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響,伴隨著古奕恒的憤憤然離開,丫丫終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滿臉淚水。
古奕恒居然為了李雅麗和她生氣?
他憑什麽這麽對她?
丫丫不知道在椅子上呆坐了多久,直到床上的寶貝怯生生地喊著:“媽咪,我想尿尿。”她這才回過神來,於是領著孩子去了洗手間,等到孩子徹底尿完之後,丫丫領著孩子從洗手間出來,意外地碰見了從醫院通道經過的李雅麗。
她的手裏拿著兩個飯盒,見到丫丫,明顯瑟縮了一下,然而很快,她伸出了手,殷勤地看著丫丫,“丫丫,我這兒多了一個飯盒,你還沒吃吧,要不……先隨便吃一點?”
丫丫冷笑了起來,“不用了,你和古奕恒慢慢吃吧,我自己餓不死。”
李雅麗秀氣文靜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狼狽,她不擅長和丫丫這樣鋒芒畢露的女人打交道,因此一旦被她狠狠嗆了一下之後,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正好被出來的古奕恒看在眼裏,不知道人還以為是丫丫欺負了李雅麗,古奕恒自然也這麽認為,他一個箭步衝到丫丫與李雅麗麵前,擋住了丫丫的凜然的目光。
“有什麽事衝著我來!丫丫,你怎麽越來越不講理了?”古奕恒氣怒交加地問道。
丫丫失望地看著他,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向著她,如今看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她慘然笑了幾聲,“古奕恒,難道你都不問問我剛剛和她說了些什麽嗎?你就這麽篤定我欺負李雅麗了?”
她和古奕恒之間,好像真的突然之間開始冰封了。
丫丫繞過古奕恒,緩緩地走向病房,這一次,她的心是冷的。
古奕恒呆呆地看著丫丫剛剛那個絕望的目光,難道是真是他做錯了?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身後,李雅麗小聲道:“古先生,你誤會了,丫丫隻是和我說了幾句話而已,她並沒有欺負我。”
古奕恒薄唇微微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麽,卻有強忍了下去。
作為一個男人,屢屢和一個女人低頭,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淡淡道:“隨她去吧,總有一天她會想通一切。”
就在丫丫與古奕恒的冷戰中,兩個孩子出院的時間到了。
古奕恒幫李雅麗收拾了行李之後,忽然想起了另外一間病房的丫丫,此時此刻,不知道她和孩子們怎麽樣了。
也許是看出了古奕恒的心不在焉,李雅麗柔聲道:“我這裏不要你幫忙,你快去看看丫丫吧。”
古奕恒這才奔了出去,隻見病房裏空蕩蕩的,護士正在整理床鋪,見他恍惚地站在門口,護士笑了,“先生,這個病房的小姐和小少爺早就於昨天晚上出院了。”
古奕恒心情驟然變得惡劣起來,盡管他也在醫院,但是卻因為和丫丫之間賭氣,他並沒有好好地照顧兒子們的身體。
心裏一方麵對自己感到愧疚,另一方麵又對丫丫感到十分地惱火。
古奕恒抱著這樣的情緒回家了,卻見丫丫站在花園裏,冷聲教訓著傭人們。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新來的傭人不懂規矩,將丫丫最喜歡的白玫瑰給養得枯萎了,丫丫心裏不舒服,於是多說了那傭人幾句。
他冷眼看著丫丫訓完了傭人,忽然打斷她的話,“不過是一株白玫瑰而已,難道還不如一個人的尊嚴?”
丫丫冷冷回頭,“尊嚴?古先生要是真知道有尊嚴這個說法,當初又何必讓傭人伺候你?”她最不愉快的就是,古奕恒居然罔顧她的意願,將張嫂趕了出去。
是誰讓張嫂離開古家的,她允許了嗎?
古奕恒自然知道丫丫不愉快的點在哪裏,她現在隻是在借題發揮而已。
於是他脫了鞋子,徑直走到臥房,躺在床上悶悶地睡覺。
一瞬間,家裏的氣氛又陷入了冰點。
就在古奕恒默默地向著一些事情的時候,忽然聽到幾聲奇怪如同小老鼠的聲音,他好奇地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卻原來是兩個躲在門背後的小屁孩。
他心情驟然變得開朗起來,伸手擁抱住兩個孩子,用下巴冒出的短短胡茬硌著他們粉嫩的小臉。
“小壞蛋,躲在門背後做什麽?”
懷裏的兩個孩子別扭地打量了彼此一眼,又默默看了古奕恒一眼,這才悻悻然道:“我們討厭爹地,想要給爹地一個教訓!”
古奕恒哭笑不得地抱著他們,“為什麽討厭爹地?爹地哪裏做的不好了?”
“爹地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們生病的時候爹地都不來看我們,爹地根本就不是好人!”好家夥,每一個罪名的指控都令古奕恒渾身顫抖了一下。
他摸著孩子的腦袋,輕聲道:“臭小子,你們懂什麽?這是我跟你們媽咪之間的事情,你們不許管。”
“可是媽咪因為你和李阿姨的事情哭了耶,爹地如果真的喜歡媽咪,為什麽要為了外人媽咪流淚?”
兩個孩子懵懂地看著古奕恒,等待著他的解釋。
古奕恒愣了愣,居然發現他們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自己居然無力反駁。
是了,丫丫和自己這麽多年的夫妻,他卻因為一個外人沒有給予丫丫足夠的信任,那麽這樣看來,是自己的錯了?
古奕恒心裏不是滋味地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發,“那你們說說看,剛剛準備怎麽教訓爹地?”
老大嘿嘿笑著,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爹地你抬起下巴就知道了。”
古奕恒哼了一聲,諒這兩小鬼也不敢動什麽手腳,於是大咧咧地抬起下巴。
老二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盒子裝的玩具,賊笑了幾聲之後掀開了蓋子,隻見從裏麵忽然伸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彈簧,彈簧上麵還有一個拳頭,狠狠打在了古奕恒的下巴上。
饒是古奕恒當年是軍人,受盡了各種折磨,也止不住地悶哼了一聲。
一招得逞,小鬼們立刻幸災樂禍地笑著撤離,古奕恒恨得咬牙切齒,伸手就去捉兩個孩子。
父子三人正在大廳裏四處玩耍著,丫丫忽然端著糕點出現。
古奕恒停住了,有些訕訕地盯著丫丫。
而經過一天的緩衝之後,丫丫的臉色似乎沒有白天那麽冰冷了。
古奕恒知道丫丫是個豆腐心,於是厚臉皮地蹭了過去,正想著柔聲跟她說幾句情話,就此結束冷戰,隨手掏出的口袋裏忽然翻出了一個精致的女人發卡。
那發卡咕嚕嚕地滾到了地毯上,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十分耀眼。
古家沒有女人用發卡這種東西,丫丫要麽是將全部的長發盤起來,要麽就是將長發隨意披散在肩膀上。
所以,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眾人麵前,這發卡是誰的?
古奕恒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在起來,這發卡顯然是李雅麗的,之前他準備還給李雅麗,隻是沒想到思思生病,後來又跟丫丫冷戰,一直沒有時機將東西還給人家,就隨手塞在兜裏了。
如今看來,居然又一次成了導火索。
古奕恒深吸了一口氣,試圖低頭去撿發卡,順便編個什麽謊言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卻聽到丫丫淡淡道:“過幾天我想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度假,家裏的事情,勞煩你了。”
古奕恒胸口一悶,丫丫已經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她的背影挺得很直很直,一如從前那個倔強而又自強的姑娘。
古奕恒忽然生出一股想要去拉她的衝動,然而等他衝到門口時,丫丫隻留了一個落寞的背影給他。
他狠狠地拍了拍門框,該死,早知道自己不該那麽衝動惹丫丫生氣!
古奕恒的失落看在兩個孩子的眼裏,兩個小腦袋爭相從門縫裏搶著去看爹地那副落寞的模樣。
“哼,我早就說了,爹地那麽笨,怎麽會是媽咪的對手?”
“對了,媽咪說這要以退為進,就看爹地識不識相了!”
而此時,古奕恒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就開始盤算著要如何跟丫丫恢複夫妻的恩愛關係。
這日,他專程開車去了城西買回了丫丫最愛吃的巧克力,丫丫一向對食物很挑剔,隻要在這上麵滿足了她的意願,跟她和好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古奕恒如獲至寶地抱著糕點盒子下了車,忽然手機鈴聲震動起來,他接通電話,隻聽到那頭傳來李雅麗“嗚嗚”的哭聲。
“古先生,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我會很快還你的……啊……”一聲慘叫過後,電話被掛斷了。
“喂?雅麗你怎麽了?雅麗……”古奕恒意識到李雅麗出事了,頓時焦急地撥通了徵信社人員的電話。
“幫我按照電話號碼查詢一個女人的住處……對,我懷疑她出事了……”
古奕恒將巧克力隨手扔到副駕駛座,重新開車出門。
而此時,家中的大廳裏,丫丫已經做好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等候古奕恒,白天的時候,城西那家著名的巧克力品牌店的經理早就給她打了電話,說是古奕恒一大早就去買了她最愛吃的巧克力。
好吧,既然這個男人已經準備要給她台階下了,何不順著他的心意走下來呢?
丫丫心情愉悅地擺放著碗筷,卻見傭人急匆匆奔進來,“太太,剛剛先生的車進來以後,不知道為什麽,又將車開出去了。”
丫丫微微蹙眉,“他去了哪裏?”
傭人遲疑了片刻,這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隻聽到和先生通電話的女人似乎是……李小姐。”
李小姐,這裏還有哪個李小姐能夠讓古奕恒拋妻棄子地去幫助她?
丫丫手中微微用力,筷子便被折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