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怕顏如卿不信,還拉過顏如卿的手,放於自己的心口上,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你能感覺到我的心動嗎?是不是它跳動得很厲害。不見你,思念成災;見你時,心喜若狂;看你受傷,我心如刀絞幾欲求死;看你醒來,除了狂喜還是狂喜;我整顆心都在你身上,為你跳動。為何你還總要提皇權帝位呢?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們在一起可以逍遙度日,遊山玩水。”
說完這話,軒轅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麵色一紅,目光轉向了大海,用手一指:“你看,海的另一麵一望無際,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我可以造一艘木船,我們坐在上麵、出海遠行,隨波逐流,我們看著藍天白雲,任微風輕佛,任它將我們帶向遠方,這是一件多麽快樂的事!”
軒轅辰說到這,顏如卿的心裏一陣柔軟,她看到軒轅辰眼中閃耀著的光芒,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下意識就開口道:“那邊是英國,如果我們乘著足夠結實的船,上麵裝著足夠多的食物,我們就會橫跨太平洋,到英國去。”
到一個新的國度,過另一種不一樣的生活,遠離這裏,再不回來。
想到這,顏如卿的心裏卻突然一緊,自己也竟隨著軒轅辰一起胡思亂想了。
軒轅辰唇角一彎,看向了顏如卿,雖然他不知道英國是什麽,但聽上去應該是一個國家。他眼神溫柔:“那我們就去英國,自由自在地永遠在一起。”他話音剛落,卻聽到顏如卿歎道,“但是這終歸還是夢。”
“為何是夢,我是皇子,我當然有能力實現這件事。”軒轅辰不解。
“可是如果你的命都保不住,還怎麽實現你的夢呢?”顏如卿忽然嚴肅道,她凝視著軒轅辰,紅唇吐出的話分外冷冽,“不當皇帝,你的命都保不住。”
軒轅成如此殘忍,誅殺蘇家,林家,最後是平遠侯府,就連五歲的皇子都未能幸免。
自己為他打天下,平邊疆,卻隻得了個火祭的結局。
軒轅辰不當皇帝,那結局隻要一個,就是死。
軒轅辰沒想到顏如卿說的話竟然這麽冷冰,愣道:“卿兒……”
“你難道忘了昨日軒轅成還要殺你嗎?他現在隻是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就想清掃威脅了,如果你坐以待斃,就是死路一條。你不爭,別人未必不爭;不,我說錯了,是你不爭,別人勢必會爭,不僅會爭,你最後連命都保不住。想想你的母後,想想我,這不僅僅是爭奪皇位,而是為了保護你的至親至愛和你自己!”
軒轅辰沒想到顏如卿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間星眸幽深,若有所思,半晌,他拉住了顏如卿的手:“卿兒,你的話我懂。為了你,為了母後,我會努力。”
“不是努力,是必須。”顏如卿的語氣無比的決絕。
軒轅成為了得到帝位無所不用其極,冷酷無情滅絕人性,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如果軒轅辰隻是努力,那他在氣勢上就輸了軒轅成,又怎能得到帝位?
軒轅辰歎了口氣,雖然他以前不知道顏如卿為什麽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就像變了個人,而且她本身還是清靈出塵宛如謫仙的女子,名利金錢當浮雲的女子。
但是他今天懂了,她隻是為了讓自己活命。
“卿兒……”軒轅辰無言,隻是喚著顏如卿的名字。
顏如卿突然把手搭上軒轅辰的手,倆人無言,隻是靜靜地看著波瀾壯闊的大海。
顏如卿靜靜地看著遠方,其實她何嚐不想和軒轅辰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子女成群。可是她現在沒有資格,他也沒有資格。軒轅辰與這麽多條性命息息相關,也包括他自己和自己,她又怎麽忍心,看他死去?
倆個人用兩天時間建了一艘木筏,乘風破浪而去,終於回來了榮都。
離別時,軒轅辰眼中滿滿的都是話,但未開口,顏如卿卻道:“你多保重。”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美夢醒來,依舊要麵對殘酷的現實了。
雖然她刻意隱藏,但是眼中的不舍和哀傷還是被軒轅辰看到了,他同是心痛,卻無可奈何。
夜半,顏如卿跳進了卿幽閣,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黃梅看到她,欣喜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顏如卿“恩”了聲,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喝口水:“我不在的這半個月出沒出事?”
黃梅“嘻嘻”一笑,然後對離間道:“慕芯,你出來。”
隨後,黃梅眼睛帶著光亮,對顏如卿道:“小姐,你這招實在是太妙了。你走沒兩天三夫人就來挑釁,她聽說你出了紅疹還不信,等她闖進屋看到滿麵紅包的慕芯,她“哇”地一聲就嚇跑了!之後,我按你說的,請來了提前安排好的大夫,大夫說這病傳染,需要安靜修養,二十天左右自然會好,那些人就再也沒有來打擾。”
黃梅說的完全在顏如卿的意料中,她沒有絲毫的驚異。這時候,慕芯從裏屋走了出來,見了顏如卿疾步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顏如卿的懷裏,嗚嗚道:“小姐,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這戲我都不知道怎麽演了!”
顏如卿知道慕芯膽小,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我這不回來了嗎,這麽膽小,以後還怎麽幫我做大事?”
慕芯驟然抬頭,盯著滿臉恐怖的紅疙瘩道:“還有別的事呀。”
“是呀!”顏如卿剛想拍她的臉,卻覺得不妥,而是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快去洗洗,明天就不用你了!”
第二天一早,顏如卿早早地就起了床,吩咐了黃梅一些事後,在臉上畫了紅印子就出了卿幽閣。
顏如卿出了門,迎麵就碰見了孫氏。孫氏見了顏如卿,嚇得花容失色,但是卻不敢逃,結結巴巴地說:“如卿,你的病還沒為好怎麽就出來了。”
顏如卿看孫氏嚇成這樣子,心理一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她看了眼孫氏:“如卿已經快好了,想透透氣就出來了。”
“可……如卿,你得的不是傳染病嗎?”孫氏擔憂道。
大夫說顏如卿得到可是傳染病,萬一傳染自己怎麽辦。想到這,孫氏還摸了摸自己保養的姣好的麵容。
顏如卿不置可否,點點頭:“那如卿離孫姨娘遠點就是了。”說完就大步走了。
果然,顏如卿所到之處,眾人驚恐四竄。
顏如卿不得不為她們的智商捉急。
黃梅就跟在自己身邊,她都沒被傳染,他們擔心個什麽。
到了花園,顏如卿發現三夫人和顏舒藝也在這。嗑著瓜子喝著茶好不愜意。
顏如卿走上去,叫了聲:“三姨娘。”顏舒藝和陳氏本來沒看到顏如卿,一看到顏如卿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顏舒藝睜大眼:“你……你怎麽出來了!”說完,嚇得就要逃。
顏如卿看顏舒藝這個狼狽樣,心裏一陣冷笑:“三妹,你怎麽嚇成這樣?”
“你……你得了傳染病,休想傳染我!”說著話,顏舒藝就拉過了陳氏,“娘,我們快走!”
陳氏也是嚇得夠嗆,直接被顏舒藝牽著跑了。
顏如卿坐在了椅子上,微風吹過,好不自在。
正在這時,隻聽總管道:“二殿下到。”顏如卿一驚:軒轅成怎麽來了。
正想著,黑色蟒靴就入了眼。顏如卿抬起頭,就見一身藍色繡金長袍的軒轅成進了院。今天他打扮的格外隨意,隻用一支青玉發簪挽住發,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些憔悴。
是憔悴,就連前世顏如卿都未見過的憔悴。
軒轅成步子很急,沒看到亭子裏的顏如卿,隻問管家:“你家小姐在不在?”
管家不知道軒轅成說的是誰,剛要開口,就聽顏如卿道:“二殿下。”
顏如卿的聲音清脆悅耳,軒轅成聽了,先是一驚,迅速轉過了身。
顏如卿看見軒轅成,微微一笑,往前幾步盈盈拜倒道:“臣女參見二殿下。”
她剛才故意喊軒轅成,就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愕,沒錯,是驚愕。
他驚愕是因為軒轅辰回了宮,大難不死,而他來顏府是為了看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但是除了驚愕外,她竟然還看到了喜悅。
前世從未對自己流露出的喜悅。
“卿卿……”軒轅成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傾身,下意識就要拉顏如卿。
他就是想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不是真實了。
卿卿,多麽親密的稱呼。
顏如卿一愣神,就在這愣神間,軒轅成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驚,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手臂被軒轅成拉個正著,動不了。
軒轅成看顏如卿麵色微紅,才知道自己竟然失禮了。
心中格外喜悅。
她,竟然真的沒死?
但是她明明跳崖了。
自己親眼看到了。
今早軒轅辰回宮,他立馬過來顏府,就是想看看她是否還活著。
果然,她沒死。
自己猜對了。
太好了。
軒轅成舒了口氣,心裏的陰鬱一掃而空,他放下手,又恢複了鎮定,麵容冰冷不帶情緒。倏爾看到了顏如卿麵上的紅印,道:“二小姐,你這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