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卿瞪大了眼睛,紅唇因為不敢置信而微張,有些驚詫地看著上官雪:“你在我之前就知道軒轅辰用的苦肉計了?”
“是。”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說到這,顏如卿忽然想到,上官雪或許是有私心的。
而上官雪一時間也沉默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顏如卿複抬起頭,“因此,你就斷定我是沁月公主的女兒嗎?但是,你不是說過西水族人都是異色眼眸嗎,但是我是純正的黑色。”
上官雪搖搖頭,忽然神秘道:“之前我也這麽想。但是後來,我才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擁有聖血者可以服用一種草藥,改變眼瞳顏色。”
“你說?”
“當時沁月公主肯定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對了,如卿,你還記得你母親的眼瞳是什麽樣子的嗎?”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普通的黑色。”
“那就更可以證實這種藥的存在了。我前幾天查閱了關於西水的異文奇事,竟然發現一個秘密。幾百年前,西水的公主愛上了一個普通的月透男子,為了掩蓋身份,她服下了一種藥,然後眼瞳顏色便和常人無異了。直到她生了第一個孩子才將這一切真相告訴了丈夫……”
顏如卿的心咯噔一下:“但是,我的眼眸是黑色的。你是說,我母親也讓我服下了這種藥嗎?”
上官雪點點頭:“八九不離十,隻是我還不知道這種藥如何製成,到時如果你服下,就能知道真相了……”
上官雪話音未落,床榻上就傳來一陣咳嗽聲。
軒轅辰醒了。
顏如卿趕緊轉過身,激動地抱住軒轅辰的手臂。
隨後,軒轅辰悠悠轉醒,抬起頭,是從未見過的雕花床頂,而旁邊的女子已經淚流滿麵。
“卿兒,你怎麽了……”軒轅辰覺得渾身都疼,但是卻不及看到女子淚水的那種揪心之疼。
顏如卿哭的如此傷心,軒轅辰的心都要碎了。
顏如卿嗚嗚咽咽地趴到軒轅辰的懷中,緊緊抱著他的胸口,剛剛心裏的不安一下子落了地。
“我真的怕你死,你要是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軒轅辰沒想到竟然能從顏如卿口中聽到這種情話,激動地把手放到了她的發上,一顆心都快融化了:“傻瓜,你在說什麽傻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如果沒有雪王,你現在已經死了。”
女子的淚打在軒轅辰的衣襟中,沾濕了他的胸口。軒轅辰垂下眼眸,緊緊抱著顏如卿:“在哭我就陪著你一起哭,看你這麽傷心我都快難過死了。”
倆個人膩膩歪歪,上官雪杵在旁邊,尷尬地咳嗽了下:“如卿,你和我出來下。”
顏如卿聽上官雪叫她,遂抬起頭。而軒轅辰依舊摟著顏如卿的腰,冷冷道:“就算雪王殿下你救了我,但是卿兒是我的。”
這個上官雪,又叫他的女人如卿,難道還沒死心呢?
卿兒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搶。
顏如卿安撫了下軒轅辰,拍拍他的手,然後就和上官雪出去了。
天不知不覺就亮了,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空氣中氤氳著秋天的清冷桂花香,顏如卿不知自主地哆嗦了下。
上官雪把外袍脫下來,披在了顏如卿身上。
麵色凝重道:“在事情未查出真相前,這件事誰都不可以說,軒轅辰也不行。”
“為何?”顏如卿納悶道。
“當年沁月公主為何消失已經成了一個謎,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她就是你的母親。容貌可以易容,眼瞳顏色可以改變,但是變不了的就是聖血體質。而且……”
上官雪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顏如卿:“相府情況複雜,你的事我多少聽了一些。”
上官雪沒好意思說,他這麽關心顏如卿,當然把她這幾年的情況都了解個遍。
隨後,不等顏如卿說話,上官雪從桂花樹上摘下一片樹葉,把玩在手裏。
“而且西水現在也很亂,西水現在有三位公主和一位皇子,現任西水皇是你母親的哥哥,因為你母親失蹤,十年前他才繼位稱帝。去年突然得了重病,懷疑是中毒所致。幾個女性王爺和一個少年太子開始爭權奪位了,也是暗潮湧動。因為沒有聖血繼承人,她們都有資格。但是如卿,你不一樣……”
上官雪忽然緊緊捏了下花朵,那花瓣瞬間被捏碎,飄落在地。
“你是聖血繼承人,如果你在。那麽帝位非你莫屬。”
“可我母親,不是也要遠嫁月透嗎?”
“那不一樣,她所嫁之人是我皇叔。而且那時候先地海皇還在位,先皇一駕崩,沁月公主就要接任地海女皇之位。她深愛我皇叔,我皇叔也深愛她,而且那時我父王已經是月透太子了。”
顏如卿點點頭,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說,如果我回到地海,那我可能會成為地海女皇嗎?”
“不是可能,是一定。”上官雪糾正道。“所以,如卿,我更要保護你的安全。我的影衛已經來報,地海皇久病不起乃中毒所致,懷疑是那三位親王奪嫡而下藥。她們心狠手辣,你現在不能暴露身份。如果她們知道聖血繼承人還在,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殺死你。”
上官雪聲音有些哽咽了,竟然張開手臂一把將顏如卿抱進了懷中。
上官雪的胸膛很溫暖,他的動作無比溫柔。軒轅辰的胸懷是熾熱帶著侵略性的。而上官雪卻似春日的湖水,能撫平人心口的傷痛。
顏如卿靠在上官雪的胸口,臉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上官雪的身上是淡淡的清香,好似清爽的海洋。
“雪……”
“既然我認你做妹妹,那我就會好好保護你。”上官雪放開了顏如卿,低頭看著她,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照耀在樹上,在透過枝椏如水般流瀉到上官雪和顏如卿的麵容上,鍍上了一層金輝。
上官雪的眼眸隱隱透著擔憂,和無盡的寵愛。顏如卿抬頭對望著他,看著他為自己擔憂心裏除了歉意更是苦澀。
她真的不想把上官雪扯進去,世上和她最親的人、對她最好的人除了軒轅辰就是上官雪了。
“我不希望你為我擔心,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顏如卿的聲音有些哽咽,說出的話嘶啞的要命。
她對軒轅辰沒有虧欠,但是她覺得這個世界上,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上官雪了。
明明知道他愛自己,保護自己,幫助自己,自己卻無法給他任何承諾,更無法愛上他。
“對不起……”顏如卿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麽詞窮的時候,除了對不起,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傻瓜,你是我的妹妹呀。”上官雪看顏如卿眸光複雜,滿滿都是歉意,輕輕親吻了她額頭一下。
可突然,大門卻一下開了。軒轅辰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
“上官雪!”
軒轅辰不夠渾身疼痛飛起越起,直接拉到了顏如卿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上官雪,卿兒是我的,是未來要做本王妻子的人!”
他咬著牙說出妻子兩句。
他是她的妻子,不隻是他的妃子,而是以後要和他一同度過剩餘全部歲月的女人!
上官雪叫顏如卿單獨出去了,他心裏本來就不舒服,而且這麽半天未歸,他心裏著急想出門看看,直接就看到上官雪抱著卿兒,親吻他額頭的畫麵。
顏如卿愣住了,上官雪也愣住了。
軒轅辰周圍醞聚著殺氣,咬著牙一掌打上了上官雪的胸口。
上官雪不知是閃避不及還是愣住了,竟然沒躲開,狠狠受了軒轅辰這一掌。身體被打的後退了幾步,隨便才站穩。
上官雪捂上了自己的胸口,腹內氣血上湧,嘔出了一口血。
“軒轅辰,你是瘋了不成!”顏如卿見上官雪受了傷,直接拋下了軒轅辰,趕快來到了上官雪的身邊,扶住了他的身體。
“雪,你怎麽樣?”
“雪?你倆叫得真是親昵呀!”軒轅辰寒著臉,冷冷地看著顏如卿和上官雪。
本以為是上官雪輕薄顏如卿,沒想到顏如卿竟然還護著他!
自己是她的未來夫君,她卻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還親密的叫他“雪”!
顏如卿瞪著軒轅辰,怒吼道:“你犯什麽瘋病!”
“是我瘋了嗎?對,我是瘋了!自從他來了,你還有幾分心思在我身上!”軒轅辰眼底升起了一抹血紅,他猛一抬手,指向了上官雪,“是他,對不對,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你有病!”顏如卿忽然開口,直直對上軒轅辰的眼睛,“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允許羞辱上官雪!”
“對,我是有病,我為了你都瘋了!”
軒轅辰突然怒吼出聲。強大的氣流旋轉在他周身。顏如卿看他有些癲狂的樣子,一驚,剛想阻止。巨大的氣流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打在了身後的樹上。
樹被風擊中,搖晃了幾下,竟然倒在了地上。
軒轅辰的表情幾近崩潰。上官雪處變不驚地看著他,隻道:“眼見不見得為真,我和卿兒不是這種關係。”
“不是,那你還要吻她?”
軒轅辰嗬嗬一笑,袖中的手卻緊緊攥住。
顏如卿擋在上官雪的麵前,生怕軒轅辰在出招。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剛才軒轅辰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氣。
太陽已經冒出了天邊,金色的陽光透過枝椏照在軒轅辰的臉上。他深邃的眼孔幽幽暗暗的,因為悲傷和怒火沒有了往昔流華溢彩的生動。
他忽然笑了笑,把手伸向了顏如卿,眼底卻隱隱透著怒氣和無奈:“卿兒,你過來。”
可是顏如卿卻動也未動。
軒轅辰臉色隨著思緒越來越冰寒:“你是我的妻子,憑什麽和他這麽親密!”
“我和他其實沒什麽,但是,你憑什麽打上官雪!我不願意搭理瘋子!”顏如卿眼中蘊藉著怒火,憤怒地看著軒轅辰。
“他大半夜的被我拽了過來,就是為了給你看病,但你呢?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嗎!”
軒轅辰緊緊攥住廣袖中的手,指甲都嵌入了肉中:“是,他是為我看病,難道我就應該把我的女人送給他嗎!”
上官雪被軒轅辰擊中了一掌,臉色有些蒼白。
他走到了軒轅辰身前,竟然道:“我無意破壞辰殿下和如卿姑娘的感情。而且,我剛剛已經和如卿說過,我會做她的哥哥,一輩子保護她。是不是,如卿?”
如卿看了看上官雪,點點頭。
哥哥,一輩子保護她?
這聽在軒轅辰耳中,就像是個笑話,他才不會信上官雪這副說辭。
他再次伸出手,伸向了顏如卿,眼神竟然滿滿是恐懼和乞求:“和我走,答應我,再也不見上官雪。”
沒想到,顏如卿竟然徐徐抬起頭,然後迎向了軒轅辰的目光。
“我不願,我不會答應,我不會同意這等無理的要求。”她說話的口氣無比篤定,說的話也是帶著濃濃怒氣。
她明明這麽愛他,難道他不清楚嗎?
為何要逼他呢?
他一個大男人,為何這麽小心眼,上官雪有哪點惹到他了,為何非揪著他不放?
他看著她,她也看向他。他眸底帶著寒冰,而她眸底則是燃著火焰。
顏如卿依舊是毫不畏懼地看著他:“要走,你走!”
她說完這話,軒轅辰的眸子裏瞬間充滿了震驚、不可思議還是滿滿的痛,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顏如卿之口,“卿兒……你在說什麽!”
隨後,他如狂暴的獅子一樣,一指上官雪:“你知道不知道在說什麽!為了他,你要為這個男人讓我走!”
“是,你走!既然你容不下上官雪,那你走,我沒必要理你!”
顏如卿也和軒轅辰擰上了,她一把拉過了上官雪的袖子:“咱們進屋。既然他想走,那就走吧,反正傷也好了。”
上官雪麵孔上沒什麽表情,隻道:“好吧。”說完,他就隨著顏如卿轉過身。
同一時間,身後有一股疾風襲來,上官雪眼中驟然一寒,高舉右手,隻見長袖一擋,軒轅辰的颶風頓時消匿無蹤。
痛苦的神色糾結在軒轅辰的眼眸中,他在顏如卿身後啞著聲音喊:“卿兒,不要走。”
他的心突然顫抖個不停,他真的覺得,如果顏如卿走了,那麽可能會徹底離開他了。
果然,顏如卿停下了腳步,但是隻有一個刹那,就要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轉頭,隻道:“你先回去好好冷靜下吧,等想明白再來找我。”她此時的話如同她的人一般冷。連頭都未回。
軒轅辰苦澀一笑,糾纏在漆黑無光的眸子裏的滿是痛苦和失落:“你真的要和他走嗎?”
顏如卿不理他,繼續腳步穩健地往前走。
突然,隻聽“咚”地一聲,身後傳來一陣巨響。
顏如卿一驚,迅速回過頭去,隻見軒轅辰竟然頭朝下倒在了地上。
“軒轅辰!”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玩什麽把戲,讓自己回心轉意。
顏如卿冷著聲音喊了他一聲,但是地上的人卻沒有回應。
濃濃的不安升上了顏如卿的心頭,縱使平時在鎮定、在臨危不懼的她此刻卻也無法保持一貫的從容。
“軒轅辰!”她鬆開上官雪的袖子,如離弦之箭般一躍而起,來到了軒轅辰身邊。
拉起他幫他抱在懷中,懷中的男子麵色無比蒼白,竟然昏厥了。
還不等她說話,上官雪已經走了過來。
他蹲下身,為軒轅辰號脈,沉聲道:“他餘毒未清,又心力交瘁,剛才打了我一掌幾乎耗盡了身體所有的力氣。剛才他為了阻攔你真氣幾乎消失殆盡,體力不支才暈厥過去。”
說這話,上官雪扶住了軒轅辰的肩膀:“我們先把他送回屋裏,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
折騰了又近半個時辰,看軒轅辰安睡在床上,顏如卿才鬆口氣。
隨後她看向上官雪:“你的傷沒事了嗎?”剛才軒轅辰打了上官雪一掌,雖然沒用全力卻也很重。
上官雪搖搖頭:“他那點功夫還傷不了我。”
顏如卿一笑,隨後卻滿眼歉意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白挨那一掌。”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射進室內一束金光,上官雪就沐浴在陽光下。
上官雪摸摸顏如卿的發,溫暖地笑笑:“傻姑娘,我怎麽會介意。”
隨後,他整理了下衣服,一夜未睡臉上也掛出了倦容:“你好好陪著他,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看上官雪要走,顏如卿也站起了身。
上官雪按住了顏如卿的肩膀:“你好好休息下吧。”他看著她的臉,然後抬起修長整潔的手,輕輕點上她的眼,語氣中帶著寵溺,“看你快睜不開眼了。”
隨後就出了門。
上官雪出了屋,剛帶上門。一道黑影就憑空而降。
空氣裏立馬氤氳著一股淡淡的冷梅香。
“現在才出來。”這句話不是疑問,隻是一句陳述。上官雪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那個杏眸清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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