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核發生移動了?”魁老再一次驚訝的向影子零詢問。
零的身體並未有任何動作,但冰涼的聲音從他黑色的兜帽下傳出:“是的,城主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偌丁倫的盤核發生移位,萬一出問題的話,隻有城主才能應付,所以這個藍心龍血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務必拿到。”
魁老皺起眉頭看著藍心龍龐大的透明胸腔,怎麽也看不到一絲血液存在的痕跡,在透明胸腔的中間,那個狡猾的骷髏好整以暇的四處打量,根本對越來越多的敵人毫不在意……無所畏懼……怕的就是這種性格,魁老在內心歎了口氣,小看這個骷髏了。
天上放出一絲微弱的亮光,要天亮了。
零慢慢後退:“這個地方我沒法出手,必須先將他從那頭龍體內騙出來。”
影子零的聲音消失了,魁老啐了一口:“廢話,要是我能把他騙出來,又何需任何人幫忙?”
天完全大亮的時候,席本伽帶著魔導師們趕到了,他讓大家在5000米外列陣,然後口中輕輕詠唱,三道藍色的魔法信箋在他手中成型,緊接著他輕輕一送,三道信箋分別飛向薩老、雪煙和倫紮伊特。
然後席本伽就忐忑不安的等著,他在信箋上表明了自己隻想找到奧爾本國王,對於這頭藍色的巨龍沒有興趣,也不想參與爭鬥。這種信箋是高級魔法師們表示和平的方式,避免一上來就打的死去活來,對方也應該回一封同樣的信箋才對,這是一種魔法師們約定俗成的禮貌。
但席本伽看到薩老遠遠的一揮手,將飛向他的那封信箋打的粉碎。
而療傷中的倫紮伊特對這個魔法信箋恍若未見,就任由它漂浮在空中。
“鄉巴佬!”席本伽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然後再看向高空中的雪煙。雪煙身邊圍了四五十個大魔法師,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她倒是很快將魔法信箋接到手中,然後迅速給席本伽回了一封。
“席本伽魔導師,我昨天曾見到奧爾本被埋在那頭藍色巨龍的底下,無法確知他的死活。我們不是敵人,必要的時候可以聯手。”雪煙的回複令席本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雖然同時魔導師,但雪煙成為魔導師已經數十年,比席本伽要厲害多了,她居然說願意聯手,席本伽立刻覺得頭頂的陰霾散了一半。
“讓光明魔法師來搜索國王的位置,立刻開始挖掘!”席本伽一邊下令,一邊給雪煙回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表示一定會在關鍵時刻支持雪煙的行動。
到中午的時候,奧爾本麾下的雪人軍團和獅鷲騎士團也趕到了,獅鷲身上的盔甲都扒掉了,他們把強壯的高山雪人吊在爪子底下運到西嶺海海床上來的,為了救援奧爾本,所有人都在拚命趕。
另一邊費魯特手下也有一些較為忠心的軍官,他們騎著各種怪樣的狂獸坐騎趕來,因為不敢和奧爾本的大軍相遇,他們小心翼翼的繞過一個大圈,在藍心龍北麵萬米之外紮營,小心的查看情況。
到下午時,瑞布寧的軍隊也來了,他們選擇在西麵紮營。
另外還有一些知道消息的大武者趕來看熱鬧、撿便宜,不過他們都不敢太靠近,隻是遠遠的在千米之外看著那頭藍色巨龍,心中暗自揣測最後的結局會是怎麽樣的。
這一天晚上,比頭一天晚上可要熱鬧多了,呂岩看到周圍篝火遍布,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人群或是大群大群的軍隊,圍繞著藍心龍的身體沸沸揚揚的擺了一圈,猶如是要進行一場盛大的屠龍大會。
還是那句話,虱子多了不咬,呂岩已經擔心的麻木了,他現在除了關心倫紮伊特何時康複之外,對周圍的熱鬧已經是完全不在意了。
後半夜的時候,一小隊男男女女大約三十人左右的隊伍從南方趕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了馬車,遠遠的觀察著藍心龍的巨大身體,最前的一輛馬車中,一個全身包裹在白布中的瘦弱男子撩開了車簾,露出一隻血紅色的右眼!
天快亮的時候,一群神色木訥、衣衫襤褸的人類從西邊趕來,他們在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了,然後也不紮營,也不生火,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萬米之外巨大的藍色龍身,在他們中間,有一個穿著黑色連衣兜帽的小個子,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猙獰疤痕的醜臉,臉上是貪婪的笑容。
天完全大亮時,奧爾本的軍隊到場已經接近兩萬人,這些剛剛戰勝瘟疫的人們體質還很虛弱,但是他們為了營救國王,爆發出了驚人的毅力,在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在南方建成了二十座“臨時反射堡壘”或者又被稱為“鞋堡”的東西。
那是一種外形很像鐵靴的簡易鋼城,其中容納1500到2000名士兵,它是偌丁倫大路上少有的幾種幫助凡人抵抗魔法師的工具,這種“鞋堡”可以完全閉合起來,它表麵有大魔法師刻寫的符文,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會產生三種效果:轉移、吸收和反射。轉移大部分的攻擊力,吸收一部分,反射一部分,這種“鞋堡”就靠這種方式幫助普通人對抗魔法師。
“鞋堡”最強大的地方在於元素和魔力的積累融合,它們吸收的攻擊很少,隻有某一特定頻段的魔法攻擊才能被吸收,不過這樣“挑食”的好處是讓不同的“鞋堡”可以將它們吸收的力量融合到一起,通過其中特定的一個再釋放出去。
在理論上來說,它們可以釋放出魔導師級別的攻擊效果,就是這個特性讓它們名揚大陸。
不過製作“鞋堡”材料的過程是漫長的,奧爾本大軍弄出的這二十個“鞋堡”是蘭帝國十幾年來的所有存貨,這些材料很多都是一次性的,今天的使用之後,“鞋堡”這個東西將會在大陸上消失一段時間了。
為了救下國王,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出來!”呂岩鑽進藍心龍體內的第46個小時,魁老在進行他一百零一次的勸說時暴怒了,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巨大的裂縫在海床上蔓延一千多米,周圍立刻響起一片低低的驚呼聲。
呂岩看都沒看魁老,他隻是盯著遠處的倫紮伊特,老頭子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安琪在他背後默默詠唱,白色的光芒籠罩著倫紮伊特的身體,和兩天前的情形沒有任何區別。
“老師還是無法康複,這樣耗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呂岩輕輕的搖了搖頭。
魁老突然高高跳起:“該死的骷髏,我拚了不要這龍的性命,也要弄死你!”
呂岩冷冷的看了魁老一眼:“你在乎的,恐怕不是藍心龍的性命吧。若是沒得到該得的東西,你背後的主子能輕饒了你嗎?”
已經跳到巨龍身邊的魁老一愣,放下了裝腔作勢的拳頭,盯著呂岩說到:“骷髏,事情不必做絕,我們本來沒有仇恨,何必搞成這樣!”
我殺了你徒弟的兩個弟弟,我們仇恨大著呢。呂岩心中冷笑,但口中卻是另外一副說法:“魁老說的不錯,隻要你給我找到一個安全離開的辦法,我立刻離開。”
“你要怎麽樣才算安全?”
“周圍所有的人類全部消失,你們也退出300公裏,我確定之後,就會離開。”
不可能!不可能違反東盡城禁止破壞人類活動的規定去殺害大量的人類,也不可能退出300公裏讓藍心龍離開自己的眼睛,魁老氣得無語,正不知道怒火如何發泄的時候,突然薩老飛到了他的身邊。
“魁老,城主又派人來了。”
“哦,有什麽指示?”
“城主說務必要拿到藍心龍血,虛空中有一塊基盤正在撞過來,就是它引起了盤核的移位。”薩老在魁老耳邊快速說到:“隻有城主才能將盤核複位,但城主沒有藍心龍血,絕不可能接觸到盤核。”
魁老急得跺腳:“基盤撞擊!怎麽會出這麽可怕的事情,我也知道藍心龍血對城主的重要性,可這骷髏如此固執膽小,我也沒辦法啊!”
薩老表情不變,語氣卻輕輕發生轉化:“別著急,城主在藏寶閣中找了兩日,找到了一件非常有用的寶貝,正好可以對付這種情況。”
“哦?是什麽?”
“一片古老的‘凍時符片’,它可以在短時間內停止一個空間內所有物體的運動。”
薩老大喜:“也就是說我能夠讓那個小骷髏在短時間內無法行動?”
“是的,至少可以將它的動作變得很慢。不過你要注意,這個‘凍時符片’的作用距離可能很短。”
“多短?”
“大概隻有五米左右。”
魁老一陣皺眉,但最後還是鄭重的說到:“符文給我,我去對付他。”
呂岩看到魁老和薩老交頭接耳一陣之後,魁老忽然帶著淡淡的微笑向藍心龍胸口的創口走來,不對勁,這兩個老頭找到了什麽辦法對付自己,他白蜂一抖吼道:“不準過來!”
呂岩這一聲後,讓喧鬧的海床上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看向呂岩和魁老。
“我隻想和你好好談談。”魁老腳下不停,仍然一步步邁向藍心龍的胸口創口,他不敢硬闖,因為藍心龍體內有太多透明筋脈和內髒,硬闖照成的破壞太大,比呂岩用白蜂照成的破壞還大,所以他必須先爬進創口中,在短距離內突然發難。
呂岩白蜂一掃,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身邊的無數透明內髒,藍心龍爆發出痛苦的呻吟,魁老的心顫抖了一下,但他知道這次退走,下次再想接近就更難了,所以咬牙前行,後麵的薩老和克米特掌心都捏出汗來了。
西麵那夥衣衫襤褸的家夥中間,黑色連衣兜帽下的醜臉矮個子啐了一口:“呸,愚蠢的骷髏,藍心龍血的價值比基盤還要大,他竟敢如此隨意糟蹋!”
呂岩哪裏管那麽多,他見魁老仍然不停步,立刻就要施展雙儀圓旋來個大破壞,但是突然他感覺到身體一僵,無以計數的透明筋脈從四麵八方纏繞過來,穿透他的每一處骨架縫隙,將他牢牢的綁在了原地。
這些透明筋脈居然可以進攻?
呂岩這才恍然,原來這個藍心龍才是最狡猾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