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修的臉也是掛不住了。
但是武孝帝畢竟要給顏修台階下,沉吟片刻到:“陳愛卿,顏愛卿說顏小姐與你的二公子情投意合,可有此事呀?”
原來的時候,陳嘉去和顏修提親時,的確說陳軒逸傾心於顏舒藝,但是,這就是隨口的幌子,陳軒逸根本不喜歡這個表妹。
而且,顏舒藝已經和失身沒什麽區別了,自己堂堂朝廷命官的兒子又不是撿破鞋的!
但是顏修已經說陳軒逸和顏舒藝情投意合了,現在如果矢口否認難保不會被安成欺騙之罪。
陳嘉想到這,沉吟了半晌,才道:“微臣是希望舒藝當我的兒媳,軒逸原來也是喜歡舒藝的並且也同意這本親事,但是他年紀尚幼也是心性不定,前段時間又辦了錯事,如果舒藝嫁給他,恐怕毀了一生。”
陳嘉說的話裏有話,武孝帝陰沉下臉,這分明是不給他麵子。
但是他身為帝王,卻不好發作,沉聲道:“你說陳軒逸辦了什麽錯事,顏小姐嫁過去竟會毀了一生?”
陳嘉不敢隱瞞,便把那次在百福樓陳軒逸與佟環的醜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武孝帝。
武孝帝臉色越聽越陰沉,半晌看了下陳嘉:“陳愛卿,你真是教子無方呀。雖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也不能這麽胡來。”
陳嘉立馬跪地,請武孝帝恕罪。
武孝帝讓陳嘉起來後,又把目光轉向了顏修,不陰不陽道:“顏愛卿,你家的丫鬟也都是與眾不同。”
顏修一張老臉都掛不住了,他當然知道武孝帝指的是什麽。
自然是指林公子滿月宴那次素柳陷害顏如卿的事情。
素柳掀起了軒然大波,武孝帝竟然也被驚動了。
顏修麵色一陣白一陣紅,急忙跪地道:“罪臣該死!”
武孝帝擺擺手:“罷了。”
既然陳嘉不願意讓顏舒藝當他的兒媳,那就算了,這種事也強求不得。
倒是顏舒藝滿眼怒火,她忿忿不平地想為何自己要嫁給陳軒逸。
她真正喜歡的可是軒轅辰!
現在嬤嬤查明自己是清白之身,為何父親和娘親還要自己嫁給陳軒逸這個花心浪子。
她可不要!
這時候,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陛下,草民有話講!”
眾人尋著聲音望過去,竟然是陳軒逸。
剛才陳軒逸的目光就一直流連在顏如卿的身上,自從上次一別,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了。
前段時間,他人在外地,也沒時間去看顏如卿。
沒想到,再見麵就是在這金鑾殿上。
武孝帝見說話是陳嘉獨子陳軒逸,便道:“有何事要講?”
陳軒逸走出來,跪地行禮,之後起身道:“草民不敢欺瞞陛下,舒藝小姐是我的表妹,草民對她隻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意。”
武孝帝眉頭一皺,沒想到陳軒逸竟然這麽說:“那你父親卻說你原來喜歡顏舒藝!”
“父親並不知實情,其實要說喜歡,草民心中倒是真有一個人。”
聽到陳軒逸的話,武孝帝來了興趣,道:“你喜歡的是誰?說來聽聽。”
“草民傾慕的是顏大人的二女人顏如卿。”
他這話一說,在場立馬有三個人皺起了眉頭。
顏如卿、顏舒藝、當然還有軒轅辰。
顏如卿蹙著好看的眉將目光轉向了軒轅辰,而軒轅辰雖然冷冰冰的,卻是同樣看著她。
“哦?”武孝帝沒想到陳軒逸也喜歡顏如卿,隨後掃了眼她,發現她正看著軒轅辰,軒轅辰竟然也看著她。
清清嗓子,武孝帝問道:“顏小姐,你意下如何?”
顏如卿聽完,向前邁出了幾步,躬了躬身。
陳軒逸知道他喜歡的女子就在身邊,心裏一陣欣喜。
顏如卿卻遲遲沒有說話
“臣女不願。”
陳軒逸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顏如卿直接拒絕了。便道:“顏小姐,婚姻之事,父母做主,在這堂堂金鑾殿上,你直接拒絕的不隻是我,還包括陛下。”
他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顏如卿拒絕分明是未給武孝帝麵子。
武孝帝聽了顏如卿的話,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眼睛一寒道:“為何不願?”
感覺武孝帝不太高興,顏如卿心裏一怔,卻聽一個聲音在後麵幽幽響起:“父王,兒臣有話說。”
武孝帝看是軒轅辰,道:“辰兒也有話說?”
軒轅辰走到顏如卿身邊,比肩而立,卻把目光看向了陳軒逸,一挑眉,聲音帶了絲譏誚:“陳公子,你口口聲聲說‘婚姻之事、父母做主’,那你向父王求娶顏小姐。如果按你的話來講,你也應當聽從陳大人安排。”
“這,這分明是兩回事!”陳軒逸雙拳緊緊握住,臉色有點發青。
軒轅辰冷哼一聲:“陳公子,本皇子看你分明是對自己‘婚姻自由’,對別人‘父母之命’,你這種才是真的欺君之罪!”
陳軒逸沒想到軒轅辰竟連欺君之罪都拿出來,趕忙跪地道:“陛下,草民沒有!”
經過軒轅辰一攪合,武孝帝的關注點也不再顏如卿身上了,而且軒轅辰的話,無疑保住了武孝帝麵子。擺擺手:“行了,你們都起來把。”
“陳公子,你要婚姻自由,你要娶自己心愛的女子,那顏姑娘同是。既然這樣,你們私下再商量吧。”
陳軒逸不甘心地回去了,軒轅辰也轉頭回到了列隊裏,卻看也沒看顏如卿。
但是顏如卿心裏明白,如果沒有軒轅辰,她今天恐怕就要嫁給陳軒逸了。
顏舒藝臉皮就是厚,聽到武孝帝談什麽婚姻自由,她整整衣服就跪在了地上,聲音帶著幾分嬌嗔:“陛下開明。其實臣女想過了,臣女和表哥更多的是兄妹之情,以前錯以為是男女之情。其實,臣女現在心裏早有一個人了,希望陛下做主……”
眾人聽了顏舒藝的話,有的吃驚有的噓唏有的疑惑,但更多的是鄙夷。
這顏修的女兒真是不要臉到家了,剛出了這麽大的事,現在卻還想讓皇帝賜婚,真不知道那張臉是牛皮做的還是麵皮做的。
顏如卿聽了心裏一冷,她當然知道顏舒藝說的是誰,隨後,她把目光轉向了軒轅辰,發現他就靜靜地站在把角,看著跪於殿上的顏舒藝。
武孝帝麵色一沉,沒想到這顏舒藝這麽不矜持,但是他不好發作。
“那你說來聽聽吧。”
“臣女喜歡的是三殿下,宸王殿下!”說完,顏舒藝臉上還升起了兩抹紅暈。
眾女聽了無不發出唾棄的聲音。
要說反應大的就是白瑤、方書倩、李玉君幾位小姐,她們平時都愛慕軒轅辰。
都希望自己能嫁作皇子妃,對軒轅辰也是頻頻示好。
但是她們失望的是,軒轅辰並不像想象中的一樣風流多情,反而拒她們於三尺之外。
他溫潤如玉,是濁世佳公子,對誰都是溫文有禮。幾個官家的女子暗地下更是較勁,都想得到軒轅辰的親睞。
但是軒轅辰對誰都是笑盈盈的,看似多情,實際最無情。
他和誰都是不遠不近,誰都別想近他的身。
今天,顏舒藝竟然在朝堂之上讓武孝帝賜婚,憑什麽!
一個失了清白的女子居然還妄想嫁作軒轅辰為妃。
方書倩拉了下方書茹,滿臉的不高興:“姐姐,你和爹爹說說,我也想嫁給辰殿下呢。”
軒轅辰剛晉封為敬王,她還沒改口。她隻知道自己不比顏舒藝差,無論從樣貌家室還是技藝,憑什麽軒轅辰就要娶她。
方書茹拉下了妹妹的手,小心道:“妹妹,你別不懂事。”隨後,她的目光掃了下武孝帝,“你沒看陛下已經很不高興了嗎,就不要再自找麻煩了。況且,宸王喜歡的是如卿小姐,你湊什麽熱鬧。就算你嫁給他,他也不會愛你的,何必自討沒趣。不如老老實實找個真心實意想娶你的公子,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
方書倩聽了方書茹的話,哼了聲,卻沒有別的話。
“這……”此時,武孝帝的臉色竟無比陰沉。
這個顏舒藝,真是不識好歹,竟然把算盤打到了辰兒身上。
隨後,武孝帝把目光轉向了軒轅辰,卻見他同是一臉陰沉,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靜默的可怕。
“舒藝姑娘,婚姻不是兒戲,乃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是朕一向開明,也希望讓有情人成眷屬,所以,朕還是需要問下皇兒的意見。”
說著,武孝帝招手道:“辰兒,你可願意娶舒藝小姐為皇子妃嗎?”
這時,隻見一抹金色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身姿挺拔,翩然欲仙,容貌卓絕。
就是軒轅辰。
軒轅辰大步走到地毯上,然後在離顏舒藝幾尺遠的地方站定,行禮後抬起頭。
他麵色平靜,眼中卻閃著星光點點,朱唇輕啟,說出的話竟讓顏舒藝的心一下子涼了:“皇兒不願,皇兒不願意娶顏舒藝小姐為皇子妃!”
顏舒藝驟然睜大了眼睛,抬起頭看著身邊挺拔站立的軒轅辰。
她一個女孩家,舍棄自尊在武孝帝麵前坦白自己的感情,軒轅辰竟這樣輕而易舉地就拒絕了。
軒轅辰連看都沒看顏舒藝,抬起頭看著武孝帝,聲音沉穩又堅定:“皇兒希望父王能成全。”
顏舒藝顫抖著嗓音,也不管自己身處何處,直接就道:“辰殿下,臣女都這般了,你還不肯娶我嗎?你要我的臉往哪放呢?”
軒轅辰這時才轉過頭,目光就越過他直接看向了顏如卿,眸光有些飄忽:“多謝顏小姐抬愛,但本王已經心有所屬。”
顏如卿迎上了軒轅辰的目光,倆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膠著著,直到被站起來的顏舒藝掐斷:“你為何不喜歡我,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也能讓我心服口服!”
顏舒藝不管不顧地吼道,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皇後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指顏舒藝道:“大膽刁女,竟敢這麽放肆!來人,給我拿下!”
武孝帝卻揮了揮袖,今日本是顏修的慶功宴,如果抓了顏舒藝,必然讓顏修麵上無光。
於是沉聲道:“顏小姐,注意你的言行!”
顏舒藝眼中噙著淚,紅著眼眶,似乎下一刻就要流下淚。她恨恨地看著軒轅辰,哽咽著說:“辰殿下,你為何不喜歡我呢?你到底喜歡誰?”
軒轅辰這時才看了眼顏舒藝,那表情七分冷漠三分邪氣:“三小姐,本王以前就說過。如果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誰是我的事。你有心,我無意,心意即使在真也要看對人。本王的真心已經給了我覺得適合的女子,無怨無悔。”
顏舒藝咬著牙,緊攥著拳頭:“那敢問辰殿下,如果她根本不把你的真心當回事呢?你也無怨無悔嗎?”
顏如卿聽了顏舒藝的話眉立馬就蹙上了,她問的可能恰恰就是軒轅辰此刻想的。
隻見軒轅辰負手而立,麵色說不出的冷:“你願意把心給誰是你的事,我願意把心給誰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即使她不愛我,誤解我,但是本王依舊會愛她,心給出了就是給出了。”
台下的女子沒想到軒轅辰竟然說出這麽深情的話,有的感歎有的動容,還有的流淚。有感動流淚的,還有傷心落淚的。
方書倩哭哭啼啼的,她知道軒轅辰肯定說的不是自己。
白瑤心裏忐忑不安,絞著手絹,軒轅辰說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呢。
隻有顏如卿知道,軒轅辰說的是誰。
她的心裏五分暖五分寒,暖的是軒轅辰在乎她,寒的是卻不了解她。如果了解她,那他就定然不會誤會自己了。
恰在這時,武孝帝說話了:“顏小姐,既然你不是辰兒心之所屬,就不要為難他了。這事到此為止,如果哪天你遇到了合意的男子,再讓朕為你賜婚不遲。”
顏舒藝抖動著肩膀,低垂著頭,顏如卿雖然看不見,卻知道她哭了。
這麽放肆又無知的女子,下場就是這樣。總是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就該得到萬人的矚目和寵愛。
最後,什麽都得不到。
軒轅辰和武孝帝和皇後行禮後,就回到了隊列。卻再也沒看顏如卿。
顏如卿依靠著柱子,渾身無力,腦子裏一片空白。
隨後,宮宴開始,重臣把酒言歡,為顏修和軒轅辰慶賀。軒轅辰一身金衣穿梭其中,言語成熟穩重,張弛有度,觥籌交錯間與百官談笑風生,似乎根本沒有把那件事放到心裏一般。
顏如卿卻食不知味,悶悶地吃著。再世為人,她的心情也沒這麽不好過。
方書茹湊到了顏如卿身邊,舉杯道:“如卿,你還在煩嗎?剛才敬王不是已經表明態度了,他喜歡的的確是你。除了你,誰還能是他心尖上的人呢?”方書茹嘻嘻笑著,安慰著顏如卿。顏如卿聽了她的話,硬是扯出了一個笑。
她擔心的根本不是軒轅辰喜歡不喜歡她,而是這次,自己似乎傷到他了。
但是,這麽蹩腳的謊言他也居然會信,自己真心服了她了。
正想著,軒轅辰來到了顏如卿這桌。
他是今日的主角,會輪桌敬酒。方書茹見軒轅辰來了,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顏如卿,然後笑嗬嗬地站起來,拿起了白瓷酒盞:“臣女恭喜辰殿下,不,是宸王殿下!”
軒轅辰禮貌道:“多謝方小姐。”隨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身邊的侍從隨後再次斟滿。
下一個敬酒的,就是顏如卿了。
顏如卿低垂著眼眸,不知該怎麽說。她訥訥地拿起酒杯,隻覺得手心再抖。軒轅辰冷眼看著她,一言不發。
“臣女恭祝宸王。”顏如卿此時的臉燙燙的,軒轅辰離她不過三尺,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幽蘭香氣。
他身上,一直是這個味道。
可以作為標致性的味道了。
當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時,總會對對方身上的香味異常敏感,顏如卿就是。
軒轅辰居高臨下地看著顏如卿,眼中漆黑的一眼望不見底,聲音幽幽淡淡道:“顏小姐為何一直低著頭,難道是怕本王嗎?”
這個男人,真是沒事找事。
“宸王您容貌俊美,威嚴畢露,臣女不敢直視。”顏如卿低垂著頭,不卑不亢,表麵上波瀾不驚,其實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軒轅辰冷哼了聲,卻沒為難顏如卿,喝了酒就去別桌了。
方書茹剛才嚇得不敢出聲,看軒轅辰走了才鬆了口氣,立馬對顏如卿道:“你和宸王到底怎麽了。”
顏如卿頭疼地厲害,不知道該和方書茹怎麽說,隻道:“我受不了花心的男人。”
她說完這話方書茹倒是無法理解了。平常人家的男人娶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可況軒轅辰是堂堂的皇子,以後還可能是未來的儲君。
方書茹歎道:“那如果以後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怎麽辦?”
“當然是不嫁了。”顏如卿心裏煩躁,不知怎的就說出這句話。“如果拒婚就拒婚吧,如果心裏不舒坦寧可不嫁人自己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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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人,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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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和卿卿好寂寞。
我們的男配也快出來了,是和小辰辰完全不一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