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到這,上官雪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放眼整個地海,能和自己扯上關係的就是上官如卿了。
她可是自己的堂妹,卻也是地海的正統繼承人。
西陵三位皇女知道了卿卿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用自己的性命要挾上官如卿,這步棋的確走對了。
想到這,上官雪左右巡視,他不能讓自己被這些人抓住,不能當脅迫卿卿的人質,他必須要逃。可是他用餘光左右掃了下四周,那六艘小船將自己圍在正中央。而且每艘船上除了弓箭手,他還發現有火炮裝備。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隨後,他又掃了眼周圍,發現幾個舵手都是緊張兮兮的,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有的還悲傷的落了淚。
上官雪歎了口氣,但是他知道他這時更不能慌張,他要先把這些人送走才可以。
正想著,那個黑衣人就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她重新來到了甲板上,站定後對上官雪道:“主上同意了。”
隨後就沒了下文。
上官雪這時接道:“我要求我的人先撤離,我自然會和你走。”
這是他提的條件,他知道,如果他船上的人不先走,那六艘小船還會抓住船上的其他人。
“陛下!你不能和她們去!”其中一個舵手跑過來,著急地說道。
他知道上官雪是個明君,難得的好皇帝。
他知道他一旦被抓,一定是有去無回。
“不,你先和其他人走。”上官雪側頭低聲道。
這時候,那個黑衣人又道:“不可以。”
“我可以先下船,在我的人離開半個時辰後,我自會跟你們走。”說完,上官雪凝視著船上的黑衣人,“你可答應。”
他必須要這樣做,不然,他的人肯定走不了。
果然,那黑衣人仔細想了想,才道:“可以。”
上官雪鬆了口氣,他對身邊的舵手低聲道:“回月透後找人來救我。”說完,他就一招手,命人放下了大船上的小船。
他持劍足尖一點,就一躍而下,踏著海水來到了小船上。
然後,他看到圍住大船船頭的那三小艘敵船紛紛讓開,而月透的大船趁此機會脫身,全速離開了。
上官雪此時卻不敢大意,他還是用劍尖對著自己的胸口。
現在他孤身一人站在船上,不敢大意。
因為這些黑衣人,看上去武功都不低。
果然,在他思考之際,一個飛爪就從左偏側飛馳而來。
上官雪一凜,身形閃電般後退,眼角瞥見有幾個人手裏也拿著飛爪。而那六艘船其中的三艘也在這時追趕月透大船而去!
他們是不會讓上官雪的人逃走的!
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上官雪把自己的氣力傾注在劍身上,禦劍如虹,劍氣相合,揮劍如指。
他揮劍隔開近身的每一個飛爪,然後一躍到海麵上,長發翻飛,直接刺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卻像是早有防備,他一揮右袖,裏麵立馬飛出了幾個暗器,角度刁鑽地向上官雪刺去。上官雪連挑幾劍,隔開了暗器,此時卻不得不改變方向,再一次躍到了海麵上,然後回到了小船上。
那黑衣人眯著眼睛,異常狠冷的“抓”字從她口中蹦出,隨後,無數道森寒的飛爪立時從另外三艘船上幾十名黑衣人的手中迸射出來,無情地襲向了上官雪。
隨後,一聲微不可聞的破空聲劃過天際,火把應聲而滅。
天上的銀河和月光根本不能照亮暗無邊際的如同猛獸的茫茫大海。
上官雪隻能靠聽力躲避著。
他劍術高強,寶劍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打擊著飛爪。飛爪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向上官雪襲來。但是卻都避開了他的要害部位。
的確,他們是要抓活得。
正在這時,不知道是誰放了幾個炮,上官雪耳中立馬被灌入了雜亂的聲音,腦中一下子就亂了。
黑衣人嘴角慢慢掛上陰陰的笑,現在上官雪勢單力薄,沒了火光沒了聽力,不過是甕中捉鱉。
一個刹那間,上官雪的寶劍就被飛爪抓住了,飛爪順勢纏上,劍就凝在了半空,動彈不得。
上官雪想斬斷飛爪,但是此時卻像在陷在泥濘中的雙腳一樣,每移動一步都是困難半分。
那些黑衣人見此機會,又扔出了手裏的飛爪,幾個飛爪一同纏上了上官雪的寶劍,縱使他武功再高也無法掙脫了。
幾個黑衣人一使力,上官雪手中的寶劍立馬就脫離了他的手。
他大驚,剛要去奪。這時候,隻聽耳邊傳來“嗖嗖”風聲,手臂卻被四跟捆繩牢牢纏住了。
感覺心髒一緊,他就被人帶到了船上。
上官雪落在船上的瞬間,撞上了硬實的地麵,隻覺得胸口血氣上湧,十分難受,眼前一陣暈眩,他一捂嘴,鼻間竟然聞到了猩甜的味道。
然後,他就看到周圍瞬間明亮了,而一雙穿著黑靴子的腳來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抬起頭,就看的銀質麵具黑衣人來到了自己身前。
那人用蠻力,一把抓住上官雪的黑發,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上官雪雖然疼痛,麵上身上帶著髒汙,但是氣勢絲毫不減,身體也站的筆直。
那黑衣銀麵人本想羞辱他,看了上官雪這樣子更是狠狠踹上了他的肚子。
不過上官雪卻連哼都沒哼。
“不虧是月透君主,骨頭真是硬。不過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說完,她一招手,立馬幾個黑衣人就走上了前,用捆仙索將上官雪結結實實地捆住。然後,用黑布蒙上了他的雙眼。
這些人動作粗暴又麻利,看上去訓練有素。
上官雪此時心裏卻是“咯噔”一下,他生怕自己的人逃不走。沒有人報信,自己被抓的事肯定無人知曉。
正在這時,他聽到身邊穿來很急的腳步聲。
一個人來到了黑衣人身邊,低聲說了什麽。
那黑衣銀麵人剛才本來笑的洋洋得意,聽到那個人說的話,立馬低聲道:“那三個,還有其餘伏擊的都不行了嗎?”
“不行。”那人看了眼上官雪,故意壓低了聲音,“船上有個很厲害的女人,她一揮劍,船上的人就死了一半……”
“怎麽可能這麽厲害,她是誰?!”黑衣銀麵人也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和驚恐。
她本來是月透船歸途的必經之路上另安排了兩艘船,加上剛才追擊而去的三艘,一共是五艘。
她猜到上官雪一定會開條件讓他的人走,她也算計好如何伏擊他們。
但是沒想到竟然憑空出來個女人,竟然毀了她的五艘船,和船上的所有殺手!
“是……是……”
那個人聲音壓得更低:“是令狐國的公主。”
黑衣銀麵人皺起了眉,聲音越發冷酷了:“她為何要伏擊我們的人?”
“這個……屬下略有耳聞,聽說她原來是月透的影衛……”
黑衣人聽了有張狂地笑了起來:“好,真是太好了!令狐瀾還在島上!”她毫不避諱地看向上官雪,在他耳邊陰惻惻道,“你的那個影衛來救你了……”
上官雪剛才聽完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夜兒不是回令狐了麽?為何會來救自己。
而且,令狐瀾還在島上,他們可能會拿令狐瀾威脅夜兒!
想到這,上官雪隻覺得頭發發麻:“你要做什麽?”
“嗬嗬,雪皇這麽聰慧,還用我告訴你?”
那人說著話,上官雪的胳膊就被人架了起來。他被蒙著麵,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地被扔下了船艙。隨後,上官雪就聽到了厚重的大門被關閉的聲音。
不一會兒,船就開動了。
上官雪想解開身上的繩索,但是根本掙脫不開。他身上的是捆仙繩,越掙紮越緊,比捆龍索還要厲害。
所以那些人根本沒有留下人手。
想要解開捆仙繩必須要用特製的藥水,才能解開。
現在上官雪眼睛被蒙住,身體被綁住,心裏越發的著急。不止是他自己的安危,船上人的安危,更多的是夜兒的安危。
他從黑衣銀麵人的話中聽到他們要用令狐瀾要挾夜兒,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他必須要離開。
正想著,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麵傳進來,隨後大門就開了。
幾個人來到了上官雪的跟前,直接將上官雪拉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上官雪踩在甲板上,走了一小會兒,竟感覺踩在了柔軟的沙灘上。
那幾個人不說話,直接拽著上官雪來到了一個山洞,這時才解開了他眼前的黑布。
這應該是一個孤立又封閉的海島。
上官雪並沒有急忙睜眼,而是緩了緩才睜開,他不想火光傷害自己剛才一直在黑暗中的眼睛。他環視了下四周,是一個通亮的山洞。洞的牆壁上點燃著幾十個火把。洞不算寬,卻很長,一直延伸到了洞的深處,上官雪也看不到盡頭。
幾個人帶著上官雪一直往裏麵走。然後竟來到了一個類似於囚室的地方。
裏麵有幾個用精鋼打造的牢籠,岩壁上還安置著一些刑具和鎖鏈,有的地方已經生了鏽,在火光下散發著紅色的幽光。
有一個黑衣人點燃了火盆,瞬間,火就燃燒了起來。隨後,他打開了牢門,直接將上官雪推了進去。隨後他們又低聲說了什麽就走了。
上官雪一個人呆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醒來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要喝水。”他衝把門的看守冷聲道。
可是那個人連理都沒理他。
就像個木頭一樣。
上官雪沒在說話,隻能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他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紛雜的腳步聲。他睜開眼,果然看到一個帶麵具的女子攜著那個銀麵人,身後還有幾個黑衣侍衛走了過來。
帶麵具的女子身著輕便的短裙,服飾上做了修改,看不出是哪個族的服裝。她帶著白玉製成的麵具,眼睛上也蓋著黑紗,隻露出嘴巴,麵具在火光下閃耀著幽幽的光芒,看上去猙獰又詭異。
她來到了牢前,看著牢中的上官雪,扯唇一笑道:“雪皇在我這牢裏過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