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古奕恒推開車門,朝外走去,而小東也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正圍坐在一起無聊地打牌的記者們聽到腳步聲,紛紛回頭,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各位,是古先生來了!”
於是剛剛還一副閑的蛋疼的記者們紛紛站了起來,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地扛著攝影機朝古奕恒衝來。
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的閃光燈下,一直話筒伸到了他的麵前。
記者不懷好意地問道:“古先生,相信您應該聽說過最近關於您妻子的傳言了吧?”
“看到照片之後,古先生是否覺得被背叛了呢?”
“古先生請談一下您現在的感想吧。”
“古先生……古先生……”仿佛被千萬隻蝗蟲騷擾,古奕恒不耐煩地推搡開人群,麵沉如水地朝家裏走去。
此時此刻,盡管他不想承認這一切,也不得不明白,看來記者們已經知道丫丫的那件事情了。
一直默默跟在古奕恒身後的小東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閃亮的眼睛像一隻小狼犬一樣令人側目。
不知道是誰伸手拍了一下小東的腦袋,並且調笑道:“喂,小子,你哪裏來的?”
小東立刻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瞪著剛剛調戲他的男人,黑色的眼眸裏閃現出一股桀驁的氣息,那人畏畏縮縮地收回手,隱藏進人群中不敢看小東。
古奕恒注意到小東的身影,伸手拉住他,沉聲道:“跟在我身後。”
那雙溫暖的大手緊緊地牽著小東,寬闊的背影仿佛一座偉岸的山一樣將四周狐疑的目光擋在了小東的身後。
小東心裏輕輕一動,仿佛被一股莫名的溫暖注入進心田,他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古奕恒,忽然大踏步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堅定執著的目光仿佛一隻忠誠的小狼狗。
古奕恒低頭看了看矮小的小東一眼,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倒有幾分意思。
一路走進古家,張嫂照例是第一個發現古奕恒和小東的人,她激動地衝進大廳,和丫丫報告著古奕恒的消息。
丫丫懶洋洋地從紅酒中抬起頭,輕輕一笑,“嗯?回來了?我還以為他這一輩子都打算呆在李雅麗身邊呢。”
古奕恒走到門口,看著爛醉如泥的丫丫,忽然快步上前,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她一把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
瞬間客廳裏就隻剩下了雙胞胎兄弟和小東,三個孩子彼此打量了一下之後,小東單膝跪地,俯身衝兩個小不點道:“我叫小東。以後你們可以叫我小東哥哥。”
兩個小不點瞬間不服氣地撅起嘴,“為什麽要喊你哥哥?你明明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大。”
小東哪裏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古家的霸王,於是堅定執著地要將稱呼改過來,三個孩子彼此嘰裏咕嚕了幾聲之後,終於一言不合開打起來。
等到張嫂趕過來時,大寶和小寶正坐在地上張著嘴哇哇大哭,小東雙眼通紅,卻咬著牙不做聲。
張嫂先哄完小的再哄大的,本來準備斥責小東的,然而轉眼看到穿得破破爛爛的小東那副明明怯生生卻努力裝作無所謂的表情時,張嫂頓時有些心疼了。
她將小東拉到身邊,一邊整理著被扯掉的扣子,一邊絮絮叨叨道:“聽古先生說,你叫小東?是古先生收養的孩子對嗎?古先生人很好,這兩位小少爺都是他的孩子,雖然調皮了有些,不過也都是好孩子,你們應當好好相處才對呢。”
小東一直以來都是流浪在外,很少聽到這樣溫暖的囑咐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頓時點點頭,小聲說:“我會好好照顧兩個弟弟的。”
張嫂撫摸著小東的頭欣慰地笑了,這孩子懂事是懂事,可到底能不能留下,還要看太太的意思。
可眼下這情景……
臥室內,丫丫冷著臉道:“你還會來幹什麽?”
古奕恒咬牙抬起她的下巴,“我隻想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從一旁的桌上隨手摔過幾份報紙,每一張上麵都在描述著丫丫的桃色緋聞,甚至還有好事者胡說八道,說丫丫生下的兩個孩子都不是古奕恒的。
丫丫掃了兩眼,淡淡笑了,“你相信嗎?”
古奕恒深吸了一口氣,“不是我相信與否的事情,而是你現在告訴我,這件事的原委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丫丫,不要再倔強下去了。”
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媒體胡說八道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古奕恒盯著丫丫,緩緩道:“我隻想知道真相。”
丫丫垂下頭,她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當古奕恒出現在她麵前,她才發現,自己壓根就是一個懦弱的女人。
於是,她把王總監請自己吃飯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古奕恒,包括那個突然出現叫做薄安的男子。
古奕恒一拳頭狠狠砸在牆上,該死,他的女人居然讓其他男人算計了!他滿腔憤怒,恨不得將那個該死的男人徹底碾死在手中。
然而等冷靜下來之後,他徹底地明白了,他不能喪失理智,對於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先還給丫丫一個清白。
古奕恒動用了古家能夠用的所有的關係網,務必希望這場輿論能夠徹底停止,在他的努力下,很快,圍在外麵的記者們已經散了不少。
他冷冷看著稀稀落落不甘心離去的記者們,知道這場戰爭隻是剛剛開始,誰都不希望剛到手的娛樂頭條就這樣消失。
說不定下一秒鍾,這些記者們就會像蝗蟲一樣又去而複返,所以,他要將一切都扼殺在萌芽狀態。
“丫丫,你仔細回憶一下,還記得那個叫做薄安的男人的長相嗎?”他輕輕俯身,抬起丫丫的下巴,輕聲問道。
丫丫點了點頭,在古奕恒的指點下將那個男人的長相畫了出來,最後一筆落定之後,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頓時躍然紙上。
古奕恒將畫像傳真給在政府部門工作的下屬,讓他查詢一下此人的身份,不到半個小時候,一份資料就被傳真了過來。
“薄安……皇爵酒吧……”古奕恒翻了翻資料,冷笑了幾聲。
敢伸手染指他的女人?這個薄安也是膽子不小。
暴風雨來臨的前夜總是帶著不尋常的平靜,古奕恒伸手將小東抱了起來,跟丫丫笑著說道:“這孩子是在全李鎮發現的,性子跟我小時候很像,受了委屈也從不怨尤,你要是喜歡,咱們就收作義子吧。”
“我要是不喜歡呢?”丫丫淡淡揚眉問道。
古奕恒溫柔一笑,“你那麽愛孩子,不會不喜歡。”
丫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切,說的他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然而有一點他真的說的很對,她就是喜歡孩子。
雖然小東來自全李鎮,與李雅麗脫不了幹係,可是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伸手摸著小東的頭,輕聲道:“不要擔心,從此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那一天,七歲的小東第一次知道,家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喜歡這種感覺,恨不能在古家住上一生一世。
古奕恒欣慰地笑了,丫丫果然接受了小東,古家多了一個新成員,以後一定會更加熱鬧。
對於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小東哥哥,家裏的雙胞胎少爺們想法十分統一,隻要哥哥不和自己搶糖吃,就是好哥哥。
小東自然不會跟這兩個活寶搶糖吃,他笑眯眯看著和和樂樂的一家人,低下頭默默開心地笑了。
入夜,丫丫給小東蓋好被子,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正好撞上正準備進來的古奕恒。
她輕聲道:“我給小東準備了新衣服,你明天要是有空,正好可以帶他出去踏青。”
古奕恒搖搖頭,“不,明天我有事,不能去。”
丫丫一臉醋意地道:“又是和李雅麗出去賞花賞月?”
這一次,古奕恒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李雅麗,他沉聲道:“丫丫,以後我隻會呆在你的身邊,哪裏都不會去。”
明知道李雅麗對他有心思還去接近對方,那並不是他想要的,古奕恒比任何人都清楚,給了她希望,反而最終會讓她絕望。
丫丫沒有作聲,隻是靠在他的肩上發呆。
即便他隻是暫時地想要哄一哄她,可她仍舊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就在這樣溫馨而又平靜的氣氛中,第二天的清晨來臨了。
小鳥在枝頭跳著叫著,整個城市的行人們匆匆行走在街頭,古奕恒係上領帶,白襯衣外套上一件黑色的商務正裝,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俊逸瀟灑。
他捧著丫丫的額頭輕輕吻了吻,“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的。”
丫丫點了點頭,她相信他,一如相信自己的每一次的直覺。
古奕恒走出家門的時候,抬起頭再次看了一眼站在風中的單薄身體,第一次覺得心裏很疼。
換做他是丫丫,應該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風浪吧。
這一次,換做他來守護自己的女人。
古奕恒開車來到皇爵酒吧,這裏即便是白天,門口也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男人們喜歡來皇爵瀟灑,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並不是秘密。
誰都知道,整個皇爵是這個城市最好的酒吧,男人們來到這裏,無非是喝酒,與漂亮的女人打情罵俏,在喧囂的音樂聲中釋放自己的憤怒與壓力。
古奕恒走進去後不久,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的目光立刻停在了他的身上,她的一雙秋水眸子定在他臉上許久,露出了曖昧的表情,款款朝他走來。
“先生,請問你需要人陪嗎?”女人一屁股坐在他的膝蓋上,渾身的香水氣息差點熏得他窒息過去。
要不是為了見到薄安,古奕恒真相奪路而逃,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OK,我請你喝酒。”
女人大喜,自以為自己釣上了一個金龜婿,於是坐在他身旁,順手吸了一口指尖的香煙。
“我每天都呆在這裏,第一次見到你呢,你是來喝酒的,還是單純來尋開心的?”她笑著問他。
古奕恒遞給她一瓶酒,笑著搖搖頭,“都不是,我是來打聽一個男人的。”
女人揚眉,“這裏所有的人我都認識,打聽人的話,問我就對了。”隻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揚起手,衝古奕恒做出了一個數錢的姿勢。
古奕恒淡淡笑了,從錢包裏抽出幾張鈔票輕輕放在了她麵前,鈔票底下,壓著一張男人的照片。
“告訴我,在哪裏可以找到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