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卿盯著這婢女,之後轉向了軒轅辰。等婢女走過,顏如卿的目光還是未離開軒轅辰。
軒轅辰夾起一塊水晶蝦仁餃,放到顏如卿的碗裏,卻看她盯著自己,眼神說不出的涼。
“怎麽了?”軒轅辰把餃子放到了顏如卿碗裏,放下筷子,神色有些茫然。
顏如卿卻沒有吃的胃口,她連筷子都沒拿,麵色不好道:“你屋裏憑空多個女人我看她一點都不吃驚。”
本來這宮裏有小姐穿的女裝,她就很奇怪了。
現在看了這婢女見怪不怪的神情,她的懷疑更是得到了肯定。
“誰?”軒轅辰不解。
“還能是誰,就是那個婢女。”
“哦。”軒轅辰恍然大悟,“沒事,她是我宮裏的人。衷心且不亂嚼舌根,你不用擔心她會對別人說顏家的二小姐和我一起用早膳,並且,應該是徹夜未歸。”說到這,軒轅辰曖昧地看了顏如卿一眼,“即便說了也沒事,我會娶你的。”
可是他話剛一說完,顏如卿卻笑出了聲,懶得和軒轅辰兜圈子:“什麽衷心不衷心,我看晚上留宿在你這的女子不止我一個吧,不然她怎麽會見怪不怪。”
軒轅辰沒想到顏如卿會這麽說,抬起頭道:“卿兒,你怎麽會這麽想?”
前世,軒轅辰的風流顏如卿不是不知道。太常寺卿的三女兒,禁衛軍統領的掌上明珠,就連端莊聰慧的翰林院學士之女都鍾情於他。加上白瑤、顏舒藝等眾多女子,喜歡軒轅辰的女子沒有百個也有幾十個,加上之前他本身就是花名在外,這次侍女看見顏如卿一點都不驚訝,顏如卿怎麽能不懷疑。
但隨後,顏如卿卻咬住了唇,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去。
自己這麽多嘴多舌幹什麽,像個妒婦一樣。
她不希望在人前示弱,任何人都不想,就連軒轅辰也是一樣。
看顏如卿沒說話,軒轅辰這次卻意料外沒解釋什麽,他看著顏如卿的眼眸陰沉的如同夜晚的大海,漆黑冷冰不見光亮。
他聲音低啞,還一指他的床道:“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帶別的女人進過這屋子?還上了我的床?”
顏如卿毫不示弱地看向軒轅辰,繃著臉咬著唇:“難道不是?你這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躺過了……”
還不等顏如卿說完,軒轅辰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攥緊了拳頭,五指收緊,發出一連串的“咯吱”聲,居高臨下看著顏如卿:“你是不是不信我?如果我說我從未跟過其他女子,你是不是也不會信!你是不是覺得我軒轅辰天生就是個風流種,抱過的女子無數?”
顏如卿沒想到軒轅辰反應這麽大,也站起了身。
“你平時見了我不是親就是摸,就和沒別的事要做什麽。你是不是就隻是需要這個,我都懷疑你整個人整顆心!你現在還喜歡我是因為你還未得到我!等得到了馬上就該棄如敝履了吧!”
軒轅辰蹙著眉,幽深的眼瞳帶著火光,喉嚨裏生擠出幾個字:“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感情,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親你是因為喜歡你,我碰你是因為我……”
話未說完,軒轅辰就閉住了嘴。他都被顏如卿想成如此不堪,是個隻重肉欲的人。他還居然想說“他愛她”。
他苦笑聲,自己的尊嚴都被她踏於足下了,難道還要自取其辱嗎?就說自己說愛她,她又怎會信。
“好,好,好!”
軒轅辰連說了幾個好字,一甩衣袖,不解釋就衝出了大門,他不想讓顏如卿看到他臉上的悲傷。
沒有什麽比心愛人的誤解和言語中傷更痛的了。
空蕩蕩的宮內,隻留下顏如卿一個人。
片刻後,那侍女進了屋,向顏如卿行了個禮。她見桌上的食物未動,便道:“小姐,吃的都涼了,要不要奴婢拿下去熱熱再給您端上來。”
顏如卿的眼睛木木訥訥的,沒有神采,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這婢女叫她,她才抬起頭,一張俊臉白的嚇人,失去靈動的眼睛愣愣看著這婢女,突然道:“我好像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那婢女愣了愣,沒想到顏如卿竟然問自己的名字,緊張道:“奴婢叫萍兒。”
“哦,萍兒呀,我好像記錯了。”顏如卿訥訥地說完,又低下頭。
那丫鬟看顏如卿麵色憔悴,不想打擾她,道:“小姐如果沒什麽事,那奴婢就退下了。”
這婢女剛轉過身,就聽顏如卿幽幽道:“我有話問你,你實話實說好不好?”
那婢女立馬轉過了頭:“小姐要問什麽?”
“是不是我不是第一個來辰殿下寢宮的女子。”顏如卿說這話時聲音都在抖。
那女子聽完,神情變得惶惶恐恐,嘴唇在抖,身體也在抖。
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奴婢,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她嘴上雖然說不知,但是她的表情和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顏如卿眼圈一陣紅,淚水湧上了眼眶,卻還是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起來吧。”
那婢女慌慌張張地站起身,為顏如卿遞過了手絹:“小姐,給您。”
隨後,她又道:“奴家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隻要他心裏有這個女子就可以。”婢女說的隱晦,但是顏如卿還是能聽出她在指什麽。
嗬,是要自己接受以後軒轅辰三妻四妾的事實,安分守已,他心裏還會為自己留下一席之地呢!
這種愛,她不會要!
顏如卿接過了手絹,擦了擦眼睛。然後她拿起近前的瘦肉粥對婢女道:“我現在餓了,這粥涼了,去給我熱熱。”
婢女剛要接,顏如卿不知怎的手一滑碗就摔在了地上。
顏如卿看了,道:“心思不寧,做事也不行。”她說的心思不寧那婢女當然指什麽,隻道:“奴婢收拾下就好了。”說完就彎下腰,把碎片撿起來,然後離開了。
等了好久,軒轅辰都沒在回來。顏如卿算算赴宴的時候到了,整理好衣服,上了點妝,遮住有些紅腫的眼,蒼白羸弱的臉,就出了紫宸宮。
到了長青閣,一些人已經來了。
大臣們穿的還是朝服。
顏如卿環視了下,想:顏修歸來,理應是官宴,為何要讓官家的小姐們赴宴呢?
正在這時,就聽熟悉的聲音進了自己的耳朵。顏如卿一驚,迅速回頭,整顆心都要凝固了。
隻見,軒轅辰正在和禦史大夫的女兒白瑤說話。
白瑤興奮的臉都紅了,時不時還掩袖輕笑,也不知軒轅辰說了什麽讓她這麽高興。
軒轅辰也是談笑風生,他長身玉立,青絲垂肩,眸光如水,一身金色的罩衫分外紮眼。突然,他感覺不遠處有人在注視他,遂撇過頭,見顏如卿竟然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倆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膠著,顏如卿心裏一澀,想別過頭。但是還未移開,軒轅辰就先她一步移開了目光,麵色恬淡,波瀾不起,繼續和白瑤聊天。
以前,他看顏如卿時目光灼熱到能讓顏如卿臉紅心跳,身體發燙,但是現在,星眸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度。
這時,白瑤也看到了顏如卿,她眼中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紅唇微張,好似在說:你不過如此,手下敗將,軒轅辰怎麽會喜歡你。
說完,她竟然伸手拉住了軒轅辰的袖子。
顏如卿一顆心緊張地怦怦跳。
甩開她,不要讓她碰你!
但是,軒轅辰隻是脊背微僵,卻還是沒有拒絕。白瑤試探性地將手放到了軒轅辰的袖子上,將軒轅辰竟然沒躲。
顏如卿的眼瞳發燙,看了看一臉得意的白瑤,又看了看古井無波的軒轅辰。
比起白瑤,她怪的是軒轅辰。
如果不是他給了機會,白瑤又怎能這麽大膽拉他的袖子。
白瑤看顏如卿黯淡下去地目光,心理越發得意,她嬌嗔道:“殿下,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可沒想到,軒轅辰卻道:“白小姐,本王想靜一靜,你自己去吧。”說完,他輕甩開她的手,把目光轉向了顏如卿,隻看了一眼,就留下一臉錯愕的白瑤,轉身離去。
顏如卿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後麵有人拍了她下,她才回過神。
原來是一身紫衣的方書茹。
方書茹與顏如卿比肩而立,看著軒轅辰的背影歎道:“你別怪白妹妹,她年紀小不懂事。況且她愛慕慧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顏如卿強迫自己的目光從軒轅辰決然的背影上離開,過了半刻才對方書茹道:“不是她的事。及時沒有白瑤,也有別人。女人與女人爭男人是不明智的,受不受寵愛完全看取決於那個男人的態度。他若是專一,別的女人自然沒有可乘之機。但是現在,應當不是。”
方書茹從未見顏如卿說過這麽多話,她愣愣地看著顏如卿,也是一時語塞。
她安慰道:“如卿,雖然不知道你和慧王出了什麽事,但是他心裏是有你的。”
可是顯然,顏如卿沒把話聽進去,她對方書茹頷首道:“方小姐,失陪下。”說完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