夫人垂下眸子說道。看神情似乎要掩飾些什麽。
還以為娘親是為了她而擔憂,雲晨曦輕輕摟過她的肩膀說道:“娘,無論風雲如何變幻,女兒也定會護娘的萬全”
猛的推開她,三夫人說道:“娘不要萬全,娘隻要我的晨曦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