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代他受死,我便成全你!”
水洛澤見自家打算落空,便將目標轉向鍾誌澤,他亦不廢言,心念微動,其身便湧出環狀由劍氣所形颶風,下一息,場內倏然發出一聲尖銳音爆,便見肉眼可見氣場,將白霧與雨幕盡皆推開,場內霎時顯出一片空蕩。
鍾誌澤絲毫不懼,隻一拍儲物袋,身前便湧現漫天符篆,其左手撚天罡,縈繞莫名意味,右手作劍指,急速點中虛空浮動之符篆,每點中一張符篆,便有火光閃過,那符篆便化光,遂形成一道道螺紋。
約莫隻半息間,當螺紋疊加至九層時,便激射出一道冷光,無聲無息襲向水洛澤。
此乃《六神君陣紋》,乃是靈墟派根本傳承,六神君乃對應六道界六位陰司鬼王,靈墟派正是敬奉六位陰司鬼王,以此創出神通,非常玄妙。
那冷光充斥陰煞,顯然生人勿近。水洛澤淡眼輕掃,亦作劍指輕輕斬落,頂上淡青色飛劍亦隨之輕輕斬落,便有一道微妙劍氣與那冷光撞擊,二者相撞,無聲無息消散。
鍾誌澤見別亦難仍是笑吟吟旁觀,便隻留半分心神警惕,隨他全副心神投入,便見虛空一盡符篆盡皆轉作各色螺紋,隨六道螺紋疊至九層,虛空倏然發出六道冷光,正是:絳、紫、青、蒼、碧、黃,各色奇異,各色玄妙,如絳便為深紅色火炎。
“如此六道!”水洛澤麵色淡淡,輕輕搖首道:“白易安果真是讓你留下送死。”
音聲未落,淡青色飛劍微微震動,倏忽間便爆出六道劍氣,分別迎向那六道冷光。二者複相撞化作虛無,虛空竟無一絲多餘漣漪。
望著此幕,聞著此言,鍾誌澤麵色一僵,遂咬牙怒道:“好賊子,接下此招複出誇言!”
水洛澤卻已有不耐,淡青色飛劍倏然落於他手,但見他隻持劍虛空一劃,虛空便斷開兩層,複有空氣湧入,斷層處遂爆出無盡光亮,而後將六道螺旋陣紋與滿麵恐懼的鍾誌澤盡皆籠罩在內。
“劍光衍化……”
為劍光淹沒前,鍾誌澤僅發出如此恐懼音聲,其身其形便盡隨虛空坍塌而崩解,竟無一絲抗力。白易安在此劍光下仍能完好無損,可見二者修為差距,亦可見白易安陰險之極,鍾誌澤哪能拖得住水洛澤,不過是利其白霧混淆視線罷了。
言時遲,那時快,斬殺此人不過短短五息。水洛澤冷眼望著虛空崩塌,周遭雨幕失去抗力,複籠罩場間。
別亦難撐傘緩緩近來,將他一同掩在傘下,才輕聲道:“道友在想些甚?”
水洛澤見她近來,眉頭微蹙,卻未拂她好意,音聲淡淡道:“我在想方才地火與天水相繼爆發會否與屠狂有關,其《赤炎毒獄功》正與地火相合。且……”
他眉頭皺得更深,又道:“方才似有一道似曾相識之劍氣升騰,不知是否我那師弟所發。”他所感應正是《太陰玄星鎖星劫》之氣息,因蘇伏幾次鬥法皆曾用之,是以他有些熟悉。
別亦難小嘴微抿,淺淺笑道:“憂心師弟安危?”
水洛澤搖搖首,卻望著天際不再言語,白易安既安然逃開,自是去解幻境了,他便於此處靜待幻境解開。遂心情複有些愉快起來,誰能想到森羅幻境開啟不過短短半日功夫,便被迫要解除,白易安此次謀算定已落空,其中苦楚怕尚要打落牙齒往肚吞,不吐血亦要吐血。
……
另一邊,水洛澤口中屠狂,卻與雲淡清狹路相逢。
正當天地之勢狂暴,屠狂卻渾不在意,幾見人便殺,除開西都魔宮之人,便是劍齋亦不放過,嗜殺成性,已鐫刻骨子裏。
雲淡清以《梵天虛空行者》,將自己與一眾雲家子弟盡皆圈於一處虛空中,因同森羅幻境不屬同個界域,是以岩漿與雨滴絲毫不能進犯。
他護著族人正緩緩尋找出口,卻撞見獨行的屠狂,麵色便有些冷沉,此人傳言他自然聽過,是以微覺棘手,若真正鬥法,他自然不懼,隻是族人失去他護持,怕支撐不了多久。
是以他麵色先是一僵,而後勉強一笑,道:“原是巫道友,若欲較量,可否等出了此地?”
隻見屠狂丈餘身形沉沉凝立,麵上帶著冷笑,其身未有任何防護,岩漿與其相融合,雨滴落在其上便盡皆化作霧氣消散。
“我屠狂欲行之事,曆來不曾多候半刻,你雲家憑何要我相讓?”
其《赤炎毒獄功》與地火相合,隨著他森冷音聲,便見周遭岩漿竟沸騰,遂形成巨大岩漿之臂,對著雲淡清等人所在便砸去。
隨著他動作,地火竟沸騰更甚,似是即將醞釀完畢,虛空中那莫可名狀之物,咆哮愈發頻繁。
“淡清堂哥,快快離開此地罷!”
雲淡清麵色一變,有些族人在此威勢下,已然恐懼得發顫,他見之咬牙,便欲避其鋒芒,遂單手撚訣,正欲以秘法離開此地,豈料那巨臂忽而加速,一把將眾人所處界域抓個正著,受其抓握,竟發出‘滋滋’音聲,肉眼可見此界域微有變形。
“啊啊!該死的雲淡清,我命你速速帶我等離開此地!”
一個體形微胖,穿著普通的修士便在此時發出尖銳音聲,他們一夥同族共有七人,其中雲淡清在雲家隻是旁支而已,可其修為卻為最高,是以引領諸人前行便是他的任務。
而護持眾人安危,便是首要。因其中有兩個雲家本家弟子,體形微胖的修士便是其一。
屠狂聞著此音聲,似是更為興奮,雙眸滿是血色,其身形緩緩踱步而來,其手臂伸出,亦作爪狀緩緩握緊,那岩漿所形巨掌亦緩緩握緊。
雲淡清等人所處界域竟發出一陣不堪負荷之音聲,此更是加重雲家子弟恐懼,那體形微胖的修士顫巍巍指著雲淡清罵道:“雲淡清,分家的混賬……混賬東西,你……竟敢在忽視我雲博……嫡係命令,若果此次活著回去,我定要告之老祖宗……”
“閉嘴!”
雲淡清雙眸冰冷冷,望著雲博,後者隻覺一股冷氣從頭湧到腳,更是恐懼得發不出音聲。
先前挑釁過紀隨風的少年,雖非雲家子弟,卻是雲家外姓人,其祖代代侍奉雲家,是以得以改姓,喚作雲少龍。
雲少龍見雲博滿麵恐懼,雙眸滿是不屑,卻不敢表現出來,隻在心裏暗忖:“三少爺可真能忍,若是我,便將本家兩人盡皆殺死,歸墟凶險,誰知他們死於誰手。”
“好了好了,淡清你說說,該如何是好?”
雲家七人中,一個修為陰神境,卻是臨危不亂的三人中一個,他喚作雲宸,乃是雲家嫡係二人其中一個,而雲溪真正懼怕之人並非雲淡清,而是此人。
雲宸語聲不輕不淡,卻淡淡瞥了一眼雲少龍,後者頓有一種心思皆被其看穿的錯覺,遂微微垂首,已是冷汗涔涔。
雲淡清見屠狂緩緩近身來,冰冷雙眸不改顏色,雙臂倏然伸展,十指相對,便有一個仿似虛空亂流漩渦般圓球出現在其兩掌間,醞釀片刻,在其額上滲出虛汗,麵色漸蒼白時,雙臂一用力,便將此球甩出。
便見此虛空亂流漩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撞上那緩緩踱步的屠狂,在其怔然之容下,昂然身形便被虛空亂流拽了進去,竟消散無蹤。
屠狂一消失,那岩漿巨臂便轟然消散,雲家等人便盡都鬆了一口氣。
雲宸淡淡望著有些脫力的雲淡清,一副若有所思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