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顏修長臂一伸,又道:“殿下,請進屋裏坐!”
軒轅辰也不推辭,跟著顏修往裏院去了。其餘人等也就散了。
進了大堂,顏修請軒轅辰上座,命人端來了好茶,隨後自己也坐下來道:”殿下,您是何時回都的?聽聞順縣發生了大地震,您帶領百姓救災,聲名遠播呀!”
軒轅辰卻道:“隻是順路而已,什麽聲名遠播,本王身為皇子,就是分內事。”
軒轅辰說的謙虛,顏修隻點點頭。
今日這事傳遍了朝野,武孝帝大為欣喜,封軒轅辰為慧王。
慧,智慧之意。
朝野大為震驚。
這可是武孝帝登基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冊封皇子為王。
所以,軒轅辰的稱呼自然就是本王了。
軒轅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道:“這次顏大人治水有功,順利歸來,可謂大功一件。父王甚是滿意,特地邀請明日在皇宮萬壽閣舉辦慶功宴,為顏大人接風洗塵。”
顏修聽了大為欣喜,這次武孝帝竟然親自設宴款待。
急忙道:“謝主隆恩。”說著話,顏修看了看外麵,“不知道殿下有沒有用膳,要是沒用的話,微臣這就去準備。”
軒轅辰本來想說用過了,但是一想到顏如卿,朱唇輕啟:“還未,如果方便的話,那就大家一起用膳吧。”
軒轅辰雖然沒提顏如卿,但是顏修當然懂,他點點頭:“那微臣這就命人準備。”
不一會兒,顏如卿和顏舒藝就來到了大堂,顏舒藝知道要見軒轅辰,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精美的發飾配上湖水藍的衣服,花枝招展。不一會兒,顏如卿也到了,她穿的月白長裙,長發垂腰,神態自若。
倆個人向軒轅辰行禮後,坐到了桌上。
菜上齊了,有肉有魚,顏修還特地拿來了釀了二十年的女兒紅酒讓軒轅辰品嚐。軒轅辰舉起杯,對顏修道:“顏大人勝利而歸,本王敬你一杯!”
顏修忙道:“多謝殿下!”
倆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顏舒藝看著軒轅辰,臉不知不覺就紅了。越看軒轅辰她就越喜歡,心就跳的越厲害。
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一塵不染。袍內露出金色的龍袞,臉如冠玉,姿態閑雅,耀眼的將日光都比了下去。
顏舒藝近乎迷戀地看著軒轅辰,心裏卻失落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未看自己一眼。她移開目光,卻聽軒轅辰道:“明天我父皇舉辦慶功宴,也邀請倆位小姐參加。”他雖然是對顏如卿和顏舒藝倆人說話,但是目光卻是盤旋在顏如卿的臉上。
顏如卿抬起頭,凝視著軒轅辰沒有說話。
顏舒藝這時卻舉起杯子,對軒轅辰道:“殿下,舒藝敬您一杯!要不是您協助我父親治水,我父親怎麽能這麽快回來!這必有辰殿下的聰明智謀分不開!”
她原以為軒轅辰聽了會高興,但是軒轅辰隻是禮貌地笑了笑,麵色淡然地拿起杯子與顏舒藝的對碰了下:“三小姐謬讚了。”
寵辱不驚本來就是軒轅辰的性格。
三小姐,多麽疏離的稱呼呀!
酒入了肚,除了辛辣還有苦澀,顏舒藝咬著唇地放下杯子,又坐到了椅子上。
為何,他看顏如卿的目光就是這麽熾熱,看自己的卻是如此淡漠。
自己哪點比顏如卿差!
顏舒藝氣憤難平,眼睛冒火地瞪了眼顏如卿,看見顏如卿低著頭,專心吃飯,一直沒有說話。
而軒轅辰也沒找到機會和顏如卿說話。
用膳完畢,顏修還要和軒轅辰單獨聊聊。
便道顏舒藝道:“舒藝,你去哪些瓜果茶點過來。”
隨後他看了眼顏如卿:“如卿,你為我拿筆墨紙硯過來。”
顏舒藝和顏如卿得令,躬身離開了。
顏舒藝離開屋子,忿忿不平地罵著顏如卿,剛出了門,顏舒藝的丫鬟白桃就迎過來,顏舒藝叫住了她,頤指氣使道:“去廚房給我哪些瓜果茶點,老爺和辰殿下要用!”
白桃福了福身,看顏舒藝心情不佳,不敢招惹她,直接就去了。
這時候,隻見兩個丫鬟從身邊走了過來,她們雖然在低語,但是還是被顏舒藝聽到了。
“你聽說沒?那隔壁徐家的小姐真是不要臉。”
“怎麽不要臉?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事。”
倆個人竊竊私語,沒想到卻撞見了顏舒藝,急忙停下腳步,住了嘴,行禮後要繼續走。
顏舒藝卻好奇地叫住了倆人:“繼續說,我還想聽完那?”
早就聽說那隔壁的徐小姐為人潑辣又貌醜,自己也未與她深交,加上隻是個商賈之女,地位低下,自己又怎會關注這等女子。
那兩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看著顏舒藝,支支吾吾,半晌都沒有話。
顏舒藝急了,一腳踹上了其中一個:“本小姐問你話呢,啞巴了不成!”
“不,不是……小姐,就是這事太過下流,怕汙了您的耳朵!”
“沒事,我讓你說你就說!”
“哦,是……是。”結巴了半天,穿藍衣的丫鬟才道,“那徐小姐看上了百福樓的周少爺,周少爺一表人才,看不上徐小姐。那徐小姐就用迷藥迷暈了周少爺,自薦枕席,強迫周少爺行了雲雨。現在鬧得人盡皆知。徐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周少爺沒辦法,隻能答應娶那徐小姐為妻。哎,真是一條鮮花插在牛糞上,但那鮮花是周少爺,牛糞才是那徐小姐。”
顏舒藝聽了,眼前一亮,忽然冒出句:“是不是這男子要了女子的身體,一般都會娶呢?”
黃衣丫鬟一聽愣了,吭哧了半天才道:“如果這女子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應該會的吧。但是如果不喜歡,可能會當側室。”
顏舒藝聽了喜上眉梢,這個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又過了片刻,白桃回來了,顏舒藝拿著瓜果進了屋,一會兒又匆匆出來了,直奔廚房。
白桃看顏舒藝緊緊張張,神神秘秘的,本來要跟過去,卻被顏舒藝一嗓子喝住了:“別跟著我,你自己先回去!”
白桃嚇了一跳,卻沒敢詢問,隻能彎腰行禮後,轉身走了。
一會兒,顏舒藝端著茶盤美滋滋地進了大堂。
顏修正在和軒轅辰聊著正事,看顏舒藝闖了進來,顏修臉上掛出了一絲不悅。
“舒藝,你怎麽又回來了?”
“爹爹,殿下,這個是女兒新沏的雪山紅菊茶,防暑降溫,生津止渴,特地沏了一壺。”說著話,顏舒藝放下手中的茶盤,然後往兩個杯中沏滿,分別遞給軒轅辰和顏修。
軒轅辰此時正有些口渴,聞著菊香四溢,沁人心脾,舉杯飲下。
顏舒藝看軒轅辰飲下了,激動得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
顏修皺眉看了看顏舒藝,雖然他知道顏舒藝喜歡軒轅辰,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能美到這個程度,眼睛瞪了她一下,顏舒藝餘光掃到了顏修的眼神,趕緊繃住笑:“那殿下,爹爹,沒什麽事女兒先下去了。”
顏修擺擺手,顏舒藝就出去了。
出了門,顏舒藝長舒一口氣,眼睛中泛著狡黠的光芒。
軒轅辰,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不喜歡我。
但是沒關係,你不喜歡我也無妨,我還是會讓你娶我的!
顏舒藝想到這,自信滿滿地甩甩袖,挺直腰板走了。
傍晚有些悶熱,顏如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黃梅在一旁拿著針線,正在緞麵上穿針引線,繡著鴛鴦戲水。
床榻猛然下陷,顏如卿猛然坐起身,把腳踏入了白底繡鞋中。黃梅看顏如卿竟然起來了,抬眼看著她:“小姐,你怎麽起來了?這時候還早呢。”
“我想去看看軒轅辰走沒走。”顏如卿滿腦子都是軒轅辰,剛才預感就不對,現在的感覺更不好。
她生怕軒轅辰出事,想過去看看。
黃梅愣道:“這點小事我就看就好了。”說著,她放下了手中的繃圈和針線,出了屋。
不一會兒,黃梅回來了,對顏如卿道:“大門緊閉,裏麵卻安安靜靜的。可能是老爺和殿下再談私事,不敢大聲。不過殿下應該是還沒走。”
顏如卿聽了眉頭緊鎖,拳也攥得緊緊的。
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
她快速起身,沒回黃梅直接就出了屋。
下午悶熱,仆役婢女也窩在屋裏。路上人稀少。顏修的中堂毗鄰竹園,冬暖夏涼,溪水映著日光閃閃發亮。顏如卿來到了堂前,敲敲門,沒人理。她連續又敲了兩下,依舊沒人開門。
顏如卿知道,裏麵一定出了事。
她從窗戶翻了進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下了一跳。
杯盞東倒西歪,顏修和軒轅辰頭朝下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識。
顏如卿趕快走上前,緊張地不敢呼吸,顫抖的手搭上了軒轅辰的脈搏。末了,鬆了口氣,隻是中了迷藥,生命並無大礙。
她如法炮製,發現顏修也是中了迷藥。
顏如卿眉頭緊鎖。
倆人都中了迷藥,是何人所為?
她嗅了嗅空氣,並沒有聞到迷香的味道。
隨後,顏如卿的目光看向了桌上,見到那被打翻的紅菊茶時,目光幽深地用手指沾了點,放到了鼻尖。
驟然,眼孔收縮!
有人竟然在茶水裏下藥。
會是誰?
顏如卿腦子飛快地轉過數個念頭,也沒猜到是何人所為。
之後,她悄悄躲在了衣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