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顏如卿睜開眼睛時,上官淳已經收拾幹淨了。
“卿兒,我們該啟程了。”
上官如卿如卿站起了身,她心裏擔心嵐夜,更擔心上官雪,不知道宮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隨後,她脫去了外麵的紅色喜袍,露出裏麵的白色布裙。
上官如卿其實是覺得喜袍繁縟,想在中途就換下來的,所以裏邊穿了件布裙,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藏好了衣服,埋好了地上的青灰,上官淳和上官如卿就出發了。
兩個人翻過了一座山,就來到了月透的皇城月都。上官如卿買了兩頂厚厚的帽子,給了上官淳後,戴在了頭上。
大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上官如卿和上官淳為了避開熟人,故意走的僻靜的小路。
“爹,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上官如卿用餘光看了看四周。“您說,現在在朝中的是雪還是上官宇?”
“不確定。”上官淳緊繃著下巴,“我接到密報去救阿雪前,在朝中安排了一萬銀甲衛把守皇宮,保護阿榮。按理講,現在應該是阿雪在宮裏主持著大局……”
忽然想到了什麽,顏如卿道:“令牌在誰身上?”
“在我身上。”
……
無人盤查,上官如卿和上官淳順利進了城門。上官如卿卻一直處在戒備的狀態:“我覺得太過風平浪靜了。”
“是。如果是阿雪把握著朝堂大局,那理應會來找我們,但現在遲遲不出現。如果是上官宇把握著朝堂,那入門時一定會嚴厲盤查,除非是……”
“請君入甕!”父女連心,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上官如卿的眼孔一圈圈地收緊。這時候,不遠處賣菜的婦人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了頭。上官如卿抿著緋紅的唇,走了過去。
“大娘,這白菜怎麽賣?”
那女人抬起頭,笑道:“姑娘,這可是我早上剛從棚子裏拔出來的菜,新鮮的很,要不要嚐嚐?”
上官如卿如卿一指底下的一顆:“我想要這個。”
然後那婦女就抬手撥了出來,上秤後上官如卿付了錢,接過了白菜。
上官淳接過了上官如卿手裏的白菜:“看到什麽沒?”
“很古怪。”上官如卿若有所思,隨後又來到了一個賣朱釵的攤子前。拿起一支寶石釵,轉了轉,她道:“這是北海紅寶石嘛?
“恩是。”
上官如卿點點頭:“多少銀子?”
“三兩銀子。”
上官如卿哼了一聲:“你可真是黑心,在別處分明就是一兩銀子,你賣的真是貴!”上官如卿這一說,那人立馬擺擺手,“好好好,姑娘,你要要就給一兩銀子吧!”
“這還差不多。”上官如卿道了句,然後拿起了寶石釵,走了。
“卿兒,你這又是在幹什麽?”上官淳疑惑道。
“這些人都是假的。爹,你聽我說,但是目光裝的平靜一點。”上官如卿說著臉上就掛起了一個笑容,露出了自然的笑,好像在說什麽趣事。
“那個賣白菜的婦女是假的。她說是早晨剛摘的白菜,但是她拿起白菜時,手指縫裏一點泥土都沒有,而且繭的位置在指根而非指腹,說明她是個經常舞刀弄槍的人。那個賣寶釵的人也是假的,這是東海紅寶石,而不是北海紅寶石。而且就算是北海紅寶石,這釵也至少價值五兩銀子。那商販居然能一兩賣給我,隻能說明他是假扮的。”
上官淳沒想到上官如卿竟然這麽觀察入微,精明睿智。欣喜之餘又是心疼。
如果在好的環境中長大,自己的女兒又怎麽懂得這些呢?
“卿兒,告訴爹,這幾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還好。”上官如卿輕聲道。
好到前世,自己連命都丟了。
“爹,依現在形式看,宮裏把持大局的人未必是雪。”
“你是說?阿雪出事了?!”
“不見得,可能你朝中安排的一萬侍衛未必都是你的人,上官宇趁虛而入。也可能是雪在把持大局,但是上官宇想得到你身上的令牌,統領那些禁衛,逼宮篡位。但是,這隻是女兒的懷疑,一切都要進宮再說。但可以肯定的是,路上的這些人都是假的。”
上官如卿和上官淳進了皇宮,一進宮門,就看到一隊人馬已經在恭候了,其中一個人喊了聲:“淳親王到!”然後留著胡子的中年男子就走了過來。
那人來到了上官淳麵前,行禮。
一番話後,上官如卿知道此人是上官淳的部下趙庭。
“現在朝堂上控製局麵的是雪王還是宇王。”上官淳道。
“是雪王。”趙庭畢恭畢敬道,上官淳點點頭,環視了下四周。“宇王的人馬呢?”
“未在出現,應該是跑了。”這是趙庭的回答。上官如卿在趙庭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臉孔。
他的眼睛微微閃爍,眉頭微蹙,上官如卿的直覺是他在說謊。
“雪王吩咐我在這候著您。叫您和姑娘如果進宮,直接去千雪宮找他。”
“知道了。”上官淳一擺手,那人就退下了。“卿兒,你隨我回宮。”說著話,上官淳就和上官如卿一起往宮裏走。
周圍靜悄悄的,隻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和鳥鳴聲。泥土上覆著薄薄的一層綠,草已經出了芽。
月透的皇城不像軒轅一般雄偉大氣,月透講究的是自然美。雕欄畫棟、綠樹、鮮花、流水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一殿配一閣配一廊,樹林奇花縈繞,讓人心曠神怡,不像置身於皇宮,而是置身於樹林中。
上官淳帶著上官如卿繞了幾個彎,終於停下了一處廣闊的大殿前。
“千雪宮。阿雪就在這裏。”上官淳似乎不疑有他,和上官如卿道。
上官如卿卻覺得這事很蹊蹺。
趙庭看著就古怪,一群人守在宮門迎接著上官淳,給她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好似是請君入甕。
而且如果局勢已經被上官雪控製,那為何城外還有那麽多喬裝打扮的人。她不信,上官雪看不出來,更不信,上官宇能在上官雪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做這些事。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控製朝堂的是上官宇,但是他卻騙上官淳和自己,隻為了抓住他們。
而且進宮後,周圍安安靜靜的,除了鳥叫、蟲鳴和腳步聲,沒有看到一個宮女或者太監,侍衛更是沒有。
看似越平靜就越是暗潮湧動。
上官淳和上官如卿進了宮,宮女將他們帶了進去。為她們準備了茶點。
然後道:“殿下正在宮裏陪陛下,一會兒就回來。請親王和姑娘稍等,然後就走了出去。”
上官淳拿起了茶杯,放到了嘴邊,然後低聲道:“水裏應該無毒。”
然後上官如卿也拿起了茶杯,悄聲回應道:“爹,杯身上有毒。”隨後她卻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剛才在進屋時,上官如卿就打量了下整個屋子。她右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上麵掛著春景圖,上麵還鑲嵌著幾枚透明的寶石。
上官如卿對上官淳道:“爹,你轉向我這邊。”
上官淳心裏不解,卻還是依言轉了過來。
“爹,這點心看樣子不錯,您嚐嚐。”上官如卿拿起了一塊點心,然後用指甲割破了小拇指,在上麵點上了幾滴血,遞給了上官淳。
上官淳接過了點心:“謝謝卿兒。”然後麵無異色地吃了下去。
隨後,上官如卿對上官淳道:“爹,你的禁衛令牌在不在身上?”
“在我這。”然後上官淳就從懷裏拿出了一塊金色的牌子。令牌呈菱形,上麵刻著淳字和蛟龍,上官如卿接過後,佯裝端詳著。然後卻低聲道:“我說,您聽。我右側的那幅壁畫上的寶石其實是鏡子,牆裏應該是空的,有人從鏡子裏監視著我們。如果我們不那起茶杯他們是不會罷休的。我剛才探了下,這藥粉是昏睡藥,我數到三,爹你就倒下去。”
隨後,上官如卿一邊淡定地看著上官淳,一邊輕輕地數著。
一、二、三……
隨後,隻見上官淳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上官如卿麵露異色:“爹,你怎麽了!”她剛起身,但是身子忽然一歪,也跟著倒了下去。
上官如卿緊閉著雙眼,倒在了桌子上,然後就聽到窸窸窣窣的開門聲,人的雜亂的腳步聲。
來的人有四個,都有武功。
她隻聽那幾人道:“令牌就在她手裏。”然後上官如卿手被人掐住了手,上官淳的令牌被拿了出來。
“到手了,這這兩人怎麽辦?”
“上麵說了,不能殺。關起來吧。”
“關哪?”
“天牢裏吧。”
然後上官如卿就被人提了起來,她沒有睜眼,隻是任由那些人拽著,東拐西拐,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拽上了台階,來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方,然後耳邊就聽到開鎖的聲音。
忽然被騰空揪起,一陣陷落後,跌倒在了地上。然後,又一個重物被扔到了自己的身邊。
隨著鐵門“嘎吱”的扭動聲,上官如卿聽到了落鎖聲和那幾個人的腳步聲。
半晌,牢裏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上官如卿才抬起頭,而上官淳聽到了動靜,也坐起了身。
“爹,他們走了。”上官如卿揉了揉大腿和肩膀,剛才這些人動作很野蠻,她的腿都被摔疼了。
“摔疼了?”上官淳坐到了上官如卿身邊,揉了揉她的膝蓋,“爹給你揉揉。”
“女兒沒事。”上官如卿展露出一抹笑容,然後環視了下四周,“爹,這是哪裏?”
“是月透宮的天牢。”上官淳道。“如你所料,他們拿走了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