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芯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點點頭,投給顏如卿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她現在這樣子也下不了地,我會把她藏在後麵的小屋。”
“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顏如卿道。
隨後,她又囑咐了慕芯幾句,轉身剛要進屋休息,就聽慕芯發出一聲驚呼,顏如卿聞聲回過頭,隻見慕芯拉開了女子的衣服,震驚地看著她的後背:“姑娘,你過來看這個!”
隻見衣袖翻飛,不及黃梅細看,顏如卿就已經來到了女子的身前。女子身上穿著繡著牡丹花的紅色肚兜,撩開她長長的發,後背上,竟然布滿紫紅色的猙獰可怖的疤痕,而雪白的肩膀上,竟然有一朵金色的雪花。色彩鮮豔,不像刺上去的,也絕對不是烙上去了。
慕芯看著那如蛇般可怕的疤痕,嚇得張大嘴。而顏如卿則伸出袖中的手,摸上了那個雪花標記,然後手一抹,再一看,手上沒有任何的顏色。
“不是畫上去的。”她篤定地說。
“那是自然。”慕芯又細細觀察了下這個雪花標記,錯愕道,“相傳月透國有個月神教,教中不止因神秘而聞名江湖,最奇特的是他們會訓練出武功卓絕的影衛。據說,他們誓死效忠主人,一生不變。沒有名字,平日身著黑衣,帶著銀質麵具,隻用代號相稱,很少有人知道對方的樣子。他們會悄無聲息地守衛在主人的身邊,一旦主人遇到危險,便會毫不留情地充當主人的殺人工具和防禦護盾,斬殺一切敵人,不畏懼死亡。而且,這些人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尤其擅用忍術。而且這些影衛都很少外出,除了極個別的高階影衛。”
顏如卿聽了,眉一挑,奇道:“那不就和沒有靈魂的刀劍和肉盾一樣嗎?”
慕芯搖搖頭:“誰說不是呢,他們都有著各種悲慘的身世,我說的悲慘可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悲慘。他們被選定主人後,後背就會打上帶著主人名字的烙印。這個女子身上竟然有金色的雪花標誌,就說明她是月神教的人!”
顏如卿聽了隻覺得脊背發涼,她把目光轉向了黃梅,道:“你還記得昨日碰到的那個俊美男子嗎?我當時和你說過他是月透的二皇子上官雪。”
黃梅點點頭,恍然大悟:“小姐,你的意思是,這個女子是他的人?”
顏如卿卻搖搖頭:“是不是他的人還不確定,但是她後背帶著‘雪’字,可以猜測她是上官雪的人。”
慕芯驚呼了聲:“那可真是不簡單呀!”
黃梅疑惑道,看慕芯一驚一乍,不耐道:“怎麽就不簡單了?”
“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供月透皇族使用的影衛更是苛刻,可謂百裏挑一。被送到皇族人手裏之前,影衛會在月神山的修羅場裏展開殊死搏鬥,一百個人中的最終勝利者才有資格進入皇族。”
慕芯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又道:“而且你們不要忘了,這女子是你們所說的月透二皇子的貼身影衛。”
“那又怎樣?”
“真是個白癡。”慕芯擺擺手,瞥了眼黃梅,眼中滿是不屑:“成為皇族的影衛已經是百裏挑一了,那成為月透皇最寵愛皇子的影衛,怎麽也得萬裏挑一吧。”想到這,慕芯竟打了個寒顫,“我看咱們還是先把她綁起來,再喂點‘軟筋散’吧,不用想,都可以猜測這女子武功高的嚇人。”
幾個人綁著那女子時,顏如卿又想到了什麽,繼續道:“慕芯,你為何會知道月透國的事情?”
慕芯聽了這話,有些錯愕道:“小姐,你不知道地海國是月透國的盟國嗎?十五年前,我們的地海國西水皇族的沁月公主就是要和親月透的,當時要嫁的人就是當時的三皇子,如今的月透皇,相傳她們以前就相識,金童玉女天造地設……”
說到這,慕芯麵露惋惜,話鋒一轉:“不過,沁月公主下落不明,還是錯過了。”
顏如卿聽了,眉心也有一絲惋惜,不能喝心愛的人相守,是見多麽悲慘的事情。
前世,她就是如此,今生,她不願再錯過,也篤定不會再錯過。
隨後,顏如卿道:“今天遇到的那些人是軒轅翼的人。”
黃梅見顏如卿這麽篤定,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小姐,你怎麽知道那些是軒轅翼的人呢?你見過。”
顏如卿搖搖頭:“我沒見過他們,但是我認出了他們身上的印子。上次在軒轅辰的宮中,我無意間看到她背後的青印,之後我故意打翻了粥碗,在她彎腰撿碗時我果然看到她背後蛇形的標記,我那時才確定她是軒轅翼的人。而這幾個人我也看到了同樣的印記,不是軒轅翼的暗衛還能是誰?”
慕芯此時愣住了,她可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麽複雜。
更沒想到顏如卿這樣不簡單。
“小姐,你相府好好的千金不做,為何要把自己卷入這樣的紛爭中呢?”
可沒想到,她問完顏如卿回應她的卻是:“為了活命。”
輾轉反側,顏如卿一夜未眠,外麵雨也是一夜未停,正應了顏如卿陰鬱的心情。
她知道,這個女子肯定是知道了什麽秘密,才遭到了軒轅翼的追殺。
而且她是月神教中的人,自然與月透國上官雪的到來脫離不了關係。
她要的答案,得去宮裏尋找了。
天剛亮,顏如卿就起床,她未見黃梅,而是來到了女子呆的房間。
女子此時已經睜開了眼,她驚慌又恐懼地看著四周,無奈手腳都被鎖鏈銬住,動彈不得。加上她被封了內力,想掙脫也整不開。現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更是如臨大敵,緊張地望向大門。
隨後,顏如卿走了進來。
女子見是顏如卿,先是一愣,後麵露凶光,咬牙切齒道:“是你!你抓我來做什麽!”
她認出顏如卿就是昨晚的女子,她雖然沒殺自己,但是一定另有目地。
顏如卿笑笑,沒有一絲怒色,她闔上門:“你受了傷,火氣這麽大可不好。”
顏如卿壓根沒奢望女子會和她心平氣和的說話,這種情況她已經預料到了。她自己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到離女子不遠的地方。
女子先發製人,惡狠狠道:“你別想從我這知道任何事!”
“你可以叫的在大聲點,最好把那些要殺你的人叫進來。”
她說完這話,女子果然壓低了聲音。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你有什麽事,是我想知道呢?”
女子沒想到顏如卿竟然會反問,先是一愣後怒道:“你快放了我!”
“好。”女子沒想到顏如卿竟然這麽爽快地答應了。剛要問,卻見顏如卿站起了身,蔥白般的手掏出了袖中的鑰匙,然後為女子依次打開了禁錮她的手鏈腳鏈。
隨後,她望著目瞪口呆全然不在狀態的女子,眼中波瀾不起:“你可以走了。”
女子沒想到顏如卿竟然放了自己,真是個絕好的機會,她不及細想,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是手腳虛浮,剛一沾地,就又摔了下去,如此反複幾次,卻還是堅強地站起身。
未出大門,已經是滿頭大汗,身後,突然傳來顏如卿清洌的女聲,還略帶著嘲諷:“就憑你這樣子,你以為你能躲過那些追殺你的人嗎?”
顏如卿這話奏效了,女子聽完立馬站住了身體。
“你昨天憑著健全之身都敵不過那些人。如果我猜的不錯,今天會派出更多的刺客追殺你,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女子恨然地轉過頭:“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你可以不信,隨你。”顏如卿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而坐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子。
女子沉默了,她站在原地,突然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那要看看你有什麽值得我知道的事情。”
顏如卿說的有些狂傲,女子聽了冷哼了聲:“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會想知道很多的。”
“你的身份,追殺你的人嗎?不好意思,如果猜的沒錯,我應該已經知道了。”
顏如卿淡淡笑笑,用手比劃了下自己的胸口:“我覺得你的主人真是不聰明,竟會在這麽顯眼的位置上做標記。”
她說完立馬換來了女子通紅的臉。
“你是月透國的人,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隨上官雪而來的吧?”
顏如卿說完這話,女子果然漲紅了臉。
“你為何會知道?你還知道些什麽?”顏如卿在女子說話時,在觀察她的表情。她在大學時學習過FBI和CIA的測謊識人術,女子的話應該是真的。
“那你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嗎?”
女子咬住嘴唇,沉默了半晌:“你不會想知道的。”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知道他們是何人嗎?”
“當然。”
“她們是皇室的人。”顏如卿的話帶著足夠的分量,女子聽完,瞪大了眼,“你到底是何人。不殺我,救了我,但卻不讓我走,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自然是有,但是還不能告訴你。我可以保證,你在我這會平平安安的。”
顏如卿留下簡短的幾句話,隨後來到了女子身邊,摘下了她的一枚耳環:“這個留給我。”說完,她也不留戀,開門便要離開。
“等下!”女子在顏如卿背後突然大聲道,“我為何要信你,我怎麽知道你不會拿我的耳環去要挾我的主人。”
顏如卿聽了卻莞爾一笑,轉過了頭。
這時,一陣風吹進了屋,顏如卿鬢角的發微微卷起,衣袖翻飛,好似仙人一樣絕美。
“你可以不信,你可以選擇離開,你更可以選擇無尊嚴的死。”顏如卿說完,就離開了屋。也未給女子重新銬上手鐐腳鐐。
女子心裏揪的生疼,但是卻無其他辦法。
離開,就像顏如卿說的一樣,一定會被那些刺客殺死。
不離開,卻隻能任她擺布。
但是比起那些人,她寧可相信這個不知要作何的女子。
她的話,說的冷酷卻也坦誠,自己的心竟然動了。
又過了一會兒,慕芯過來為女子行針診脈,女子問她:“那個姑娘呢?”
“走了。”慕芯一邊紮針一邊道。
女子若所有思:“我怎麽稱呼你。”
“慕芯。”慕芯說的簡單,但是卻還是回答了女子的問題。顏如卿走之前交代過她,讓她可以告訴女子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那她是誰?”
“我的救命恩人,是個很好的人,但是她是誰還不能告訴你。”慕芯直接拒絕了女子。女子聽了卻也不生氣。
隻若有所思。
薄雲遮陽,隱去暖暖陽光。
顏如卿和黃梅一回到顏府,就看到了顏舒藝。顏舒藝知道倆人徹夜未歸,哼了聲道:“你們倆怎麽一夜未回來,是不是不把顏府的規矩放在眼裏!”
顏如卿懶得理她,拉過黃梅就進了院。顏舒藝看她竟然不理睬自己,一跺腳就跟了過來:“顏如卿,我在和你說話,你聽見沒!”
顏如卿依舊徑直走,就像沒聽過一樣。
顏舒藝氣得兩眼發火,她本以為顏如卿會怕的叫她不要告訴爹爹,但是她非但沒有,反而不把她放在眼裏。
顏舒藝心裏來氣,幾步趕上去伸手就要抓顏如卿的肩膀,可是還未碰到,風聲呼嘯而過,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個嘴巴。
顏舒藝頓時停下腳步,嘴巴一張,口腔裏的血液頓時湧了出來。一張臉由白轉紅,不可思議地用手摸著被打的微腫的臉:“顏如卿,你竟敢打我!”
“讓你這麽沒規矩,活該教訓。”顏如卿從鼻子中哼出一聲,上下打量顏如卿,“我是你姐姐,我的名字豈是你能隨意叫的。這麽不懂規矩,活該被打!”
說完,顏如卿看都不看愣在原地的顏如卿,扭頭走了。
顏舒藝本想訓斥下顏如卿,但是反而吃了啞巴虧。偏偏又沒人幫她,讓她白白吃了醜,她心理有氣,卻也無可奈何。
黃梅跟著顏如卿,嗬嗬笑道:“小姐,你好厲害呀。扇了這三小姐的耳光,她還無話可說。”
顏如卿卻不以為意,隻道:“有一天我還會要她的命呢。”
黃梅聽了先是一愣,悶聲道:“小姐,你說的是玩笑話吧,殺人可是要犯法的。”
顏如卿斜睨了黃梅一眼,那眼睛看似平靜,卻還是帶出了殺氣。“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況且,誰會傻到親自動手呢,我還怕她那髒了本小姐的手。”
到了房間,顏如卿吃了點東西就躺下休息了。
躺了還沒一會兒,就見外麵有人報:“求見顏小姐!”
顏如卿撩開雪白的幔帳,把腳放到了軟靴中,然後起身坐到了椅上。
這才吩咐黃梅讓那人進來。
那人是宮裏傳信的阿章,進到屋裏,對顏如卿恭恭敬敬地行禮後,就把一張金紙請柬交到了顏如卿手中:“顏小姐,下午陛下要各位千金過去一趟。”
顏如卿拿過了請柬,又從袖裏拿出了些碎銀子,讓黃梅遞給了阿章,道了句:“辛苦了。”
那人謝過顏如卿後,轉身出了門。
黃梅見阿章離開後才對顏如卿疑惑道:“最近這是怎麽了,不是大宴就是小宴的,怪辛苦的。”
顏如卿卻見怪不怪,她把頭上的朱釵取下來,秀發立馬披散下來,如雲如瀑,一直垂到腰間,散發出陽光般的亮澤。
然後把釵子往桌上一放到:“黃梅,過來幫我梳發。”
不一會兒,頭發編好了。左右兩邊各取了一撮,然後編成了兩個小辮,剩下的發則被束成了一條馬尾,上麵綁上了彩色的絲帶,然後又戴上了粉紫色的藍寶石抹額。
顏如卿年紀小,這樣一打扮更是顯的有活力。她穿上粉色百褶裙後,就如同一棵開滿花蕾的桃花樹,散發出陣陣的幽香,輕靈且秀美。
穿戴完畢後,顏如卿就出了府,隨顏舒藝乘上一輛馬車。
這次還帶上了顏秀媛。
顏舒藝隨時隨地打扮的都是花枝招展,生怕凸顯不出她招蜂引蝶的本性。
到了皇宮,眾人下車,步行至金鑾殿。
下午陽光變得火辣,炫目的讓人睜不開眼。路旁有蔥綠的竹林、明麗的小溪、挺拔的樹林,百靈、金雀發出悅耳的鳥鳴。
顏如卿雖顏舒藝進了殿,顏秀媛也緊緊跟在顏如卿的後麵。
她沒見過大場麵,這還是頭一遭,自然緊張。
剛進殿,眾人就坐,顏如卿就看到位於首位的那個俊秀男子。
那個男子年約十六、七歲左右,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長發披肩,鳳眸明澈,氣質高貴優雅,風度從容自然,讓人一見驚豔,瑩白如玉的臉上搭配著精致的唇。他身材修長,整個人都散發出溫潤的氣質。顏如卿除了軒轅辰,還未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子,思緒一轉,她想到這個就是月透國的二皇子上官雪了。
上官雪的到來無疑讓軒轅國的千金大為激動。
好幾個女子都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議論著上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