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很樂意!”七夜的臉上露出了血腥的笑容,與此同時,周身開始凝集起數十道風刃,從四麵八方向所長湧去。
這一刻,在風刃的切割下,所長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所有血肉全部被切成了細小的肉泥,如同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一開始,所長還在嚐試隱忍,然而很快,劇烈的疼痛直接撕裂了他的神經,讓他淒慘地大叫起來,慘叫聲與屋外的暴雨一起,交織出了一首死亡的樂曲。
當慘叫著的頭顱被切下來時,所長終於是解脫了這難言的痛苦。
“3600刀,不多不少。”七夜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仿佛一個正在玩耍的孩童,充滿著稚氣與童真,與遠處的滿地碎肉形成了令人膽寒的對比。
尹沫夕此時正低著頭,細膩的秀發遮住了臉龐,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雖然她沒有回頭,但也沒有往前走,縱使隻有咫尺之遙,但她始終沒有邁向那個代表著希望的出口。
在慘烈的屠殺後,研究所原來的成員裏,還活著的人就隻剩下尹沫夕與黑默丁格了,這兩人一個是無與倫比的曠世奇才,一個是經驗豐富的科學專家,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兩人就是研究所的頂梁柱,是他們為這所研究所撐起了半邊天。
E博士沒有再看尹沫夕,反倒是將目光投向了黑默丁格,臉上露出了假惺惺的憐憫之意,說道:“有什麽話要說嗎,老同學?難道你不想在死前最後一次看看這個女孩的臉?”
E博士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尹沫夕,搖著頭歎息說道:“你也是,難道你忍心讓偉大的黑默丁格博士看著你的背影死去?難道你都不想轉過身,在他死前給他一個微笑?難道你都不想最後看一眼自己的親人,跟他們的屍體好好告別?難道,你就想這麽冷血地離開,頭也不回,像個惡魔一樣?”
眼看尹沫夕的嬌軀開始顫動,黑默丁格趕緊說道:“尹沫夕,你千萬…”
然而,黑默丁格剛說到一半,E博士就抬起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彈孔,將他下麵的話語全部扼殺在了喉嚨裏,隻能發出悲慘的痛哼。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尹沫夕在顫抖了一會後,突然抬起秀足向門外走去,一步又一步,雖然緩慢沉重,卻是堅定無比…
E博士見此不禁皺緊了眉頭,連續扣動手中的扳機,將所有子彈全部打到了黑默丁格身上。
血肉模糊的聲音不斷響起,然而尹沫夕卻仿佛沒有聽到般,仍在往外走,沒有一絲一毫停頓的痕跡。
終於,出口離尹沫夕隻有一步之遙,E博士有些站不住了,他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了匕首,來到了奄奄一息的黑默丁格身旁,將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隨後衝尹沫夕的背影冷聲說道:“接下來,我會像宰殺公雞一樣切開他的喉嚨,他將再也吸不進一絲空氣,隻能在窒息和失血中痛苦死去,即使這樣,你也不打算轉過身哀求我嗎?說不定我心軟,被你的真誠打動也說不定。”
“哈哈哈!”奄奄一息的黑默丁格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縱然不停有血從他口中嗆出,但他還是露出了淒慘的笑容,嗓子如同破損的銅鈴,沙啞地說道,“E,你以為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她可是一個從出生開始便超越你我的天才,隻要她想,她可以直接看透你的所有偽裝,直視你的內心。這點謊言和攻心術,你以為真的騙得了她嗎?”
黑默丁格隨後看向了尹沫夕,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溫柔,平靜地說道:“走吧,沫夕,大膽地往前走。這個研究所確實是你的家,但也是你的囚籠,你的才能注定不會被局限在這裏。走吧,往外麵的世界走,就算沒有了家的保護,就算要直麵狂風暴雨,你也要堅強地走下去。”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很清楚,其實大家都是你的累贅,由於我們的存在,你不願意離開這裏,也就這麽一直心甘情願地被囚禁著,沒有辦法展開雙翼翱翔。”黑默丁格的眸中爆發出了最後的精光,用盡全身力氣,厲聲吼道,“所以,走吧!尹沫夕!去真正屬於你的地方!去找到韓暮,成為他的希望之火,陪他走過這一段最黑暗的日子,重新擦亮他心中那把和平刀鋒!讓所有黑暗都為之戰栗!”
“現在,囚籠已碎,大門敞開,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攔住你了!現在,尹沫夕,你自由了!”
“噗嗤…”E博士滿臉陰沉地割開了黑默丁格的喉嚨,這個偉大的科學家終於在這一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然而,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是充斥著愉悅的笑意。
至死,黑默丁格的眼睛都沒有閉上,縱然黯淡無光,但一直溫柔地注視著尹沫夕,一直…
在黑默丁格的生命之火熄滅時,尹沫夕終於是踏在了研究所出口的門縫上,離開了這個她一直居住的家。
尹沫夕的嬌小身軀暴露在了外麵的狂風暴雨中,仿佛穿越了十幾年的時空,回到了回不去的曾經,回到了那個第一次走出研究所,麵對浩瀚世界的日子,然而這一次,囚籠已經不在,身上的枷鎖也悄然褪去,正如黑默丁格所說,她自由了…
E博士緩緩走到了出口附近,注視著被雨水打濕的尹沫夕,沉聲問道:“你為什麽不回頭?”
“沒有意義。”尹沫夕的聲音很平靜,透過呼嘯的風雨傳入E博士耳中,“結局隻有兩種,第一,我回頭,然後和所有人死在一起。第二,我不回頭,在大家死後活下來。我選擇後者,我不想沒有意義地死掉,僅此而已。”
E博士的眉頭第一次緊皺,他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陰冷地注視著尹沫夕,低沉地說道:“真是可怕的理智,簡直像是一台機器!不,恐怕比機器還要理智!機器尚有過熱出錯的時候,但是我在你的血液裏感覺不到一絲溫度!老實說,我以前從來沒有忌憚過別人,你是第一個!尹沫夕,我後悔放你出來了。”
“我沒有反抗你的力量,你可以違背諾言然後殺了我,沒有人會知道。”由於已經走出了研究所,所以尹沫夕的行動也不受限製了,隻見她緩緩地轉過身,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在她的小臉上流淌著,那雙高貴的黃金瞳中滿是虛無,隨著紅唇顫動,她滄桑地低語道,“當然,你也可以繼續對我提出要求,給我開活下去的條件,不管是跪下求饒,還是對你磕頭,哪怕是吃地上的泥巴,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E博士沉默了,良久之後,他緩緩地說道:“你似乎對生命有著異常的執著。”
“因為我已經死過一次,是‘他’把我從黑暗的深淵裏拉了出來,所以,我這輩子隻為‘他’而活,既然這條命不是我的,我又有什麽資格去選擇死亡?”透明的液體仍在尹沫夕臉上流淌著,雖然她的話語透露著一抹淒涼,但她的臉上卻是洋溢著釋然的笑意,與這片慘烈的暴雨格格不入。
E博士注視了尹沫夕許久,隨後冷哼了一聲,默默說道:“我既然已經用ESP靈能部隊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做保證,那自然不會食言,誠如黑默丁格所說,你自由了,你現在可以幹任何想幹的事,想去找韓暮也可以。”
“但我給你一個忠告,屬於韓暮的時代早已經結束了,扮演救世主的過家家也結束了,從現在開始,他救不了任何人,實現不了一生的夙願,貫徹不了心中的正義,隻能在陰溝裏腐爛,等待黯然離世的那一天。”
“我們拭目以待…”尹沫夕並沒有和E博士多說話,轉身迎向了撲麵而來的狂風暴雨,漸漸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E博士就這麽注視著尹沫夕離去的背影,一抹冷酷的笑意自臉上揚起,他的聲音寒冷如冰,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拭目以待!”
…
也不知過了多久,七夜從研究所裏飄了出來,這個孩子似乎喜歡上了這種通過控製氣流來讓自己懸浮在空中的感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E博士,慵懶地說道:“誒?博士,你真的放他走了啊?這樣真的好嗎?斬草除根的道理可是你教我的哦。”
“沒有關係,就當一個小小的賭約吧。”E博士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這件事,轉移話題問道,“我們的狩獵也差不多完成了,其它人怎麽樣?聯係過蒼瞳了嗎?”
“恩,各個小組的狩獵工作都很順利,韓暮的夥伴已經被殺得一幹二淨了。”七夜想了一會,用修長的食指頂著紅唇,說道,“哦對了,有一些小狀況,雖然大部分人已經確認死亡,但是有三個人的屍體沒找到,分別是沐神佑,洛希唯,阿羅特。”
E博士皺緊了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不知道誒,羅浩天事後在搜索別墅時,隻找到沐涼城的屍體,沒找到沐神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燒成灰了。至於洛希唯和阿羅特,孫翼飛親眼看到他們從二十幾樓跳了下去,理論上說應該摔成肉泥了,但樓下也沒發現屍體,大雨也衝掉了所有痕跡,不知是什麽情況,他現在正在逐層搜索,看看這兩人是不是掉進哪個中間樓層了。”
E博士沉思了許久,冷聲說道:“給他們半個小時,如果找到人,不論生死,往腦袋補一槍,如果找不到,也馬上離開,準備回京首!反正都是幾個無關緊要的螻蟻,是死是活問題不大,我們的目的達成就好!”
“好的!對了,差點忘了說,博士,如果想要傳達命令,我們隻能解除對夕城的通訊屏蔽了,否則沒辦法把命令傳過去。”
E博士徹底愣了,皺眉問道:“什麽意思?讓蒼瞳用神諭傳達信息不就好了嗎?”
“誒?你還不知道啊?”七夜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雙眸中滿是深幽的冷光,玩味地說道,“蒼瞳在十分鍾切斷了和所有人的神諭網絡連接,也就是說,她已經和我們失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