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令……太淵令……”
殿內半數賓客霍然立起,各各將眼珠子瞪圓,閃爍著猩紅的貪婪。
“你騙我?”
青衣細眉微蹙,道:“既你懂得這規矩,就該知道你騙我,我亦可隨時殺死你……”
陸元昔眯眼笑道:“靈巫一族,古怪的規矩不少,你便是欲殺我,也要三日之後,不是麽?”
“你怎麽敢!”青衣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你怎麽敢賭我會守著本族規矩。此地是真界,非我浮生界……”
陸元昔古怪一笑:“倘鹿泉老人記錄無錯,不論你在何地,膽敢不守規矩,就要受到巫咒之力的反噬。你那麽辛苦才壓下反噬,那麽多年以來,早已到了極限了罷!嘿嘿,廢言不要多說,快將太淵令交出來!”
他的話音才落,青衣身上果騰起濃鬱的巫咒之力,隻是卻夾帶一道道黑絲一樣的反噬之力。
青衣痛苦地皺起眉頭,銀牙暗咬,重重一甩手,便將不知何處取來的太淵令砸向陸元昔。
陸元昔輕易接過,仔細一觀,果是太淵令無疑,他冷冷一笑:“很好,現下告訴我,進入太淵秘境所需要的最後一個隱秘,究竟是何物!”
青衣冷冷道:“陸元昔,我可以告訴你,可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哈哈哈哈——”
陸元昔不由發出狂笑,他一洗這幾日來的憤懣,暢快道:“陸元昔?從沒有陸元昔這個人……”
殿內賓客不由麵麵相覷,而其中幾個黑袍會之人卻已猜到他身份,臉上閃著怒色,都被他耍了!
笑聲漸漸止了,陸元昔複用溫和的聲音說:“我是你最敬愛的陸叔,早在第一次見你,我就想得到你。可是你心防太重了,我不得不用許多手段。”
陸元昔,或者說陸風當然不想在大眾前暴露自己醜陋麵目。可沒有辦法,靈巫一族的規矩對他同樣適用,道侶之間一切都要共享,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青衣聞此之後,臉色就煞白煞白,蹬蹬退了幾步,倚在殿柱上,喃喃問道:“那一夜我救的人果是你安排的麽……”
陸元昔緩緩踱步,來到她身前,輕柔的伸出手去,欲要撫她臉頰,卻被青衣重重拍開:“不要碰我!”
就這麽一反抗,巫咒之力複又騰騰,加深了她的痛苦,不由滑落身體,無助地蜷縮。
陸元昔淡淡笑道:“除非你不想回去了,否則你就要全心全意接受我。魚紫確是我安排,否則初來乍到的你,又如何能落入我手中!”
“來罷,告訴我,進入秘境還需要甚麽?”
那邊廂,舉劍而立的蘇伏仿似看得呆了。這時雲素素不知從何處過來,對著他怒目相向:“蘇浮塵,你為何不出手,沒見青衣姐姐正受著莫大苦痛麽?”
蘇伏冷冷望了她一眼,使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卻兀自惱道:“你是我雲氏恩人沒錯,可你怎麽能如此對待青衣姐姐,我真是看錯你了!”
而就在二人不遠處,師洛水正與羅碧虛正饒有興味的望著這一幕鬧劇。
“小姐小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像青衣這樣的女人,竟然也會有如此受挫的時候,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遺憾!”
羅碧虛嘻嘻笑著,自斟自飲了一杯。
師洛水笑道:“此才是她真麵目也說不定,不過我倒覺得蘇伏有點異常。好像青衣背叛了他?即便如此,他應當也不會袖手旁觀,倒是令我有些看不懂了!”
“來罷,告訴我,進入秘境還需要甚麽。”陸元昔淡淡道,“還是說,你寧願承受反噬而亡,也不願告我知道麽?”
鬧劇仍在持續,青衣在萬般艱難之中,低聲開口:“血,需要我……的血,使入口啟開……”
陸元昔見其身上巫咒之力弱化,心知此必是實言,臉上閃過一抹殘忍,當即蹲身,取出一柄利器,在她嬌嫩的胳膊上一劃,而後慢悠悠地取出容器,裝了滿滿一瓶,方才罷休。
他微傾前身,附著她耳輕聲的說:“不要著急,我們還有三日,陸叔會好好疼愛你的……”
說著,就有手托起她的下巴,望著自己覬覦多年的絕美容顏,而今竟帶著一絲無助,他占有欲不禁瘋狂滋長:“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就在此時,耳側突有破空音,他忽而舉爪,狠狠在身側一抓,卻抓到一個人,定睛一望,還是個不著片縷的死人。
“魚紫?”
破空而來的,正是魚紫的屍體,她幾乎死不瞑目,身上到處有著恐怖傷痕,似鞭痕,又有淤青,不知生前受了怎樣苦楚。
陸風臉色一冷,猛地將屍體向木殿上空一擲。
“嘭——”
那屍體在木殿上空居然爆裂開來,爆裂之後才發見,其內裏血肉竟已變色,盡是濃稠的黑,向四處激射。底下賓客,離得近的有數個被沾上,竟被那濃稠的黑血侵蝕,發出劇烈慘叫。
“屍毒!”
蘇伏心頭微跳,攬了雲素素就疾退,險險避開。
殿內眾賓客霎時認出來,紛紛向後推擠,好在都是修士,反應迅疾,隻有數個賓客受到波及,忍痛將沾染到的地方用利器切去,勉強逃過性命。
“好個陸風……”
屍毒爆發結束後,在賓客之中突然排出一個人,正是玲瓏閣煉丹大師張嚴。
他死死盯著陸風,發出刻骨恨意:“我早該想到是你,今日你跟她都要死!”
“哈!”陸風緩緩立起,大笑著嘲諷,“出身玲瓏閣最尊貴的張氏,被家族期以厚許的張大師,居然與一煙花女子誕下私子,被家族放逐到太淵城,我隻不過助張氏清理門戶罷了。”
“你真認為能殺得了我?”
張嚴雙掌各有不同顏色火焰燃起,本來是他煉丹所用的火,卻詭異的蘊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威能。
“用本命催動丹火,或許我不是你對手,可……”
陸風冷冷一笑,突而把手一揮:“可這世上有許多你難以預料的事,與我殺了他!”
他話音方落,周遭賓客裏的魔修竟一擁而上,張嚴驚駭中,抵抗不到兩息就被魔氣侵入體內,心脈霎時斷裂而亡,就連陰神都未能逃過。
一代煉丹大師,就此隕落。賓客之中,始終不發一言的火老,微微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