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索菲娜的敘述,韓暮已經徹底不知所措了,如果真像數據裏說的那樣,那艾洛妮婭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肉眼可以捕捉的範圍,一旦讓她展開加速,很可能前一秒看她還遠在天邊,後一秒就已攻至身前!
本來,在這種馬赫級的速度下,任何撞擊都有可能導致機毀人亡,但怎奈艾洛妮婭擁有眾神之庇護,這種速度的撞擊不僅不會傷到她,反倒是可以對敵人造成極為淩厲的殺傷!
韓暮的雙眸死死地盯住了在夜空中盤旋的艾洛妮婭,同時利用銅雕靈隱犬之力將動態視覺強化到了最大限度。
這也還好艾洛妮婭在空中飛行時,推進模組會爆發出刺眼的強光,否則一旦融入這片夜空中,那可就真的是神出鬼沒了,以她那遠遠超越音速的速度,完全可以在聲音抵達前就對目標發動數次毀滅性打擊!
眼看艾洛妮婭不停在空中盤旋著,韓暮不禁眉頭緊皺,向索菲娜問道:“她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攻擊?難道是在拖延時間嗎?”
雖然知道對手強大無比,但韓暮現在還是渴望艾洛妮婭能夠和他正麵一戰,因為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誰也不知道神孽軍團會在什麽時候突破主控製室的防禦係統,一旦索菲娜暴露在反骸狼彈藥組成的槍林彈雨中,那幾乎是九死一生!
所以,現在對韓暮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就是時間!
索菲娜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在查閱了些許資料後,她凝重地說道:“一方麵可能在拖延時間,另一方麵應該是為了收集數據,為了做到精確的飛行,她在戰鬥前都會利用係統收集當地的實時氣壓,風速,溫度,磁場等等!”
“也就是說,等數據收集完畢的一刻,很可能就是她發動打擊的時候!”
索菲娜話音剛落,韓暮突然感覺遠方的天空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隻見艾洛妮婭終於不再盤旋,身後的機械羽翼在黑夜下鬼魅地大張著,借助著推進模組的反衝力穩穩地漂浮在空中,仿佛一隻月夜下的墮落天使。
艾洛妮婭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冷血的弧度,詭笑著說道:“目標擁有強大生物反應,啟動對敵程序,破除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道係統限製,解禁‘永恒之槍’!”
僅一瞬間,艾洛妮婭身後的大片虛空出現了恐怖的扭曲與混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在這一刻,夜空中的陰霾突然開始如同巨龍般翻滾,猶如漂浮在空中的黑暗大陸,向著這個世界緩緩壓來。
突然間,一道灼目的強光劃破了夜空,仿佛將漆黑的夜幕劈成兩半,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咆哮,黑夜仿佛在這一刻消失,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
下一秒,無窮無盡的雷電開始翻滾咆哮,縱橫交錯,仿佛雷神臨世,把整個夜空變成了沉雷地獄!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擊碎了韓暮的理智。
隻見艾洛妮婭身後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流光閃動的長槍,這是一把怎樣的武器?它的長度難以估計,哪怕是從這麽遠的距離看過去,它的存在就像在夜空中撕開了一道裂口,似乎足以將整個世界刺穿。
當這把長槍出現的瞬間,夜空中的縱橫雷電突然像有了靈性一樣,猶如萬佛朝宗般向長槍湧來,雷鳴洶湧,電光肆虐,仿佛在奔向一場浩大的死亡。
漫天的狂雷圍繞著這把名為“永恒之槍”的武器奔騰著,灼目的雷電在槍身上流淌著,時不時濺射起百尺火光,爆鳴聲不絕於耳,仿佛加持了無上的神力,頃刻間便可擊碎大地,撕裂蒼穹!
永恒之槍,原名為昆古尼爾,是北歐神話中主神奧丁的武器,由侏儒們使用世界之樹的樹枝打造!
神話中,這把長槍的威力極其恐怖,擁有“一擲出就一定會命中目標”的屬性,可以貫穿任何接觸的物體,在諸神黃昏中,奧丁正是手握此槍,與張口便能吞噬天地的芬裏爾血戰!
“韓暮!千萬小心!艾洛妮婭體內總共有十七道係統限製,破除得越多就代表武器越強大!現在已經是第十三道係統限製!這把‘永恒之槍’,是除了初號機殲星炮以外最強大的武器了!”索菲娜的語氣開始有些發顫,似乎是已經從資料中了解到了永恒之槍的威力。
其實,不用索菲娜講,韓暮也知道現在的危機,不說別的,永恒之槍在降臨的那一刹那,居然可以引導黑夜中的漫天狂雷,這等足以影響天象,扭轉乾坤的力量絕對是毀天滅地的!
更何況,阿斯蘭早就說過,他給武器取名字從來不誇張,“初號機殲星炮”說殲星就是殲星,“反鬼徹戰刃·三尺魂歌”說反鬼徹就是反鬼徹。
由此看來,誰知道這個“永恒之槍”又有什麽恐怖的力量,該不會真的像神話中那樣,百發百中,貫穿萬物吧!
韓暮絲毫不敢輕舉妄動,他趕緊向索菲娜詢問道:“索菲娜!資料上有沒有記載破解方法?”
“破解方法?你等會,我馬上幫你查!”索菲娜話音剛落,手指才剛落到鍵盤上,通訊器那頭就傳來了愈演愈烈的爆破聲以及金屬撕裂聲。
“你那邊怎麽了?!”韓暮頓時緊張了起來。
“糟糕…”索菲娜的聲音變得從未有過的凝重,低沉地說道,“防禦措施被神孽軍團弄癱瘓,已經不可能阻擋她們了,現在我和她們之間隻隔著一扇安全門!”
“怎麽會這樣?!”韓暮變得有些驚慌失措,神孽軍團突破防禦措施的時間居然提早了?!他驚恐地問道,“你那邊有逃離的出口嗎?如果有的話,你先逃出來!”
“沒有逃離出口,而且我也不能逃,你忘了?我是來關閉初號機殲星炮的,如果這東西不關掉,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索菲娜的語氣變得有些涼颼颼的,幽幽地說道。
“那就馬上把它關掉!然後想辦法出來!”索菲娜戰死這樣的結果是韓暮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他寧願現在放棄戰鬥,一切從頭來過,也想看到索菲娜好好活著!
或許以前沒有感覺,或者不願意承認,但是現在,韓暮已經徹徹底底意識到,這個女孩不知何時已經和他的生命融為了一體,成為了那些最重要的部分,將他內心的某個角落死死占據,就算今生不會紅繩緊係,她也是自己想一生陪伴的人!
韓暮不願邁向沒有她的未來,那樣的未來是殘缺的,充滿灰暗…
“現在關不掉,除非初號機殲星炮開啟,否則無法進行幹擾。”索菲娜無奈地一笑,淒涼地說道,“韓暮,安全門大概還有三分鍾就會被突破,我可能擋不住了。”
“少給我廢話!”韓暮撕心裂肺地大吼道,“三分鍾就三分鍾!我會用這三分鍾打敗艾洛妮婭,你一定要給我活下去!我沒允許你死!!”
韓暮說完,血氣沸騰的看向了夜空中的艾洛妮婭,他的雙眸變得一片猩紅,淩厲的咆哮化作了實質性的音波,將周圍掀得飛沙走石:“艾洛妮婭!!你不是想要殺我嗎?!你不是覺得我就是罪孽深重的人類嗎?!你不是想要毀滅世界嗎?!”
“那麽!!來啊!!”韓暮的右腳如同巨人的鐵錘般跺在了地上,大地在頃刻間崩裂,蛛網般的裂痕向外飛速蔓延而去,他金剛怒目地注視著艾洛妮婭,渾身上下燃遍了弑神的戰意,猙獰地暴吼道,“來啊!!我是東歐的最後希望,是守護他們的最後一堵堅牆,隻要你殺了我,這片大陸將無人能阻攔你的腳步!現在,我就在這裏,我的命就在這裏!隻要你殺了我,你離你的目的就隻有咫尺之遙!所以,來啊!來和我一戰!艾洛妮婭!”
韓暮的話語響徹九霄,甚至傳到了百千裏之外的軍隊陣地中,他就這麽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焦土之上,前方的夜空便是漫天閃電的沉雷地獄。
地獄之中,艾洛妮婭的身後便是毀天滅地的永恒之槍,身下便是支離破碎的漆黑大地,她一如既往的冷酷,緋紅的長發在狂雷中如同火焰般燃燒著,她的雙眸仍被黑暗與冰冷充斥,但在眸子的最深處,卻浮現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神色…
兩個距離最強之位僅有一步之遙的人就這麽地對視著,一個沉默冷酷,一個戰意肆虐,周圍的空氣仿佛開始實質性地凝固,戰場上出現了暴雨前夕的寂靜,一切都變得如同墳墓般死寂無聲。
“來啊!!”死寂被無情打碎,漫天的金色大火從韓暮身上洶湧燃起,鋒芒直逼夜空中的艾洛妮婭,韓暮的嗓子已經撕裂,卻還是狂怒地咆哮道,“來啊,神孽初號機!來啊,最強人形兵器!!來啊,奧羅修斯的‘神’!!!”
“轟!”韓暮話音剛落,夜空中的艾洛妮婭突然有了動作,隻見她的右手毫無征兆地抓住了身後的永恒之槍,將這把長度無法估計的武器握在了手中,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的乾坤。
在永恒之槍被握住的一瞬間,漫天的狂雷開始洶湧肆虐,雷鳴電閃穿透了夜幕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在眾神之庇護的防護罩上衝撞著,濺起熊熊雷火。
此時的艾洛妮婭仿佛成了世間的唯一,在巨龍般的紫雷纏繞中,這個奧羅修斯的“神”握緊了來自神話的武器!握緊了主神的武器!將槍尖對準了韓暮,仿佛一同將整片冰原拖入了末日的黃昏。
長槍未擲,蒼穹與大地卻在這一刻崩塌…
…
“星海自蒼穹中隕落,伴隨著漫天的沉雷,時間早已不複存在,末日的焦土搖晃著沉入波濤洶湧的海底,觸目所及的隻有滔天巨浪,宇宙間隻剩下一片死寂的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諸神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