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下來,廣場上到處都點起了火把,一些石蠻人拎著酒桶大笑著早早來到廣場前排就坐,呂岩看到他們就坐之前都得交給得魯十幾枚銅幣。
這是一個小型的鬥骨遊戲,鬥骨本來是蘭帝國中心那些貴族們發明出來的玩意,後來被沒啥娛樂活動的石蠻人學到了,在一些較大的鎮子裏麵擺起了鬥骨場,在橋頭鎮上,鎮民們晚上的活動除了逛妓院、喝酒之外,就是來這個小廣場上觀看鬥骨了。
“喂,你們是哪裏來的?”一名綁在呂岩不遠處的蠻牛戰骨倨傲的喝問呂岩,呂岩連看都懶得看他,他的目光還在人群中尋找卡頓的影子。
“幾個人渣子狂什麽,等下我踩碎你的時候別求饒!”蠻牛戰骨猙獰的吼道,他已經連續勝了十幾場,在這個鬥骨場上活了五天,信心早已膨脹到了極限。
呂岩還是沒有理他,倒是邁克勒傑凶狠的瞪了蠻牛戰骨兩眼,蠻牛戰骨也衝著邁克勒傑大聲咆哮,這激昂的火花戰意看的周圍的石蠻人哈哈大笑,他們可不是像帝國的貴族們那樣把鬥骨當成是戰鬥,這些脆弱的骨頭架子的戰鬥,在他們眼中看來就像是一出出幽默的滑稽劇,越是戰鬥的慘烈,他們就笑的越開心。
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廣場上陸陸續續坐了上百人,得魯才宣布表演開始。
在鬥骨之前,先是開胃小菜:尖叫。
尖叫這個環節就和它名字一樣,以刺激骷髏最大程度的尖叫為賣點。一名失去了左腿,身上骨頭多處碎裂的人形戰骨被拉了出來,石蠻人將他架到一個十字形的大鐵架子上,然後開始折磨。
工具也很簡單,就是用兩塊石頭相互撞擊,一根根砸碎人形戰骨的骨頭,那個家夥痛的發顫,但就是不肯喊叫。呂岩心中一暗,知道這很有可能就是從高嶺城派出來的探子,有著軍隊戰骨的硬氣。
觀眾哈哈大笑,嚷著再不叫就退錢。
得魯氣急敗壞的架起了大鍋,開始熬煮一種粘稠的油脂,等油脂翻騰後,將人形戰骨的手臂一點點的放進鍋裏,黑煙和焦臭傳出,人形戰骨終於忍不住慘叫起來,撕裂的尖叫回蕩在廣場上空,立刻惹起一片叫好聲。
折騰了十幾分鍾,那名人形戰骨徹底沒氣了,前-戲就此結束,正式的鬥骨開始。
“得魯,得魯,我來!讓我踩死那幾個人渣子!”挑釁呂岩的蠻牛戰骨大聲喊著,邁克勒傑當時就火了,吼著要上台,兩位骷髏旺盛的戰鬥意誌挑起了全場觀眾的熱情,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熱烈的氣氛吸引更多的觀眾。
重頭戲得留在後麵,得魯隨便趕了幾個弱一點的骷髏進場亂鬥,然後高興的鑽入人群中收錢。
“老板,給我們安排三個前排的位置。”三枚沉甸甸的金幣丟進了掌心,得魯驚訝的抬起頭,看到三個帶著帽子的石蠻人,這個開春的天氣裏帶帽子,說明這三個人的頭發有問題。一些強壯的石蠻人很愛私下愛比武,勝者會割去敗者的辮子,這三個人帶著帽子,和可能是為了遮蓋自己鞭子被割掉的尷尬,不過再尷尬也掩飾不住他們強悍的氣息、石塊一樣的肌肉,這種石蠻人如果不是軍人就是悍匪,絕不是好相處的角色。
“來,趕緊到前排就座”得魯一邊引著三名壯漢比武台靠近,一邊將金幣悄悄退回去:“小地方的鬥骨,用不了這麽多,就算是我請三位大人的吧。”
“嗬嗬,老板客氣了。”一名表情略微柔和的壯漢將三枚按回得魯手心中:“應該收的你就收下,等下我家脈格可能會選兩個骷髏買下來,到時候老板不要捂著不賣啊。”
脈格!
得魯心頭一驚,果然是重生堡的軍人了。他心中暗暗打了小心,連連點頭:“好好,大人想要那名骷髏,盡管開口。”
“先看看吧,能用得上再說。”中間最強壯石蠻人揮了揮手。
骷髏之間的搏鬥,和人類搏鬥最大的不同就是夠狠,兩名骷髏死鬥,第一個動作往往是相撞,然後就是撕咬,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骨裂、怒吼和痛叫,就像是兩個玻璃瓶子相互碰撞,不停的發出各種刺激的動靜。
碎骨飛濺、吼叫連連,觀戰的石蠻人轟然叫好,但呂岩卻無動於衷,這種場麵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小意思了,不但他覺得索然無味,就連他手下的三名戰骨也絲毫提不起興趣。
不過呂岩的平靜在那名蠻牛戰骨看來是被嚇傻了,他狂笑著,大吼著邀戰,這種智力發育不全的獸形骷髏被熱烈氣氛一烘托,整個瘋狂了。
但得魯就是不讓蠻牛戰骨和新來的呂岩等骷髏上場,他不緊不慢的將那些前些天受傷的骷髏拖出來相鬥,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賭局也開了起來,用麥酒、用銀幣、用家裏的女人,用父親留下來的大鐵錘……賭資千奇百怪,石蠻人賭得不亦樂乎。
三名揮金如土的石蠻人坐在最前排的石凳上,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
“哈哈,兄弟們,現在該這頭喜歡折騰的小牛上場了,前幾天來過的朋友都知道,它的力量可不比那些矮腳狂牛小多少啊!”又比了幾場,得魯終於宣布讓蠻牛戰骨上場了,這名五天的擂台霸主一出場,場麵立刻再度沸騰。
同時得魯的目光落在了呂岩和他的三名戰骨身上,開始挑選被蠻牛蹂躪的對象。
“我去!我去!”邁克勒傑大吼著要第一個出場,他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要為呂岩當危險。
“讓他上,讓他上!”石蠻人喊了起來。
得魯的目光在四名人形骷髏身上轉來轉去,他當然不會讓看似最強壯的邁克勒傑上場,壓軸戲總是要留在最後才能留住觀眾,他看看萊文,有看看安德莉娜,這兩個人骨頭都挺弱的樣子,他考慮讓誰先去送死。
“我去。”呂岩站了起來,這裏是石蠻高原不是骷髏大陸,邁克勒傑就算可以殺掉蠻牛戰骨,恐怕自己也要受不小的傷,現在又不能明目張膽的獵殺石蠻人來療傷,所以呂岩不想讓手下的強將冒無謂的風險。
邁克勒傑猛地看向呂岩,感激的話藏在心裏不敢說出去,但臉上的死忠表情已經是非常明顯,安德莉娜不是第一次見到呂岩為屬下擋風擋雨了,她臉上是一副會心的微笑和同樣的忠誠,萊文則看似平淡的望著呂岩,但他的心裏早已經翻江倒海般的起了波瀾,呂岩的武力、呂岩的智慧、呂岩特立獨行的管理方式,無疑不超出他的預料,而此刻呂岩對下屬的嗬護更是讓他感動。
人骨頭爭著上場,石蠻人更是高興,得魯還猶豫著不想讓看起來不弱的呂岩上場,這時那三名揮金如土的商人說話了。
“讓他上!”那個臉部線條相對柔和的家夥左手指著呂岩,右手丟出一袋錢幣到得魯麵前:“我賭他贏!”
得魯還有什麽好說的,立刻讓人將呂岩解開,同時高舉錢袋:“瘋狂蠻牛對冷酷人骨,賠率1比5!”
好賭的石蠻人紛紛下注,大多數都是壓瘋狂蠻牛贏,這頭蠻牛戰骨在前五天晚上已經大展神威,讓不少石蠻人賺的盆滿缽滿或是讓另一部分輸得一幹二淨,今天是對陣這麽弱小的人形骷髏,他們當然用屁股也能猜到誰贏,於是就連前幾天賠了的也瘋狂壓錢,要把輸了的都贏回來。
“卡加,你把錢都扔上去幹嘛,那是用來買下他們的錢。”坐在前麵的三名“富豪石蠻人”中間的那一位,乘著周圍喧鬧的時候對扔錢袋的那位低聲吼道。
“嘿嘿,卡頓,急什麽,怎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大賺一筆呢?”卡加笑嘻嘻穩住卡頓:“對他要有信心嘛。”
一片熱鬧的混亂之後,比賽開始,呂岩和蠻牛戰骨被同時推進鐵鏈圍成的圈子裏,得魯還敲起一陣密集的鼓點,烘托大戰開始的緊張氣氛。
“吼!”蠻牛怒吼一聲,對著呂岩低下了腦袋,他的兩隻後蹄在地麵上一陣猛刨,速度快的幾乎看不見後腿的影子,遠比一般蠻牛骷髏的動作凶猛的多,原來這就是他的骨技,衝鋒!
蠻牛戰骨如同脫弦的魚骨箭一樣向呂岩衝了過去,氣流穿過他的肋骨形成怪異的吼叫聲,他的兩隻牛角帶著冷冰冰的黑光幾乎在瞬間就刺到了呂岩的麵前。
“哇哦!”石蠻人中響起興奮的驚歎,安德莉娜、邁克勒傑和萊文都是一動,緊張的差點要出手救援,就連喬裝而來的卡頓也攥緊了拳頭,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但呂岩豈是那麽不堪一擊的角色,他雖然沒有骨魂露出,但可是不折不扣的強骨,身體的反應和骨質強度都不是戰骨能夠比擬的,而且他對於蠻牛骷髏的攻擊方式早已了然於心,在戰鬥之前就想好了對策。
身子一晃,呂岩通過一個熟的不能在熟的轉身躲開了蠻牛戰骨的衝擊。
在蠻牛戰骨來不及刹住腳步的時候,呂岩一拉背後的鐵鏈,將它送到蠻牛戰骨的脖子下麵,然後不著痕跡的用右手掌心的白蜂在蠻牛的頸骨輕輕一劃……鐵鏈卡住了蠻牛戰骨的脖子,哢的一聲,原本應該足夠堅硬的頸骨輕易被折斷,蠻牛的腦袋向鐵錘一樣高高飛起,而它失去了控製的身體這一路衝進觀眾群中,直到被兩名石蠻人合力按倒在地上,才轟然垮塌,抽搐幾下後失去了力量。
“哐!”鐵錐一般堅硬的牛頭骨掉在呂岩的腳邊滴溜溜打轉,呂岩輕鬆的拍了拍手上的骨粉,看向其他在場邊等待上場的骷髏們。
寂靜了數秒鍾的廣場立刻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怒吼,這幫石蠻人可都是在蠻牛戰骨身上押了大錢的,結果還沒反應過來就輸了個精光。
卡加喘著粗氣的在卡頓耳邊偷笑:“嘿嘿嘿,這下發了吧,足足賺了100個金幣呢。”
卡頓沒有理會他,而是站了起來,走到得魯身邊:“老板,這個人形骷髏我要了。”
得魯嘴巴一歪就想拒絕,呂岩這麽厲害的骷髏可是搖錢樹啊,哪能隨便就賣掉呢?
卡加也收起笑臉,冷冷走到猶豫不決的得魯麵前:“我們家脈格已經被選定為一係的脈眼,難道你敢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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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呂岩就要進入重生堡大顯身手了,兄弟們記得點紅票支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