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陣清朗悅耳的聲音:“有酒有菜,待遇甚好。”
然後就見一襲身著淡紫色繡蟒紋棉服的軒轅辰從窗外跳進來。顏如卿微微一笑:“堂堂皇子也做梁上君子,不走正門偏要走窗戶。”
“哎,與其說是梁上君子,還不如采花大盜。姑娘這等美貌,是君子都會淪為采花賊,更何況在下。”
顏如卿被他逗笑了,剛要說:坐下來吧。就被男人攫住了雙唇。
柔和的燈光照在男人臉上,鍍上了一層光澤,好似精致的白瓷般,使他的輪廓看上去更加俊美深刻,猶如斧雕。
男人靈巧的舌抵住了顏如卿的貝齒,強勢地鑽入,然後纏住了他的小舌。
一股可以稱之為銷魂的感覺順著顏如卿的唇流竄到心口,在流竄到四肢。吻畢,四唇分開,顏如卿的腳都軟了,一雙手攀住軒轅辰的肩膀,眸子裏熠熠生輝,波光流轉間仿若兩泓秋水,盈盈水潤,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卿兒……”軒轅辰眼中的灼熱漸濃,他凝視著顏如卿,摟住了她的背,用另一隻手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顏如卿的唇,撩撥她道,“你怎麽猜到我會來。”
顏如卿喘著粗氣,隨後解開他的扣子,將他的外袍脫下來。
“外麵冷,先暖和下。”
剛才搭在軒轅辰肩膀上的時候,他的外衣冷冷的,臉也是涼涼的。
屋裏燒著火盆,顏如卿讓軒轅辰坐到了桌邊,自己又拿著鐵鉗子,往裏麵放了兩塊木炭後,複回到軒轅辰的身邊。
執起瑪瑙酒壺,為軒轅辰斟上酒:“我讓黃梅給你送那幅畫後,我猜你今晚一定會來。”
顏如卿笑的有點狡黠,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緣故,麵上還透著一絲紅。軒轅辰情不自禁地傾身,又輕吻了她的臉頰:“真是聰明的小狐狸,你那畫畫的妙,配的字更妙,我決定好好收藏。等咱們成親後,裱起來,擺在屋裏顯眼處,記錄咱們共同的初~夜。”
軒轅辰說的輕佻,顏如卿輕拍了下他的背,嗔怒道:“不正經,什麽黃話都說的出口。有本事到時就真的裱起來,說到做到。”
可沒想到她這話正好中了軒轅辰的下懷。“卿兒,我說到做到。到是卿兒,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麽。”
眼中帶著期待和幸福:“及笄禮後,你要嫁我做我的皇子妃,做我的結發妻子,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顏如卿眼中迷離,卻還是點點頭:“會的,我不會忘記。”
倆個人喝了點酒,吃了點菜後,躺在床上,相擁而臥。
顏如卿和軒轅辰都是幹柴烈火,但是畢竟在顏府,顏如卿怕動靜太大,惹出事端。軒轅辰隻能褪去顏如卿的衣服,露出她如蛋白般細膩的肌膚,上下其手,又親又吻,卻不能實質性的進入。
顏如卿身上不著一絲,軒轅辰也是褪去了衣袍,露出光裸精壯的身體,摸不夠也親不夠。半個時辰後,顏如卿有些累了,看軒轅辰還不消停,隻拍了拍他的臉,道:“我有些倦了。”
軒轅辰正在吻她的脖子,看她上下眼皮打架,愛憐地收回手:“我和你一起睡。”說完就抱住顏如卿,讓女子嬌柔的身軀枕在自己的臂彎中,緊緊圈住她。
軒轅辰身上的香味又香又好聞,聞上去格外安心。顏如卿滿足地舒了口去,卻聽男人道:“卿兒,你好好睡。明晚我會準時來參加你的及笄禮宴。”隨後,他發出一聲喟歎,“後天,我就會稟奏父王,讓他應允你做我的皇子妃,我們就可以時時刻刻膩在一起了。”
顏如卿迷迷糊糊的,意識已經開始被剝離,她胡亂地摸了摸軒轅辰的胸口:“我也想……想和你在一起,不要再分開。前世……我們已經分開了……今生,我不想再錯過了。即使你有別的女人,我也不會放手的。”
軒轅辰低頭看著顏如卿那精美的臉,燈光在她留上絨毛般的質感,難得聽她說這麽可愛、這麽動情的話語,軒轅辰眼中、嘴角滿是迷醉和滿足,根本沒有分析顏如卿口中“前世”、“今生”、“別的女人”,隻認為是顏如卿隨便瞎說的。
他傾軋上前,狠狠吻了下顏如卿的額頭,眼睛一彎,滿滿都是笑意:“竟然和我說這麽可愛的話,如果不是看你累了,今晚一定要將你吃幹抹淨不留渣。”說完,軒轅辰抱著顏如卿,滿足地睡了。
顏如卿是被陽光照醒的,她摸了摸旁邊,男人已經離開了。
側目看向桌子,上麵杯盤狼藉,如果沒有那一對瑪瑙酒杯和一對銀筷子,她可能還真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甜甜的美夢。
夢中,她和軒轅辰一起喝酒、一起吃飯,然後一起睡著……
歎了口氣,擦了擦眼睛,如果估計的不錯,最近兵部尚書就會像武孝帝請求賜婚吧。
到時候,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讓軒轅辰娶那郭夢蓮為妻。
想到軒轅辰竟要擁抱另外一個女人了,顏如卿幾乎搖搖欲墜,麵色蒼白地捂住胸口。
第二天各位的熱鬧,孫氏早在幾天前就購買了食材,一早就命人在廚房裏忙乎起來。
當晚,會有宸王、成殿下、雪王、陳府、方府、林府的人來,據說皇後娘娘也會駕臨,真是給足了顏如卿麵子。
黃梅今日也特別高興,說了好幾次:“小姐,你今天就正式成年了。”
顏如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成年有什麽用。”
“有用呀,當然有用。可以嫁人了。”
“……”顏如卿無語了。
顏如卿是今日的主角,穿上了一身大紅色的緞襖,梳了個華貴的牡丹發髻。這種發型顏如卿以前從未梳過,是隻有成年女子才會盤的發型。
梳妝台上擺明了玲琅滿目的首飾,顏如卿選了個金子纏絲花項鏈,發上點綴了鵝蛋大小的紅寶石抹額,最後,她看見了軒轅辰送給她的軟玉發簪。
簪子雖然價值連城,但是看上去還是很樸素。顏如卿卻道:“黃梅,把這個給我戴上去。”
黃梅接過,眨了眨眼睛:“小姐,這個不太合適,你的裝束是豔麗的,這發簪過於樸素,不好搭配。”
可是顏如卿執意道:“那就別到發裏麵吧。”
這發簪對她意義重大,是軒轅辰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這麽重要的日子,怎能不帶呢。
黃梅手巧,將白玉簪別過了顏如卿的發裏,顏如卿攬鏡一照,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時候,隻聽外麵有人道:“雪王到。”
然後,簾子一掀,白衣勝雪的人就進了屋。
上官雪穿著白色的大袖錦袍,外套淺灰色色的貂毛大衣。腰間係一條黃色的玉環宮絛。整個人輝煌而貴氣。
他放下簾子,見了顏如卿,微微一笑:“卿卿。”隨後打量下顏如卿,直到顏如卿都不好意思了,他才收回目光,“真是雪膚花容,絕世無雙。”
顏如卿被上官雪誇的不好意思,尷尬道:“你這麽說真讓我不好意思。”隨後她讓上官雪坐下來,為他沏了杯熱茶。
顏如卿的屋子裏燒著火盆,很暖和,上官雪有些冷,拿起茶杯一飲而下。
感覺身體暖和了些,才道:“軒轅的冬天真是冷。”
“想什麽時候回月透?”
上官雪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其實我這次來一是為了續約,二是了解軒轅民風民情,現在我呆了已經快三個月了,估計在過年前走吧。”
顏如卿心裏不舍,低聲道:“那還會在回來嗎?”
“當然會的,有你在,我怎會不回來。”
這話說的很曖昧,也很得體。
顏如卿不知道怎麽回。
就在這功夫,上官雪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在注視她的眼睛的瞬間,忽然一愣。
隨後快速地摸上她的脈搏。
顏如卿也注意到了上官雪的表情,怔怔道:“怎麽了?”
上官雪臉色倏爾嚴肅,眼中似乎又火焰在跳動:“卿卿,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和軒轅辰那個了。”
顏如卿一時沒聽明白,疑惑道:“哪個?”
上官雪閉上眼,口氣有絲酸澀:“我是說你們有沒有身體接觸。”
“親親、抱抱,一直都有……”顏如卿羞著臉,不知道上官雪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我說的是不是這個,是交~合!”上官雪看顏如卿還是不懂,忍不住把赤裸裸的詞丟給她。
顏如卿徹底呆住了,臉瞬間燒出來,比她身上紅色的衣衫還要豔麗。
“有……”她不知道上官雪為何這麽問,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然後就見上官雪的臉越來越凝重。
“當時我沒有細看那本書,回去了又翻了下。上麵竟然記載著在外力原因下,藥效會失控,而那原因記載了幾種:中毒、死亡、失身和產子……”
顏如卿不可思議地瞪了眼。
失身?
她和軒轅辰,算是失身了吧?
看顏如卿因為震驚而微張的紅唇和睜大的眼睛,上官雪無比凝重道:“你和他是什麽時候的事。”
上官雪的心裏覺得好痛,不止是因為顏如卿藥效失去作用的原因,還因為知道這個事情的震驚。
明明知道顏如卿愛的不是自己,但是知道她已經和其他男人行了雲雨之歡後,心還是抑製不住的疼痛。
“兩個月前。”顏如卿低聲道,攥起了手,“那晚,他中了春毒,必須要行男女之事……”
上官雪長袖一伸,身子一探,竟然抬起了顏如卿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眼睛幽深如墨:“可是自願的?”
“是,他沒有強迫我,反而是我強迫的他……”顏如卿垂著眼眸,不敢看上官雪,臉更是紅得像是要滴出血,“那毒十分邪門,不得不解。但是他那時誤會我,讓我走,但是我沒走,把他硬拽到臥室,然後解下了衣服……”
顏如卿說的格外詳細,好似在寫春宮,上官雪臉色越來越不自然,清俊透徹的眸子看著顏如卿,半晌才道:“好了卿卿,不是他強迫你的就好。我以為是,如果真是這樣,我定不會饒他。還有,你說的他誤會你,可是因為我?”
顏如卿聽了猛然一驚,雖然想撒謊,但是還是被敏銳的上官雪看穿了。
“估計是沒猜錯了。”
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卻還是壓製不住地要問出口。
可答案,讓他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般,疼。
顏如卿羞赧地低下頭,不知道怎麽回。卻感覺手被男人握住,然後抓了起來。上官雪的臉色有些異樣,他闔上眼,道:“如果是你願意的,那就算了。如果是他強迫你的,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他的。現在,我看你的眼瞳呈現了淡紫色。那書上寫到,從破身兩個月後開始逐漸失效,雖然過程緩慢,差不多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但是剛才我已經能看到你眼孔裏的紫色了,想必其他人也能看到。”
顏如卿聽了,有些慌神,緊緊握住上官雪的手,才使自己鎮定下來。
“那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還未找到方法,不過那藥可以服用一次,就可以在服第二次。”
顏如卿點點頭:“那需要我做什麽?”
“目前還不用,我還需要再查一下。”
上官雪話音剛落,屋門就被人推開了。冷風瞬間湧進了屋,顏如卿和上官雪的墨發和衣角同時被卷了起來。
倆個人隨著聲音看向了大門,就看到軒轅辰進了屋。
軒轅辰看了看顏如卿,又看了看上官雪:“雪王。”然後直接走到了顏如卿的身邊,拉過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眼睛仿佛要把女子吸進去一樣,由衷地讚美道:“我的卿兒真是萬裏挑一,無人能及。”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兩字,就是想所給上官雪聽,隻是上官雪不以為意。
“既然宸王來了,那咱們一起喝一杯吧。”
“好。”軒轅辰倒也爽快,直接撩袍坐下來,然後對上官雪微微一笑,“既然雪王提出,那本王又豈有推卻道理。”隨後,他執起酒杯,為自己和上官雪倒滿,對上官雪道,“本王先幹為敬!”隨後仰脖飲下。
喉結隨著液體上下滾動,半晌,軒轅辰還把空杯放在上官雪眼前一晃,一伸手:“雪王,請。”
上官雪這時看了顏如卿一眼:“卿卿,這杯子太小,喝的不夠暢快,你還是叫人拿一壇酒過來,再拿兩個海碗,這樣才能盡興。”
顏如卿看這兩個男人表麵若無其事,內裏暗潮湧動了,簡直無語了。
不過,還是道:“好吧,你們等等。”隨後就吩咐黃梅去了。
倆個男人酒力相當,顏如卿從來不知道軒轅辰這麽能喝,也不知上官雪看上去是翩翩佳公子,喝起酒來也這麽生猛。倆個人喝了一個時辰,聊了一個時辰,都有些醉了。
顏如卿這時候阻止道:“別再喝了,再過幾個時辰就要開始宴會了,你們這樣喝下去,到時還要不要參加。”
然後就聽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道:“也好。”
倆個人隨即一笑,道:“好吧,不喝了。我們要先休息一會兒。”
顏如卿無語,道:“那你們先在我床上休息下吧,我先出去了。”
顏如卿出了屋門,感覺冷風襲襲,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今天的顏府格外熱鬧,都是來參加自己的及笄禮的。路上的丫鬟侍從都和顏如卿低頭行禮,顏如卿卻有些煩躁。踩著青石小路,來到了後園。
到了冬季,花都枯萎了,樹上也是光禿禿的,小湖結了冰,透露出一抹清冷。
顏如卿站立在湖邊,看著水麵,目無焦距。
這時候,隻聽後麵傳來低沉的男聲:“顏姑娘,一個人?”顏如卿尋音轉過身,然後就見軒轅成走了過來。
他好像瘦了些,身著一身黑色的錦服,披著厚厚的黑羽氅,目寒如星,劍眉入鬢。
顏如卿低頭行禮:“成皇子。”她不知道軒轅成為何來的這麽早,明明距離宴會還有三個時辰。
軒轅成點點頭,站立在顏如卿身邊。看著那蕭索的冬景和凍結的冰麵,竟道:“看著湖麵平靜,其實底下卻生機盎然。魚和蝦不但不會死,反而正在湖底遊得正歡。”
軒轅成話裏有話,顏如卿安安靜靜聽他說完,點點頭:“成殿下說的是。”
她沒有多說話,前世她已經見識了他的詭計多端,現在也不知道他的用意。
今生,幾個月前,他以自己為誘餌,害軒轅辰,後又陷害軒轅鳳月,讓其和軒轅辰亂倫,達到目的太過陰險。
現在,他居然說湖底暗流湧動,生機盎然,難道是在暗示什麽。
軒轅成看顏如卿話少,微微一笑,轉過了頭。定定看著顏如卿,隻道:“恭喜顏小姐了,正式成年。”隨後,他又打量了一下顏如卿,見她一身火紅,好似一把火,照亮了光禿禿的四周,卻搖搖頭,“美則美矣,但是這顏色不適合你。你是清冷出塵的女子,這等顏色不僅配不上你,反而會使你變得庸俗。”顏如卿這時抬起頭,看了看軒轅成,發現他穿了這件黑色繡著金色龍紋的衣服,做工極其講究,袖口全部用金線繡成,才想到,這是軒轅成很喜歡的一件衣服。逢大事與重要場合時,他都會穿這件衣服。
自己的及笄禮宴,對他也算大事嗎?
顏如卿心裏冷笑,抬起頭,挑高眉道:“成殿下倒是一直黑衣,真的是蠻適合您的。”顏如卿語氣平淡,波瀾不驚,但是這話就像是在諷刺。
黑暗的心配黑暗的人,更需要一身黑衣做陪襯,這是對軒轅成再好的比喻了。
軒轅成聽了不但不怒,反而哈哈一笑:“這話從顏小姐耳中聽出倒是另有一番滋味,順耳的緊。”
他眼神幽沉,竟然帶了一絲陰鷙,盯著顏如卿:“顏姑娘是聰明人,真真比我想的還聰明。對聰明人,我倒是不想拐彎抹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