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而萬能的式王埃斯金啊,保佑我們遠離寒冷的侵襲,踏上光明溫暖的路途,在白色和冰冷世界中,您的光輝始終籠罩在我們的身上,光輝守護!”
隊伍的前方,一個白胡子老頭顫顫悠悠的完成了詠唱,從他手中的魔法杖上,一團黃色的光芒湧了出來,在短時間內籠罩了整個五十人左右的隊伍,歡呼聲立即響了起來,那老頭卻顫顫悠悠的敲了敲魔法杖,將杖頭上的一點魔力藥水小心翼翼的震開,讓其發揮出作用來。
老頭施展的光輝守護名字很牛,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取暖魔法,它是一個長效魔法,大約可以持續八個小時左右,每天會詠唱兩次,一次在黃昏,一次在半夜,以幫助趕路的運糧隊渡過最冷的階段,而白天的時間則是依靠太陽提供的溫度硬抗風雪。
之所以這麽精打細算的施展魔法,是因為運糧本身就是一項收入微薄的工作,如果不節約每一滴魔力藥水,那麽數十日辛苦的運糧工作可能賺不到一分錢,甚至是虧本。其實運糧隊伍中還有更強的魔法師,但詠唱光輝守護魔法的卻是一個普通的見習魔法師而已,這種人是專門的“風雪向導”,一輩子專門幫人取暖以走過寒冷的世界,其對於單個魔法的熟悉程度無以倫比,施法也最為節約。
氣溫立即回升了少許,凍僵了的旅人們又來了精神,就連那些耐寒的吸鼻雪鹿也打了幾個響亮的響鼻,不過接下來卻並非是啟程,而是先進餐,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最近的村子也在三萬米之外,一時半會兒趕不到了,隻能在野外就餐。
大部分人吃的都是從懷裏抽出的幹糧,雖然一隻用體溫捂著,但剛一抽出來沒咬兩口就會變得硬梆梆的如同石頭一樣,牙口不好的隻能將其放回懷裏繼續捂暖,或者就這樣勉強在牙齒上磨蹭點食物進入口中。
運糧隊的領隊會升起一堆火,在這樣的風雪中生火非常的困難,而且那些被凍透了的樹枝也難以燃燒,這需要魔法師施展更多的魔法,當然也會造成更多的消耗,所以生活取暖和烘烤食物隻是那麽幾個人的特權。
杜曉帶著呂岩跟在隊伍的尾巴上,他倒是精神的很,從懷裏掏出半個硬梆梆的紅粉瓜要了起來,這種紅粉瓜是鹿尾鎮國的一種主要食物,可以蒸熟了吃,也可以生吃,但生吃的味道很差,一般都是窮人才會生吃。杜曉卻說這種食物很好攜帶,而且也管飽,所以在上個村子帶了好幾個,至於那種肉幹之內的肉類幹糧,他隻是小心翼翼的買了半根,卻一直不舍得吃。
呂岩從深度冥想中醒了過來,他看到杜曉又在啃紅粉瓜,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小子真不像是所謂大家族中出來的孩子,沒有護衛和仆從就算了,竟然隨身攜帶的錢幣數量也很少,連吃的東西都和窮人一樣,偏偏他也沒有任何不適應,說明他應該在這種狀態下生活很久了,難道說,杜家真的已經沒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杜曉見呂岩的腦袋動了,趕緊湊上來小聲道:“咦,你又活過來了,你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僵硬癡呆的,我和你說話也不理,但卻又能夠自己行走?”
呂岩笑了笑:“沒啥,骷髏都是這樣的。”
“真的嗎?”杜曉歪著腦袋看呂岩。
呂岩笑了笑,沒再說話。當然不是真的,骷髏怎麽會隨時發呆,發呆之後又怎麽會自己行走呢,其實真實的情況是,這三天來,呂岩一直在抓緊時間,隻要一有時間,他就會進入深度冥想之中,這樣的情況下不但可以淬煉體質和元素的親和力,似乎還能對“半移症”有輕微的治療作用,呂岩現在的力氣比幾天已經大了許多,在雪地中行走再也不會因為腿骨發軟而摔倒了。
當然,僅僅幾天的深度冥想並不能完全治愈半移症,相反的,因為這三日的深度冥想,呂岩越發的認識到自己的半移症非常嚴重,恐怕沒有幾個年都恢複不過來,他不由得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這次雖然逃過一死,但卻是衰弱到這種程度,自己的壽命還剩下八年左右,想要登上彩虹式盤可謂是難如凡人登天。
呂岩陷入沉思,對杜曉的說話又沒有反應,杜曉眼中明顯浮起一股憂慮,他不禁輕輕道:“你雖然偶爾很聰明,但老是這樣癡呆,如何能騙過我爸媽呢?”
呂岩道:“杜曉,如果我陷入了那種癡呆狀態,而又遇到危險的話,那麽就用匕首刺我的頸骨,可能可以讓我清醒過來。”
杜曉看著呂岩,嗤之以鼻:“哼,少來了,真的刺斷你的頸骨,我給孔力的那枚玉佩豈不是白瞎了,我可不能做虧本買賣。”
呂岩隻是淡淡道:“記住了,刺頸骨,用盡全力。”
似乎突然感覺到了呂岩口氣中不容反抗的威嚴,杜曉一下愣住了。
半個小時後,隊伍起程,在吸鼻雪鹿沉重的腳步聲中,運糧隊又開始了艱苦的行程,一直走到大半夜時,前方終於出現了燈光,又到了一個村子,這個村子叫做二百畝村,有二百畝暖田,是一個大村子,村中集結的運糧隊也多,在杜曉和計劃中,要在這個村子裏麵換隊伍,開始繞如向東,然後再在十幾日後開始北上,最後再西歸,就完全避開了其他十二家家族的追蹤。
“喂,到了,快醒醒。”杜曉用力的搖呂岩,卻發現呂岩仍然在一步不停的走著,對他根本不予理財,看來是又進入了那種癡呆狀態。杜曉抱怨道:“還說骷髏不會發呆,這又是什麽,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和一個石頭人一樣,如果前麵有懸崖,恐怕也會掉下去吧。”
杜曉還真說錯了,深度冥想中,呂岩的身體其實是交給暗殺引導者管理,對於危險還是有簡單的應對能力的,絕對不會發生這種墜落懸崖的情況。
杜曉搖不醒呂岩,隻好跟著隊伍繼續向村中走去,但越靠近村子,他越感覺到不對勁,村口太過熱鬧了一點,火光衝天,似乎有很多人馬……是的,杜曉看到了戰馬,數十匹腳尖的黑色大馬在村口來回溜達,馬背上端坐著騎士,在來回審視過路的旅客,這種黑馬是能夠在雪地中狂奔的“踏雪黑”,郎家騎士最喜歡的坐騎!
杜曉瞬間感覺到手心發涼,是郎家的騎士來到了二百村,正在檢查每一個入村的行人,這是一個巧合嗎,還是郎家居然猜到了他逃跑的方向?杜曉十分的機敏,他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進村,他走到呂岩的身邊,抽出懷裏的短匕首,猶豫了片刻,對著呂岩的頸骨狠狠的刺去。
這是呂岩告訴杜曉的,如果他陷入了那種癡呆狀態,而又遇到危險的時候,那麽就用匕首刺他的頸骨。
杜曉本來根本不相信,但眼看著再不躲,就要進入那些黑馬騎士的視線了,到時候再想躲已經是不可能了,杜曉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這時候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候,下手也真狠,短匕捅出去帶著風聲,眼看就要將呂岩的頸骨刺斷。
突然,呂岩的右手猛然抬起,一把抓住了杜曉的手腕,有力的指骨就像是一隻鋼鉗,杜曉被突然而來的劇痛驚出一身冷汗,差點就要叫出聲來,但指骨很快鬆了,呂岩的腳步也站定了,他從深度冥想中醒了過來。
打斷深度冥想的唯一辦法就是危險,是致命的危險。當呂岩碰到致命危險的時候,暗殺引導者會幫助他的身體做一個本能的防抗,然後迅速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呂岩,讓他可以抵抗隨之而來的敵人,所以呂岩才會讓杜曉紮他的頸骨,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被暗殺引導者判定為危險。
呂岩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火光和騎士,以他的視力,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那些騎士臉上騰騰的殺氣和搜尋的目光,是的,這些騎士肯定是在尋找什麽。呂岩注意到,這些騎士中有一個大武者級別的家夥。
“杜曉,這些是什麽人?”呂岩小聲問到?
杜曉道:“他們是郎家的騎士,就是在石中林裏麵,牽著紅鼻犬的那個家夥,是他家的隊伍,他們可能是猜到了我們會從南麵繞路逃走,所以提前派兵在這裏攔截。”
呂岩讚賞的看了杜曉一眼:“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要逃啦,若不是你剛才那癡呆的模樣,我們早就逃走了。”杜曉抱怨道,同時不停的摸自己被捏青了的手腕。
呂岩道:“好像不是很好逃,大家都在排隊進村,我們隻要一邁出隊伍,他們就會看到的吧?”
杜鋒笑道:“嘿嘿,誰說不好逃了,說到逃跑,沒有人再比小爺我在行了。”
說完,杜鋒退到隊伍的末尾,從懷裏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然後摸到一直吸鼻雪鹿的屁股後麵,趁著夜色的掩護,突然一伸手,將整隻手臂都捅進了吸鼻雪鹿的屁股之中,當然隨之被他推進去的,還有那顆紅色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