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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陽族,刺賴部。
饑腸轆轆的伊克黎使勁摟緊了氈襖,但還是無法抵擋寒風從硬邦邦的領口鑽進來,他怨恨的掃了一眼遠處中央瓦瑪包旁邊的火堆,隱約看到了那烤羊羔上冒出的油脂,聞到了誘人的肉香。
這一看不要緊,肚子餓的更厲害了,嘰裏咕嚕的叫了起來,還帶著隱隱的抽痛。
“呸!”伊克黎啐了口唾沫,強迫自己將視線扭轉,離開那個不屬於他的溫暖之地。
“嘿嘿,怨氣不小啊,小心被那個刁蠻的公主看到,罰你鞭刑啊!”身邊響起一個悠哉的調侃聲,是比伊克黎大了十幾歲的鹿台旺,四十多歲的老戰士,右手拎著彎刀,左手握著磨得鋥亮的銅壺,笑眯眯的往嘴裏灌了口劣質的馬奶酒。
伊克黎一把搶過鹿台旺手中的馬奶酒,對著嘴巴猛喝了一口,再想喝的時候,銅壺中已經空空如也。
“哎,你這小家夥,我留著下半夜取暖的,你怎麽給我一口就喝幹了。”鹿台旺揚起刀鞘,作勢欲打,但臉上帶著笑呢,他怎麽會打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空腹喝酒,胃燒的更難過了,伊克黎悶悶不樂的將酒壺塞回給鹿台旺,反手按著胃部,蹲坐在地上。
“小子,別裝慫了,打起點精神來。”鹿台旺略有些嚴肅的說道:“沒聽說南邊出事了嗎,鹿褚、訶彌、苦嘎三個部落都被突然冒出的鬼東西給燒了,死了一百多個戰士,那些部落派來請求救濟的使者今天下午才到咱們刺賴部,首領還沒來得及接見他們呢。”
“首領隻知道陪好他的侄女,哪裏會管幾個小部落的死活。”伊克黎雖然嘴上如此說著,但人卻站了起來,向這漆黑的荒野中望去。
突然,他真的看到了一些東西。
“誰!”伊克黎突然緊張起來,反手將背上的長弓摘下,飛快的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弦,對準了遠處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鹿台旺比伊克黎老練的多,他一個轉身,躲到了一團喂馬料草堆的後麵,從懷中掏出一個光滑的牛角短號,輕輕的放在口邊,然後謹慎的望著黑暗中的影子,如果來者不善,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脆響號角報警。
“別攻擊,我們是苦嘎部落的,藥物被燒光了,特意趕來求藥啊!”黑暗中傳來沙啞的的聲音,伊克黎看到幾個裹在厚厚棉衣中分不清男女的人形,拉著勒勒車在雪中艱難的跋涉,勒勒車上似乎躺著幾個人,其中最上麵一個人的臉露了出來,是一個麵無血色的男人。
伊克黎腳下一鬆,有點想上去幫忙,窮苦人可憐窮苦人,他放鬆了警惕。
“別動,小心有詐!”鹿台旺急促的提醒在背後傳來,伊克黎剛抬起的腳又落了回去,他知道鹿台旺的眼睛有多毒,肯定是感覺到了不妥,才會出言提醒,他將鬆開的弓弦重新拉緊,箭尖對準了拉扯的家夥喝道:“站住!”
呂岩站住了。
不管怎麽用衣服包裹,骷髏們行走的步伐總是會和人類有些不同,他料定會被看穿,但沒想到會在這麽遠的距離就被發現,距離馬圈還有八十多米,距離兩名人類哨兵還有六十多米,這個距離下發動,能不能成功在整個部落反應過來之前讓馬匹炸營還很難說。
“讓我們進去吧,我哥哥快不行了。”安德莉娜的聲音響起,雖然她也很討厭殺戮,但沒有辦法,這是為了生存,特別是為了呂岩的生存,自從古倫特死後,她的性情變了很多,對人類也不再想以前那樣憐憫,尤其是和殺掉她哥哥的巴靼一樣的草原人類。
悅耳的女音傳來了過來,伊克黎和鹿台旺都放鬆了許多警惕,雖然這個女音有點怪,聽不出悲傷,倒有一股冷冰冰的殺氣,但伊克黎並沒有多想,因為這個聲音聽起來就有一種令人信服和放鬆的力量。
“讓他們把臉露出來。”鹿台旺小聲提醒道。
伊克黎點點頭,後退幾步,把營地周圍照明的火把拔下一根,遠遠的向著呂岩他們拋了過去:“讓我看到你們的臉!”
呂岩暗叫頭痛,這兩個哨兵太謹慎了,隻有強攻了。
“你要強攻了嗎?”腦海中忽然響起蒙哥加亞的魂言。
呂岩點點頭,示意安德莉娜去撿起三十幾米外的火把,同時用魂言吩咐她:“準備強攻。”
“料草堆後麵個哨兵口中有號角,你如果要強攻的話,必須先幹掉他。”蒙哥三人組可以看清楚鹿台旺的每一根頭發,當然也看到了他放在口邊的號角。
“告訴蒙哥加亞,我知道了,你請他們盯著那個哨兵,給我一個動手的信號。”呂岩用魂言通知留在後方的戰骨手下,而這名手下再小聲的向蒙哥三兄弟傳達了他的意思,超遠距離的觀察和無聲的交流就這樣完成了。
安德莉娜邁著堅定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火把,她的右手倒握著一把草原戰士常用的彎刀。
呂岩悄悄退到瑞斯恩等戰骨的背後,將槍頭已經被黑布蒙起來的白蜂悄悄舉了起來,做出了投擲的姿勢。
後方的德瓦扭動了一下身體,做好了跳躍的準備。
鹿台旺盯著快要走近火把的人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這個人影的步伐太堅定了,根本不像是剛剛經曆過恐慌的牧民,而遠處那幾個拖車的人影也一語不發,站在黑暗之中根本沒有著急的樣子……不對,這裏麵有詐!
鹿台旺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毛發都要立起,抑製不住的恐懼讓他將號角往嘴裏塞去。
“動手!”
腦海中蒙哥加亞魂言剛剛響起,呂岩就驟然拉直了身體,然後向著鹿台旺的方向猛烈擲出白蜂。
嘭的一聲悶響,呂岩無可避免的被白蜂槍尾的氣流倒推出數米,白蜂三角錐形的槍尖亮了起來,瞬間令包裹在槍尖的黑布產生了燃燒,但火焰冒出來的時候,白蜂早已憑空消失,突兀的出現在六十多米外鹿台旺的胸口。
剛剛鼓起,充滿了氣體的胸腔,還來不及將這些氣體壓進牛角號之中,就被白蜂穿透了,炙熱的槍尖,冰冷的槍杆,鹿台旺被斜斜的釘死在料草堆後麵的地麵上,他絕望的試圖喊叫,但滿口都是嗆出來的鮮血以及從胃裏翻騰出來的馬奶酒,除了劇烈的咳嗽之外,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是看到黑暗中白光一閃,背後就突然傳來了異響,伊克黎驚恐的回頭,看到了鹿台旺的慘象,他驚呆了,怎麽會突然這樣,是誰襲擊了鹿台旺,他還無法將鹿台旺的受襲和黑暗中那幾個看起來根本沒動過的人影聯係在一起。
安德莉娜身體一晃,甩掉身上厚重的氈棉衣,陡然發力向伊克黎衝去,同時也將右手的彎刀掄動起來。
呂岩動手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火把的邊上,距離伊克黎不過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她雖然並沒有太快的速度,但三十米也不過就是五秒左右的時間,等伊克黎醒悟過來,再回頭的時候,安德莉娜已經距離他不足六米,同時借著奔跑的速度高高躍了起來,手中的彎刀帶出一片雪亮的刀光砸下。
伊克黎反應還算快,居然來得及扔掉長弓,拔出彎刀架了上去,為了保險,他右手握住刀把,左手按住刀背,以雙手的力量迎上,同時胸口吸氣,要調整呼吸,喊叫救兵。
但伊克黎沒有喊出來。
和安德莉娜的彎刀碰上之後,伊克黎感覺到自己如同被一堵大山撞上了,那感覺就像是少年時第一次馴馬,被強壯的野馬一腳蹬在胸口,根本沒有抵擋的可能,這個骷髏的力量好大!
安德莉娜斬斷了伊克黎的彎刀,削掉了他左手的半個手掌之後,斬進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從刀鋒上爆發出來,將伊克黎的整個胸口都轟塌了,蓄勢待發的呐喊轉化為一腔血肉從伊克黎的口中噴了出來,噴了安德莉娜一身。
德瓦悻悻的擺了擺身體,那個牛頭人戰骨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完全不用他動手。
雖然最後時刻用了蠻勁,但總算沒有鬧出太大動靜,遠處傳來了哨兵的喝問聲,但並沒有響起報*角,哨兵們不敢在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就打擾部落首領和遠到貴賓的晚餐雅興。
“安德莉娜,打滅火把!”呂岩沉著的下令道:“其他骷髏,上!”
安德莉娜迅速的拍滅了最近的幾根火把,這引來了更多的喝問,有些哨兵一邊緊張的大喊,一邊向這裏跑過來。
但呂岩要的就是這短暫的時間差,有這十幾秒的時間,足夠他將整個刺賴部落掀的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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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莫瑞死了。”阿爾法淡淡的說道,不帶一絲感情,但他陰冷的眼睛卻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中年男子的反應。
“老師,需要學生再去一趟骷髏大陸嗎?”中年男子個子不高,長的很敦實,口氣謙遜的問道。
阿爾法心中暗暗點頭,這個學生有著北方人沉穩謙遜的性格,比艾莫瑞要穩重的多,也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對自己極為尊重,雖然並沒有通過大魔法師考試,但實力卻遠超一般魔法師,派他去北方,不會引起其他五名魔導師的警覺,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用了,艾莫瑞已經探明了目標,是一名人形骷髏,正跟隨他的領骨逃往北方,可能最終會落腳在你的家鄉附近。”阿爾法說道:“你一個人跑一趟,去北方將他帶回來。”
“是!老師。”中年男子恭敬的點頭,
“記住,這個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其他五名魔導師。”阿爾法強調道。
“是。”中年男子答應之後,見阿爾法沒有別的吩咐,他略有些遲疑的問道:“老師,請問我如何找到那名人形骷髏呢?是像艾莫瑞大魔法師那樣借助神仆之印的力量嗎?”
“不,神仆之印我另有大用,至於你如何找到那名人形骷髏嘛,很簡單。”阿爾法冷笑道:“從骷髏大陸上北逃的領骨隻有一個,他手下的人形骷髏也不會太多,你隻需要用我送給你的那件東西,將它們全部抓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