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關後山有一位光明魔法師可以治療瘟疫!”
這個消息如同烈風一樣傳遍整個西嶺山區,所有能飛的東西,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後山,但他們得到的警告是,除了光明魔法師外,其他閑雜人不準靠近,否則魔導師席本伽將會帶隊擊殺!
牛頭人小寨前的空地上,站滿了身穿白袍的光明魔法師,這是偌丁倫大路上從未有過的盛況,近千名光明魔法師齊聚一堂,而他們的目的是……聆聽一位小姑娘的教導。
“哎,為什麽你們總是不能理解呢?”安琪頭上有汗,著急的說到:“要把瘟疫本身看成一種生命……要重視它,感受它的存在……建立和它之間的溝通,聆聽它們的訴求,為它們承諾一個安全的去處,說服他們離開患者的身體……你們不要有驅趕他們的敵意,那樣根本不會有效果的。”
周圍的光明魔法師們麵麵相覷,聽這小姑娘的廢話已經幾個小時了,但偏偏沒有一個人可以領悟她口中的“瘟疫也是一種生命”,他們隻看到一個個人在安琪手下被輕鬆的治好,但他們就是學不會。最後大部分的光明魔法師也懶得學,就等著交出所有的錢財和物品,然後被安琪治愈。
光明大魔法師賓格很認真的在觀察安琪的每一個動作,從東盡城趕來的三位光明大魔法師也同樣的認真,他們看到安琪進行了一段極為簡單的詠唱,然後就能夠從病人體內抽出一種灰色的霧氣,這股霧氣在安琪的肩膀上漸漸凝聚成一個灰色的球體,和她肩膀上的另一個白色光球交相輝映。
“小姑娘,你肩膀上的白色光球是怎麽回事?”賓格忍不住問到。
安琪搖了搖頭:“它是自己慢慢出現的,我甚至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肩膀上的。”
賓格倒吸一口涼氣,和其他幾名大魔法師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驚,倒不是說他們認得這個光球,而是這種自發成形的物態魔法效果,幾乎從來沒有在普通的光明魔法師身上出現,唯一一次有記載的,是說光明神萊特和萊芙兄妹,各有一條天然成形的魔法項鏈,而那項鏈曾經是他們對抗元素魔法師的超級武器。
“不可能的。”一個大魔法師搖了搖頭,表示這個光球和傳說中光明係的終極武器沒有關聯。
賓格也沉默的點了點頭,記載中萊特萊芙是在魔導師級別後的一次險地求生後才有了那魔法項鏈,可安琪現在的魔力水準最多是個普通魔法師水平,遠不可能掌握那麽強大的武器。
安琪沒有理會大魔法師們狐疑的眼神,她隻是一邊為周圍的光明魔法師們治療,一邊傳授他們咒語和施法原理,因為她不可能憑借自己一個人救下西嶺山區的一百多萬病人,治病救人是安琪非常喜歡幹的一件事情,所以小姑娘已經數個小時都沒有消息了,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累,整個人的精神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情況下。
於此同時,呂岩正抱著奧爾本,學習莫巴迪演示給他的“黑懸心苗”。
“……對,就是這樣,大人您已經召喚到黑暗元素了,現在讓它們穿過你的骨魂……對,然後送進奧爾本的眉心……要走三遍再出來,然後您再……”
“轟!”莫巴迪正演示著,突然一個火球轟在他的背後,將他整個身體轟在了地麵上,席本伽從天空落下怒吼道:“我一會沒注意,你們就敢對國王動手動腳!”
呂岩舞了個停咒手勢驅散剛才的魔法效果,然後看向地麵的莫巴迪,重傷但沒死,他心中稍安,但怒氣卻爆發到了極點,左手一推將奧爾本推到在莫巴迪的身邊,然後一腳踩住奧爾本的胸口,右手白蜂射出,噗哧一下捅進了奧爾本的小腹之中。
“啊!”因為病痛而昏迷的奧爾本被這一槍痛的驚醒過來,躺在地上拚命的扭動,但卻被呂岩踩的死死的,血液迅速染紅了他昂貴的衣服。
席本伽嚇傻了,從空中落下到呂岩身邊,雙手攤開不知如何是好,臉上一會狂怒,一會後悔,一會哀求,瞪著呂岩咬牙切齒的說到:“你……你怎麽敢……”
“你怎麽敢傷我的手下?”呂岩冷冷的打斷席本伽的話:“給我滾遠點,若你再敢碰我手下一根骨頭,我就讓你的小國王變成惡鷲肚子裏的排泄物!”
其他光明魔法師也都傻傻的看著這一幕,他們愣愣的盯著呂岩,這個骷髏怎麽這麽狠,帝國的國王,居然也敢說捅就捅?
安琪趕緊小跑到呂岩身邊,剛要蹲下身子為奧爾本療傷,呂岩一把拉住了她,然後抬起頭冷冷的看向席本伽:“給我滾回去,把你們從倫特爾運來的所有魔法物品全部給我原封不動的拿過來,如果我發現你們有半分隱瞞,就等著給這個小東西收屍吧!”
說完之後,呂岩一抬手,將白蜂抽了出來,奧爾本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席本伽心驚的看著安琪開始給奧爾本療傷,他色厲內茬的瞪了呂岩兩眼,然後一聲不吭的飛向東南方向。
半個小時後,莫巴迪身體完全複原,他又一次開始指導呂岩施展“黑懸心苗”。
“黑懸心苗”和大部分黑暗魔法一樣,有著持久、隱秘,具有控製或腐蝕類的效果。這個魔法是用黑暗元素侵食奧爾本的心髒,將其生命和呂岩的生命關聯起來,在有效的時間內,如果呂岩死了,那麽奧爾本的心髒也會迅速腐爛,立即死亡。
莫巴迪在骨舞魔碑的拓片和《黑暗之影》中都找到了這個魔法,根據從卡普倫那裏繳獲的《黑暗之影》記載,這種“黑懸心苗”無法通過光明魔法解除,它隻會自己慢慢消散,消散時間一般要耗時一年左右,這個期間如果強行用光明魔法解除,可能會引起目標的猝死。
“……對,大人您做的太好了。”莫巴迪看到呂岩已經成功的完成了魔法,他繼續指點道:“大人,您可以多重複幾次,這樣對奧爾本心髒的束縛就會有各種不同的交錯角度,黑懸心苗之所以難解除,就是因為光明魔法師如果不剖開目標的心髒仔細觀察,根本不知道黑暗元素是如何分布的,所以大人你重複的次數越多,奧爾本就越加束手無策。”
“這就像用鐵絲胡亂的綁東西,越混亂,越不好解開。”
“就是這麽簡單,大人!”
呂岩於是喜滋滋的施展起骨舞魔咒,直到莫巴迪提醒他再折磨下去,奧爾本的心髒將無法跳動了之後,他才停下來。
至此呂岩的一件大事解決了,席本伽將絕對沒有膽量當眾殺他,因為他的性命已經和奧爾本聯在了一起,當然這可能會導致其他的王子要取他的性命,不過呂岩有身為骷髏的覺悟,他從來沒覺得能夠和這些亂七八糟的王子們和平相處,他所能做的,就是先製住最強的那個再說。
“啊,安琪累昏了。”忽然傳來安德莉娜的低呼,呂岩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安琪倒在地上,周圍的光明魔法師正束手無策的圍著她。
“閃開,閃開!”呂岩擠開人群來到安琪身邊,看到小姑娘隻是太累了,並沒有生命危險,他環視其他光明魔法師:“我朋友已經教了你們幾個小時了,你們學會如何處理瘟疫了嗎?”
鴉雀無聲,一個個白袍頂端隻有低垂的腦袋。
“廢物!”呂岩低低的冷哼一聲,讓安德莉娜和卡西將安琪抬進牛頭人小寨的木屋中休息。
祈求一個小女孩救命,被一個骷髏罵廢物……這幫魔法師們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一個個滿臉通紅羞愧,但又不敢離去,隻能守在牛頭人小寨的外麵,等待安琪的蘇醒。賓格等數名大魔法師也是同樣的滿臉羞愧。
第一天,安琪治愈了109人。
第二天,安琪治愈了133人,費魯特也來了,他被呂岩“請進”了牛頭人小寨,獲得和奧爾本一樣的待遇,為了求生,這位帝國最醜的男人也無話可說,正好和他弟弟躺在一起,偶爾還能閑扯兩句。
第三天,安琪治愈了141人。
終於在第三天的晚上,賓格終於領悟到了治療方法,但是他無法使用安琪那幾乎和瞬發一樣的簡易咒語,而是需要通過一長串耗時半個小時的詠唱,才能產生魔法效果,然後再耗時一個小時,才能治愈一位病人。
不但治愈時間上遠遠不如安琪,而且賓格治療的效果還非常差,被安琪治好的病人幾乎當場就能行走,但被賓格治愈的病人隻是病情不再惡化,根本無法馬上好轉。
“這說明還是小妮子有魅力,她一召喚,那些瘟疫就跑出來了。而換個糟老頭在外麵念了半個小時廢話,那些瘟疫也沒多大興趣陪他玩。”呂岩這樣解釋安琪和賓格治愈效果為啥不同,而安琪居然對此深以為然。
所有最好的魔力藥水和各種魔法用品都堆在安琪的身邊,她還是治療的主力,甚至席本伽還“送上”了一顆罕見的“仙女龍腦石”,這個東西其實是一種龍晶,它能夠聚集和存儲大量的光元素,就像是為安琪準備了一個元素倉庫,讓她可以更快的施展魔法。
奧爾本是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而其他光明魔法師的無用,讓奧爾本始終得不到治療機會,他才告訴呂岩仙女龍龍晶的存在,讓席本伽很不情願的送上來。
第四天的時候,賓格將它的“囉嗦詠唱瘟疫治療術”傳給了所有的光明魔法師,這套方法雖然笨,但總算是讓光明魔法師們可以自救了。
第五天,賓格的治療速度有一些加快,大約40分鍾左右可以救治一人,席本伽來向呂岩討要奧爾本,但呂岩當然不會給,席本伽敢怒不敢言。
費魯特要離開,但呂岩並未允許,這位最醜男人也是追悔莫及,他要是晚一天來找呂岩,就不至於成為呂岩的人質了,那時候賓格就該研究出治愈咒語了,雖然效果不好,但總比充當呂岩的人質強。
強敵環繞下,呂岩也不願意久待,他在第五天夜裏吩咐安琪準備離開。
“呂岩將軍,如果我們現在走的話,以他們的治療速度,恐怕……”
“小妮子,你一個人一天也救不到二百人,多留幾天也無關大局!”呂岩說完,見安琪紅著眼睛,隻好又安慰:“你已經阻止了這場瘟疫,賓格他們的速度會慢慢加快,最終會有很多人得救的。這裏是戰場,我們若是太過仁慈,敵人就會想辦法弄死我們,弄死那些可愛的牛頭人伯伯,我現在必須要把你們救出去!”
“好吧。”安琪順從的點了點頭:“將軍說的對,如果再不走,可能會拖累那些牛頭人的性命。”
清晨,呂岩帶著幾名手下和安琪,和整個牛頭人部落一同起身,向山下撤離。奧爾本和費魯特這對難兄難弟分別被布塞羅和安德莉娜綁在背上,成為呂岩最好的擋箭牌。
除了人員撤離之外,隊伍中還多了三十多頭黑色的小牛,這是布塞羅請呂岩幫忙,從費魯特那裏要來的巨蠻牛,巨蠻牛本來就是牛頭人習慣飼養的一種動物,後來被費魯特收集起來用作狂獸軍團的坐騎補充,費魯特為了活命,當然毫不猶豫的將僅存的巨蠻牛幼牛還給了牛頭人們。
安琪騎在小白馬上,看著密林中那密密麻麻受到病痛折磨的人群,心中難受無比,她沒有注意到肩膀上的白色小球,特別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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