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恒在家裏待了兩天,第三天早上才起床,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中科院的那名朋友,聲音是從不曾有的凝重,“這孩子的血被人換了,她父母都不知道嗎?”
“什麽叫血被人給換了?”站在窗前,遙望著樓下院中的花景,瞳孔微微一縮,古奕恒恢複了正常情緒,“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暗中出手了?”
“是的,這個孩子能活到現在隻能說是個奇跡。”當然,如果這次沒有送到他們跟前,讓這孩子再反複的發幾次燒的話,就是神仙都難救了。
古奕恒一聽,也顧不得追問血怎麽換的這個問題,徑自開口道,“能救?”
“嗯,能救,不過,估計日後身體沒那麽健康就是。”畢竟毒素在體內存留這麽久,對方歎了口氣,最後道,“這個女人隻知道哭,你還是過來一趟吧。”
想起程琳的性格,古奕恒也頗覺得頭疼。
但不管如何說,這一趟是一定要走一回的,這麽想著,他便直接打了李紀的電話,讓他一個小時後在家樓下等他,古奕恒掛了電話正想去洗漱,回頭看到丫丫站在他身後。
靜靜的,一語不發的樣子把他嚇了一跳。
“老婆,你怎麽走路都不出聲的啊,嚇死我了。”
“心虛的人才害怕呢,你做啥愧心事了不成?”丫丫斜斜的挑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偏眼神平靜似水,“才起來就看到你在說電話,說的太專心,連我走過來都沒聽到。”
“……”
“這是要出去?”
“嗯,上次的事情有了眉目,得過去看看。”
丫丫看著古奕恒一臉要解釋的樣子,突然對著他抿唇一笑,“好啊,去吧,早去早回。不然你女兒會想你的。”這兩天古奕恒在家,都是他抱小一一。
小丫頭竟然真的很喜歡他似的。
在他懷裏就安靜,秀氣的很,偶爾還伊伊呀呀的說話。
看的丫丫都有些心酸。
難怪人家說這女兒是當爸的前世的小情人兒。
看看他們家這兩個,小的才多大啊,就知道和她爭寵了,長大了還得了?
古奕恒上前,輕輕的擁住丫丫,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等這次的事情忙完,咱們全家就出去好好玩他個一年半載的,就咱們一家五口。”
丫丫笑,“好啊。”
古奕恒沒吃早飯,直接把車子開了出去。
在李紀的樓下接了人,李紀垮著臉,“老板,不帶您這樣的啊,您怎麽能老是壞我好事呢?”
“壞你好事?難道,你一般的興趣都在早上?”
李紀要哭了,“老板,我家女王難得早上起來一次,在幫我烤麵包煎愛心荷包蛋呢,結果您這一通電話,我就得立馬往外跑,然後,我家女兒大人心情就又鬱悶了。”
古奕恒咪了下眼,“我記得我打電話是一個小時前吧?”煎個荷包蛋,烤幾片麵包,需要一個小時?
李紀訕訕的笑,“那個,我家女王大人不是不適應,得慢慢來嘛。”至於中間烤焦了多少片,煎糊了多少蛋,李紀直接給省略掉!
“那讓她慢慢練,等她練好,你回來吃剛好。”
李紀看了一眼古奕恒,“我剛才跑出來時我家女王說了,以後打死她都不會再為我做東西吃了,除非她在裏麵下毒,想毒死我時。”天知道剛才他是怎麽從家裏跑出來的。
平底鍋都砸到門上了。
要是他再慢那麽一步半點,估計砸的肯定是他腦袋。
古奕恒翻個白眼,就沒見過這麽沒出息的男人。
車子直接開了進去,登記進門。
才走到一樓,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被風一吹都能倒的人,一看到古奕恒出現,那人直接就小跑著過來了,看到古奕恒那是未語淚先流,“古,古先生,您總算是來了。”
“你怎麽在這?新兒呢,還沒醒?”
古奕恒掃了一眼程琳,心裏是真的看不上這類人。
除了哭你倒是做點事情啊。
男人是出了事,不知下落,但你不是還有女兒嗎?
你這個當媽的無所失措,那你讓你的孩子怎麽辦?
她還這麽的小,你想讓她去死嗎?
在程琳的身上,古奕恒再一次印證了自家丫丫的美好。
還是他家丫丫好!
李紀自打發現往這邊路上走時就垮下了臉。
他真的不想來這裏啊。
這就是讓他背叛自家老板娘嗎?
他很是有節操的好不?
可惜,節操現在卻是碎了一地……
幾人走到一側廳裏,古奕恒明顯是這裏的常客,隨手拉把椅子坐下,對著李紀揚揚眉,示意他自己找椅子坐,他身側,程琳輕泣,“古先生,我,我實在不知怎麽辦才好。”
對方竟然說是新兒的血有問題。
而且還說,新兒身上的血被人調換過。
如今反複發燒,不過就是毒素起了作用,當然,根據古奕恒那個朋友的推算,應該是還有一種可能性,原本的血和現在的血起了衝突,就像是打仗一樣,在新兒的體內混竄。
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僵持不下。
反複的發燒,高燒。
再然後,估計隻有死路一條了。
古奕恒可以理解,但程琳卻覺得不可思議。
“這位先生,我女兒之前一直好好的,她發燒也是最近幾個月,而且,她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沒離開過我的身邊,您是不是看錯了?”
古奕恒一聽趕緊想攔,他可是知道自己這朋友的怪脾氣,最恨別人說他看錯什麽的,不過這次,對方卻沒有發脾氣,因為覺得這孩子可憐。
她爸爸可是國家的功臣啊。
為國家出生入死,所有的心願也不過就是家人平安,到現在,卻連唯一的女兒都瀕臨死亡,再看這個女人,估計也是一個被蒙到鼓裏的女人。
自己和這樣的人有什麽脾氣好發的?
他笑著看了眼程琳,“程女士,我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這是個孩子,我不可能會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當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抱著她走。但是——”
“但是會怎樣?”
對上程琳有些疑惑的眉眼,對方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活不過六個月。”而且,這六個月內會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病痛中渡過,他是真的同情這個小女孩,不然鬼才有時間去做這種耗費時間精力的事兒呢。
“她,她真的不能活過六個月?”程琳唇都在抖,臉色慘白,過去的二十餘年她一直活的很是平順,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出身書香世家,打小也是被父母嬌養著長大。
後來,父母出事,她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就遇到了凱,然後,兩人一見終情,成親之後凱就帶她去了國外,一直在莊園裏居住了這麽些年。
直到有了女兒……
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天使,她曾經以為這是上天給她和凱的禮物,後來,凱越來越喜歡女兒,她也很高興,畢竟,這是她和凱的女兒呢。
可為什麽一夕之間就變了呢?
凱不知所蹤,突然冒出來的朋友。
以及新兒身上怪異的病,現在,又有人說新兒是被人暗動手腳,下了毒……怎麽可能呢,她們母女從來沒怎麽出去過,連仇人都沒有啊。
就是凱,也不過是個高管罷了。
頂多就是跨國執行老總。
就是得罪人,對方至於這麽陰毒心狠嗎?
“程,程先生,讓我好好想想可以嗎?”
“可以,不過你隻有半天時間。”古奕恒的朋友姓程,對著程琳笑了一下,他起身看向古奕恒,“你有了結果打我電話,我現在得過去後頭看看。”
看著他施施然的走人,古奕恒直接擺手。
你走你的。
回頭,對上程琳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歎口氣,“程女士,你可以信任他的話。”要不是為了那個孩子,他才懶得和這個女人多費口舌呢。
“可,可是這得多痛啊?”
“……”一側李紀聽的眼角抽了一下,這要是真的,命都快沒了,才兩歲多的孩子,一時多的痛和送命比較起來,哪個重要?
再看眼前的女人,他頓時就覺得,嗯,這個女人如果真是老板的外遇對像,那麽,老板現在不要她絕對是不要的對,不要的呱呱叫!
不過,聽著剛才的這些話,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這對母女,好像真不是自家老家的?
不過這些都是他心頭的猜測,麵上卻是半點不顯。
心裏想是歸想,沒必要說出來的。
古奕恒端了杯茶,抿了一口,看向程琳,“我可以很鮋負責的和你說,如果是我,我第一時間就選擇做這個手術的。”
“我,我想知道我老公在哪,古,古先生,您能幫我找到他嗎?”程琳一臉的期冀,自己的老公在哪啊,他是在國外不準備回來,不要她們母女了嗎?
還是,他在外頭有了女人,那女人不讓他回?
古奕恒掃了一眼她臉上變來變去的神色,想了想,平靜的搖搖頭,“抱歉,我找不到他。除非他親自和我聯係。不過,我覺得如果凱在,他也會做這個決定的。”
是啊,凱如果在,什麽都能幫她做好。
程琳苦笑,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正沒用起來,她一橫心,咬了咬牙,點頭,“古先生,我相信你,所以,我聽你的。給新兒做這個換血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