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鳴之後,隱見黑灰氣霧卷動,有龍狀物從天降下,似乎聽見數個龐然大物在相互撕咬。
“那好像是顧十樓和柳山公!”蘇伏驚疑道。那可是本體的屬下,竟然湊到了一起,可見濁魔數量超乎尋常。
“看來鬼刹又埋了一個伏筆,”他恨恨說道,“論陰險,還真是無出其右者。”
朝夕月淡淡道:“更糟的是,我們久不回援,黃昏城怕是頂不住了。”
蘇伏聽了一怔,心想本體掌控全局,便閉目冥思,不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笑著說:“那可未必,有諸葛小樓在,我們安心便是。”
“你似乎很看重那個小女孩,”朝夕月瞥了他一眼,“和蘇伏一樣。”
蘇伏笑道:“師傅你別試探我了,我和蘇伏那小子沒關係的。”
他這樣形容本體,並不覺有什麽違和,感覺甚是奇妙。
“來了師傅!”蘇伏不等朝夕月再問,已衝了上去。
他們麵對的是三個濁魔,和麵對鬼兵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蘇伏這還是首次正麵同濁魔交鋒,隻覺那巨大的身軀內暗藏著難以言述的龐大力量,鬼將完全不能與它相提並論。
說時遲那時快,其中一個濁魔的巨大手掌已然狂叫著拍了下來,空氣被劇烈推動,形成颶風似的氣流,將蘇伏的頭發刮得亂七八糟。
砰!
朝夕月眼中,就見蘇伏好像被吹傻了一樣,竟躲也不躲,化為一顆隕星直往地上砸落。
“敢打我徒弟!”她美眸一寒,殺機畢露,正要動手,耳畔卻又傳來徒弟調侃的聲音。
“師傅這麽關心徒兒,徒兒真是感動死了。”卻見本應被擊飛的蘇伏突然出現在濁魔的頭頂上,正握向虛空,虛空倏然出現白點兒,形成一柄骨劍,狠狠地刺了下去。
劍身深深沒入濁魔的頭顱,紫黑色的血液迸濺出來,蘇伏已返身倒飛。
朝夕月眉頭一皺,往那隕星的方向一看,卻見坑內坐著個看起來又傻又蠢,四處張望的骷髏,眼眶內的骷髏火還帶著點迷糊,好像搞不清楚狀況一樣。
“哢哢,你坐著幹什麽,還不快給我上!”蘇伏沒好氣地喝道。
朝夕月隻見過蘇伏的骷髏護衛,卻沒有見過哢哢,原因就是哢哢看起來太傻氣了,放出來會影響他的形象。
不過,這會卻顧不得許多了。
哢哢現在似乎勉強聽懂了一些話,晃著腦袋站了起來,把手伸到背後,想抽出骨劍。但抽了兩下,竟沒能抽出來。
眼眶內的骷髏火閃了閃,他好像生氣了,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嗆”的抽出了骨劍,卻因為太過用力而以頭搶地,向前滾了好幾滾。
“蠢貨,你還能再蠢一點嗎?”蘇伏氣得大罵,一麵狼狽地躲著濁魔的撲擊。
“噗哧……”朝夕月實在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饒有興味地看著哢哢,“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們可真像。”
這時候另外二個濁魔已經衝了過來。
朝夕月一個拂袖,身形便化為漫天晶晶亮的粉塵,打著旋兒掠過那二個濁魔。
隻聽著兩聲痛叫,濁魔的四肢齊齊消失不見,一頭栽落在地,恰好倒在哢哢的身前。
兩個濁魔很快恢複,變成了不知名的野獸狀,卻沒有馬上動,而是用銅鈴般的雙目瞪著哢哢。
哢哢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濁魔發出“哢哢”的聲音,由於它“哢哢”的頻率太快了,好像在笑一樣,頓時激怒了濁魔。
兩個濁魔探出巨爪,一左一右夾擊哢哢。
哢哢屈膝點地,身形高高縱起。
朝夕月一時沒動,想看看它要做些什麽。
接下來,哢哢居然做了個還劍歸鞘的動作,以它為核心,方圓數十丈的空間驀地席卷成一道漩渦,漩渦最終沒入骨劍,跟著“咻咻咻”的聲響頓然不絕於耳。
刹那間,骨劍不知出鞘回鞘多少次,那連成一片的劍鳴幾乎要撕破人的耳膜。
無數的劍光炸裂出去,兩個濁魔的半身頃刻間被劍氣絞成碎末。
“好!”蘇伏興奮地喊道,但很快意識到不對,連忙住了嘴。
果然,朝夕月先是震驚,跟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不錯啊,你的骷髏都會耍劍,你也不差吧。”
“這骷髏確實拜了蘇伏為師,”蘇伏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彌天大謊,“不信的話,我們回頭找他對質。”
“哼!”朝夕月眼見濁魔又開始恢複,冷道,“先收拾它們,再收拾你!”
“等等,”蘇伏伸手阻止,“濁魔殺不死,你要怎麽殺?”
“不是濁氣用完了,自己就死了?”朝夕月柳眉微蹙。
蘇伏不由失笑:“虧我以前還以為你很聰明,原來是假象。”
“你越來越放肆了!”朝夕月不悅道。
“你想啊,”蘇伏避開濁魔的糾纏,身形一閃,來到她左近,“以你現在所剩的靈氣,殺得了它們幾次?”
說著突然又回頭命令道:“哢哢,拖住這兩個蠢貨,回頭我好好獎勵你。”
哢哢“哢哢”的應下,在這荒郊野地,沒有顧忌的話,拖住兩個濁魔其實不難,隻要速度快一點就可以了。
哢哢的速度就很快,它似乎已經學會了禦劍,並且一改方才的笨拙,隻守不攻,在二個濁魔之間飛來飛去,像隻煩人的蒼蠅,惹得濁魔怒叫連連。
朝夕月心知自己狀況不妙,本打算盡力消耗濁魔的濁氣,實在不行就帶著孫仲謀逃走,反正她是不會給聯盟殉葬的,傻子才那麽幹。
蘇伏一直觀察她的神情,見狀笑道:“我們這一路是最弱的,假如我們逃跑,北邙宗的名聲就徹底掃地了。”
“那不然怎樣,”朝夕月皺眉道,“你要送死麽?本座可不會攔著你。”
“鬼刹真是太陰險了,”蘇伏突然說起了不相幹的話,“一路消耗了我們大量的靈氣,故意等到這個時候揭開伏筆。”
說著又笑道:“你看,方才我就說讓我來,你偏要逞強,現在知道靈氣的重要性了吧?”
“你是不是搞不太清楚立場,”朝夕月冰冷冷道,“教訓起本座來了?”
“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殺死濁魔,”蘇伏攤了攤手,“師傅若不愛聽,徒兒不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