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心頭一跳,猛然喝道:“師姐小心!”
他的手才捏劍指,劇痛卻令他悶哼一聲,臉色更是死白死白,腦顱一陣陣暈眩,這不單單隻是法體傷勢,由信願與星辰兩力共同推動神通,對於他的陰神造成了難以想象的負荷。
姬玄清於蘇伏音聲起時,靈識便橫掃而去,旋即秀眉微挑,橫劍指於前,手背朝外,清叱:“禦劍心燈!”
“嘭嘭——”
雪白飛劍迅疾轉動,擋下了兩道無聲無息的火雷霆,劇烈的爆裂聲中,湛台神秀卻沒有再動作,而是意味深長地望著蘇伏道:“憑你的修為如何能識破《無息神火雷》,看來歸墟內我們還有著一番故事,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導致紫韻無情地離我而去。”
他語聲輕輕道:“蘇伏,你能告訴我嗎?”
蘇伏眸子漸漸幽深,隻是深處卻有著狂瀾,隨著一些迷霧解開,他亦明白過來當日金不負侵犯黃紫韻亦是此人手筆,醉魂花是他交給金不負,他念在同門之故,未能提醒黃紫韻,隻一念之差,差些令黃紫韻徹底與劍齋割斷情義。
“你跪下來求我,倒不是不能考慮。”
他不輕不淡地說:“真想知道太乙聖地候補聖子給別人下跪是個什麽姿態。”
龍吟瑤嫣然一笑:“這個天地,勿論身份多麽高貴,下跪之時都隻是奴顏屈膝的苟且者,還能是個甚姿態。”
姬玄清嘴角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道:“此言甚合我心,不過你們要記得,真人尊嚴不容冒犯,今日我可以護著你們,來日我若不在,萬萬不可將心底話兒透底,你們可記住了?”
龍吟瑤無辜地說:“人家哪敢冒犯真人,倘不是姐姐在此,必定有多遠躲多遠……”
“說完了嗎?”
湛台神秀麵無表情道:“蘇伏,你說或不說都沒有關係,但你最好祈禱莫要落在我手裏。”
姬玄清美眸驀然閃著寒芒,心念生發,劍指便動,雪白飛劍撕裂虛空,眨眼便刺到了湛台神秀。
“鏗!”
不知何時,湛台神秀竟於身前布下了一層由六麵晶體構成的玄武壁。
姬玄清劍指向前,雪白飛劍仿似受到了巨力推動,‘啪嗒’地將玄武壁刺了個粉碎,餘勢絲毫不減,徑刺向其天靈。
湛台神秀這時不再留力,法決撚動的瞬息間,其天靈便被飛劍刺穿,隨著恐怖劍意肆意張揚,便將其徹底粉碎。
然而晃眼間,粉碎的法體便變作了不知何時取而代之的果子,盡管果子碎成粉末,卻未傷到湛台神秀分毫。
下一息,那果子便化作了一道淡色氣場湧來,螭龍龍首首當其衝,凡為那氣場碰觸之處,霎時融化,此果竟孕了《太上輪轉》神通,其逆轉了陰陽之氣,可融化一切符於真界法則之法、靈、物等等一切法則具現物。
雖劍意乃是獨特的存在,卻仍然無法脫開天道法則的範疇。
龍吟瑤坐於螭龍上舉劍一揮,便有罡風生成,呼嘯著吹襲而去,卻盡為那氣場吞噬。
姬玄清劍指驀地斬下,信手拈來便是《指劍》,由其使來的《指劍》卻是一柄純白無暇的劍狀,隱約可聞螭龍怒吼,斬去的刹那,淡色氣場便盡數湮滅,可見其威能淩駕於《太上輪轉》之上。
當然,鬥法所拚,並非全然賴法決威能。
湛台神秀便於姬玄清指劍出手那一瞬間,於眾人側方現身,這時他背後生機妙樹已然顯化,隨其現身,便有兩顆果子落下,轟然爆裂的同時,便化作兩道火光襲來。
那火是橘黃色,其溫度竟使周遭虛空盡皆‘劈啪’作響,並使虛空泛起如水般波紋,顯見其溫度已可融化虛空,非常的恐怖。
姬玄清清冷一笑,對方虛晃一招,她又何嚐盡了全力,此時劍指變幻,虛握同時便斬下,雪白飛劍隻一閃便回到她手中,隨其斬落,周遭所有遊離的靈氣竟隨之跟從。
湛台神秀麵無表情,法決變幻,這時真正顯出了真人恐怖,火光撲哧作響的同時亦吸附了周遭靈氣。
火光同劍光轟然撞上,天地為之變色。
真人傾力出手,便有天地大勢相隨,蘇伏首次見到如此恐怖的聲威,心底劇烈震動,贏下天辰法會的最後一絲僥幸便盡抹去。
清醒過來,不禁一陣後怕,真人便是真人,超脫了凡俗,與道同存,與天地同壽,絕非隻靠著神通就能抵抗的存在。
姬玄清這時心裏有了些底,湛台神秀的實力與自己差不離,可她身為劍修,有些時候,是同階修士的噩夢。
其座下螭龍不知何時恢複原狀,其龍首驀地衝湛台神秀怒吼,空氣裏遊離著的灰塵瞬息被斬成數萬段碎片,連帶著劍光與火光相撞的餘波都盡被切成碎末,因其粉碎的太過徹底,是以肉眼難以望見,唯有靈覺才能感應到那淡淡的餘波,惜早已不成氣候。
湛台神秀臉色劇變,生機妙樹驀然裂開一個口子,他身形一閃而入,一個眨眼的功夫,生機妙樹一層層碎裂,待至核心處才堪堪止住。
龍吟瑤望著此幕,神魂激蕩,讚歎道:“這便是螭龍劍意!萬法,萬事,萬物,盡皆斬碎,姐姐劍意愈發圓融,想必可以渡劫了罷?”
姬玄清見湛台神秀縮於生機妙樹裏頭不願出來,便覺掃興,既然說過不會殺他,便絕不會食言,留待黃紫韻自己來報此深仇,便淡淡道:“渡劫怕是力有未逮,然殺些宵小之徒不過手到擒來。”
她法體微微一震,便有氣場微微湧動,洗去了鬥法時沾染的淡淡汙痕,她仍纖塵不染,旋即再也不望湛台神秀一眼,螭龍昂然怒吼的同時,便劃破了虛空而去。
三人走之後不久,生機妙樹裂開,湛台神秀麵色不定地行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嘴角有著一抹血跡,他不是沒有辦法對付姬玄清,可為了一個蘇伏,他並不覺得與其拚命是個很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