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瞳默默地端著狙擊槍,鏡頭的準心直指天狗的額頭,他迅速地把手指扣到了扳機上,在心跳的起伏之間,用力地扣下了扳機。
然而,就在鬼瞳即將狙殺天狗時,天狗突然大聲咆哮起來,手中的鬼徹也同時閃耀起了從而有過的嗜血寒芒。
在生死關頭,天狗借助著鬼徹的血氣,爆發出了最後的絕望之力,他硬生生扭斷了被影月鎖死的胳膊,以此自殘方式擺脫了控製,同時猛地轉過身,一個殘暴的膝撞頂在影月的小腹上。
影月隻感覺這一擊把她的五髒都震碎了,她痛苦地吐出了一口黑血,整個人癱軟地跪倒在地。
天狗發出了恐怖的咆哮,他一腳踢在影月的下巴上,將她整個人都踢飛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對影月之前重擊的報複,天狗如法炮製地來了一個雷霆萬鈞的回旋踢,重重地轟在影月身上,將口吐黑血的她徑直踢出了窗戶...
“不!”在韓暮驚恐地喊叫聲中,天狗發出了最後的怒吼,把鬼徹猛地扔出了窗外,讓它直勾勾地射向了影月。
影月此時整個人被踢出大樓,淩空騰起的她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任何閃避,隻有眼睜睜地看著鬼徹向她飛來,要不了幾秒,她就會被鬼徹捅個透心涼...
就在影月不甘地閉上眼,等待鬼徹刺穿她的心髒之時,一聲狙擊轟鳴突然響起!
隻見正在高速飛行的鬼徹突然被狙擊子彈擊中,整把刀直接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晃晃悠悠地從空中掉了下去。
鬼瞳手中的狙擊槍正冒著青煙,他雖然擊落了鬼徹,但是不要忘記,這裏足足有十幾二十層樓高啊!影月就算沒有被鬼徹捅死,從這個高度掉下去,是不可能存活的!
鬼瞳急忙丟掉了狙擊槍,拿起了旁邊的繩索,他剛想把繩子丟給影月,卻赫然發現她已經急速下墜,完全超出了繩索的距離...
來不及了...鬼瞳不甘地一拳打在甲板上,眼睜睜地看著影月墜落而下,即將粉身碎骨...
...
天狗扔出鬼徹後,也就失去了幾乎所有的戰鬥力,沐涼城見此,直接從戰友身上拔出一把軍刀,從後方刺穿了天狗的心髒...
韓暮此時哪裏有心情管天狗,他慌張地跑到了窗戶旁,不停地呼喊著影月的名字...
很快,韓暮看到了影月墜落的身軀,他一拳砸在了窗戶上,心痛地吼道:“你這家夥!不是說不允許你死嗎?!”
時隔半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韓暮都還沒來得及和影月說幾句話,難道就又要再和她分別嗎?而且這一次...恐怕還是永遠地分別...
就在韓暮陷入絕望之時,奇跡發生了!
隻見即將墜地的影月猛地掀開了鬥篷,如同雄勁的蒼鷹在月光下展開了羽翼,整個人以急速旋轉起來...
“刃舞蓮華!”無窮無盡的刀鋒從影月的黑色鬥篷中飛了出來,它們充斥著夜空,遮蔽了月光,鋪天蓋地地向著周圍飛去。
密密麻麻的碰撞聲響起,這些飛舞之刃有的沒有射中東西,無力地墜落了下去,然而更多的卻是釘在了直升機的底盤上,周圍的樹上,和皎月之神的牆壁上...
而且,令人驚異的是,這些並不是普通的刀鋒!
每一片刀鋒的身上都連著極為細小的銀絲,如果不是月光灑落在上麵濺起了熒光,這些銀絲幾乎細不可見...
這些連接著刀鋒的銀絲最終都在影月的鬥篷裏匯聚著,就在影月即將墜地之時,她下落的衝擊力分攤到了這些銀絲上。
影月下墜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以一個並非致命的撞擊落地,她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同時猛地將黑色鬥篷一收,把所有連接著銀絲的刀鋒都收了回來。
這招被影月取名為“刃舞蓮華”,原本是在麵對大規模敵人時,利用無數的刀鋒對他們進行殺傷,並將刀鋒回收後重複利用的絕技。
但是,這招並不隻能用於殺人,它還可以通過漫天的刀鋒阻擋槍林彈雨,也可以像剛才那樣,進行高空迫降。
影月落地的一刻,遠處傳來了陣陣驚呼之聲,雖然大部分人質都已經被送到了其它酒店安頓,但是還是有不少保衛人員在對皎月之神進行封鎖,他們都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影月沒有理會他們的驚叫,她默默地抬起頭,對韓暮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有事。
韓暮如釋重負地坐倒在地上,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同時試圖撫平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
驚險,實在太驚險了!韓暮實在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天狗居然選擇一命換一命!
也還好影月身手高強,而且身上有許多神秘的裝備,否則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不摔成肉泥才怪。
在確認影月沒有危險後,韓暮也就安撫了一下情緒,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
天狗此時已經被沐涼城刺穿了心髒,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死在了他曾經的兄弟手上。
天狗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地上,時不時有血沫從口中流出,他並沒有立即身亡,而是保留著些許意識...
“真是...一把...可怕的刀...我的所有意識...都被操控了...”天狗不停咳著血,同時無奈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還以為...這是一筆很簡單的綁架任務...沒想到...不僅遇到厲害的高手...還遇到了...你們這幫兄弟...”
沐涼城居高臨下地站在天狗身前,沉聲說道:“天狗,你的‘百鬼夜行’完了。”
“哈哈哈...”天狗有些嘲弄地大笑起來,他一邊吐著血,一邊淒涼地說道,“人都要死了...我哪裏...還管得了...這些...”
“我還以為,你會很後悔,很自責。”沐涼城默默地說道。
天狗放鬆了身體,任由生命一點一點從身上流失,他的眼中滿是對過去的回憶:“涼城...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這輩子隻向前看...曾經所做的...不管是對是錯...我都從未後悔...”
天狗最後掃了眾人一眼,看清這些人的臉後,他竭盡全力地伸出了顫抖的拳頭,淒涼地笑道:“哈哈...都是以前的弟兄...涼城...小六...大山...二嘎...弟兄們都在...算是我死前的請求...咱們再像兄弟一樣...握個手...好嗎...”
周圍的氣氛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士兵就這麽默默地盯著天狗,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伸出手...
“哈哈哈...果然...你們都還恨著我...也罷...兄弟們...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們兄弟...如果有來生...隻希望我們出生在更加美好的世界...沒有黑暗...沒有腐朽...到時候...我們或許可以一起到老...”天狗說完,眼中僅存的生命之火悄悄地熄滅了,他伸出的手也無力地墜向了地麵...
然而,就在此時,沐涼城第一個動了,他在半空中抓住了天狗的手,把它緊緊握在手中。
一個接一個,所有士兵都把手遞了過去,就這麽和天狗的手相握著...他的手尚有餘溫,但是他的人卻已經和這些士兵生死兩隔...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沒壓抑住情緒哭了出來,低沉的哭泣聲如同瘟疫般傳染著,幾乎所有人都跪倒在天狗的屍體前,哽咽模糊地說著一些痛心的話語...
沐涼城雖然已經眼眶通紅,但是也許是為了維持自身的威嚴,他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就這麽緊緊地握著天狗的手,似乎在送他最後一程...
韓暮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了士兵們一眼,他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悄悄轉身離開了...
現在,這裏是這些軍人和曾經的兄弟道別的地方,就算這個兄弟因為某些原因背叛,但是他們在曾經共同奮戰的一刻,就已經套上了永遠斬不斷的羈絆,不管身處何方,哪怕生死兩隔,他們都未曾把對方從心裏的那個重要角落抹去...
在接下來的搜索中,韓暮很快從房間裏找到了昏睡的提爾和洛希唯。
在接觸過風狸和肉人後,韓暮相信,這兩個人絕對是那種喜歡欺淩弱小的類型。
然而,這兩個小丫頭不僅沒有受傷,而且還在床上睡得很香,那麽可想而知,之前是誰在保護她們...
韓暮默默地把她們抱在了懷裏,他輕笑了一聲,在她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
韓暮把提爾和洛希唯都帶出了皎月之神酒店,外麵的保衛人員見裏麵有人出來,頓時一擁而上,詢問著裏麵的情況。
韓暮並沒有理會這群保衛人員,他直接找到了驚魂未定的夏欣,並把提爾和洛希唯遞了過去,默默說道:“裏麵的事情都解決了,你先把這兩個孩子帶到別的酒店安頓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夏欣看到韓暮把所有人都救了出來,她心中壓著的巨石也終於落了地...
夏欣抱過了提爾和洛希唯,低聲說道:“知道了,你這邊忙完趕快回來,大家都在等你...”
韓暮點了點頭,示意夏欣先離開。
隨後,韓暮找到了獨自站在陰暗角落的影月,她的嘴角仍掛有一抹血跡,原本整齊的黑色鬥篷也因為劇烈的戰鬥有些淩亂不堪。
今晚的月光非常明亮,又清又冷,就這麽穿過了繁茂的林葉,如同牛奶般在地上流淌,時不時濺起迷人的翩舞銀光...
韓暮走到了影月身前,兩人都這麽默默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雖然現在並不算兩人的重逢之時,但是之前的情況都太過緊張,所以氣氛都沒有現在這樣安靜溫馨...
韓暮輕輕摟住了影月,貪婪地享受著她身上的溫暖與芬芳,也不知過了多久,韓暮默默地睜開了眼,他眺望著聖潔的銀月,深深地說道:“月兒...我真羨慕沐涼城...他有著一個真正的兄弟...一個真正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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