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在冷皓辰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跟著冷皓辰從正門走進了將軍府。想起幾個月前,在一個天色昏暗的傍晚被人用小轎子從偏門抬進去,似乎那不是今年的事情,而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那樣的情境卻依然曆曆在目。
那時候,她還搞不清楚狀況,被突如其來的困境搞的一頭霧水。而今,她再一次踏進將軍府的大門,她已經理清了很多複雜事情的脈絡,就等著收網來報複了。隻是,這裏不僅有她的仇人,也有她的恩人,有她的朋友。她雖然心裏壓了太多的仇恨,但畢竟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在座大宅院裏麵,她隻想要報複冷皓辰和齊心蘭,至於旁的人,都是無辜的,她不打算出手。而且如果是老夫人、靜蘭或者周雅竹有麻煩,她甚至會竭盡全力來幫助她們。
蘇婉清緩緩的走著,看著熟悉的景致,那一草一木,那亭台樓閣,都是那樣的熟悉。
“小雪,看你輕車熟路的,好像來過這裏似的。”冷皓辰的話打斷了蘇婉清的思緒。
“我當然來過咯!否則,怎麽會認識路。而且,我之前也告訴過你的!”蘇婉清笑道,極力掩飾剛才的失誤。
“對啊,我是知道的。上次你說過的,奶奶過壽的時候,你混進來玩過,還背了幾句詩,讓我記憶猶新!不過,沒想到你記性這麽好,還記得這些路。”冷皓辰笑道,也沒有去追究她為什麽認識路的問題。
很快,冷皓辰帶著蘇婉清一起到了鬆鶴齋。靜蘭剛好在外麵,見冷皓辰帶著一個姑娘過來,連忙就迎了上去,“三爺,萬福!您是來看老夫人的嗎?這位姑娘是……”
“這位是小雪姑娘,你快去告訴老夫人,就說我帶了我心上的姑娘來看她老人家了。”冷皓辰說完,靜蘭一愣,但隨後立馬就去給老夫人通風報信了。
老夫人早就知道冷皓辰和小雪的事情,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雖然她極力的想要撮合蘇婉清和冷皓辰,可是既然孫兒有了自己的選擇,如果那個姑娘也確實不錯,那她不會反對的,隻是一定要給蘇婉清安排一個好的出路才行。
靜蘭很快就出來了,引著冷皓辰和裝成蘇恨雪的蘇婉清一起在正廳見老夫人。
蘇婉清看見老夫人如今一切安好,倒是放心了不少,隻是假裝不認識的樣子,客客氣氣的行禮問安。
“老夫人,初次見麵,這些都是對老人家比較好的滋補品,都是自家藥鋪裏拿來的,您不要嫌棄!”蘇婉清把東西遞給了靜蘭,這些都是她根據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準備的補品。她要報仇,但是老夫人確實對她太好,她不會忘記恩情。
“小雪姑娘客氣了。姑娘也是懂醫術的?”老夫人問道,笑眯眯的樣子,很是和善。
蘇婉清聽出了老夫人口中那個‘也’字,心想老夫人還是沒有忘了她。索性就跟老夫人打趣道:“小雪確實對醫術感興趣,也略懂一些皮毛。不過,老夫人剛才說小雪‘也是懂醫術’,難道老夫人還認識別的懂醫術的姑娘嗎?”
老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說。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提起蘇婉清,不能給孫子拆台。
“小雪姑娘,喜歡吃什麽?我讓靜蘭吩咐廚房去準備?今天就在府裏陪著我這個老太婆吃頓飯可好啊?”老夫人岔開了話題,她不想騙眼前這個女孩,也不想提起蘇婉清讓孫子不高興,雖然她一直惦記,但是該放手的時候,也必須要放手了。
“老夫人客氣了,小雪不挑食,將軍府這麽大的府邸,廚子肯定都是一流的手藝,跟著老夫人吃飯,肯定能吃的好!就怕食物太香了,我的吃香不好看,讓讓老夫人您見笑了呢!”蘇婉清笑道,她早就知道老夫人的脾氣,愛逗樂子,愛直來直去。
“好啊,我還想看看誰的吃相比我還難看。哈哈,那就讓廚子好好準備!”老夫人也樂了,沒想到這小雪姑娘也這麽率直,倒是有幾分婉清丫頭的派頭。
靜蘭一笑,老夫人滿意就好,連忙說道:“老夫人,靜蘭這就去廚房,讓那幾個廚子把拿手菜都做出來,讓小雪姑娘嚐嚐味道。”
老夫人第一次見小雪,就樂的合不攏嘴,一直逗樂子,冷皓辰一旁看著,倒是滿心歡喜。
老夫人確實喜歡小雪,因為在小雪的身上,她看見了蘇婉清的影子,那個她最喜歡的孫媳婦的影子。
“小雪啊!家裏幾口人啊?都是做什麽的?”老夫人問道,之前冷皓辰沒有交代蘇恨雪的身世,當然冷皓辰其實也不知道。
蘇婉清早就聊到了老夫人會問,所以已經編好了可以讓老夫人接受的身世。
“小雪的家原本是在京城的,父親是藥材商人。可是在小雪很小的時候,因為父親生意上的事情,就去了南方的邊陲小城,因為那裏有些治病的良藥,如果拿來京城或者別的大城市販賣,可以賺不少錢,就舉家一起過去了。不過,父親到了那裏,倒是一心學習醫術,懶得去做生意了。索性就安頓下來,日子雖然不富裕,但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的。”
“那你怎麽一個人來了京城?”老夫人問道。
“家裏遭災,一言難盡,父母去了江浙一帶,而我想要行醫,就來京城投奔我大表哥白文軒,現在我跟我大表哥和表妹在一起。”蘇婉清說道。
“那你和辰兒兩情相悅,父母親知道嗎?”老夫人問道,心想這婚姻大事,也要有父母知曉才可以。
“前段時間已經告訴父母,不過,父母年紀大了,之前又遭災,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身體也需要調養,不適合長途奔波,所以不方便來京城,一切由大表哥做主。”蘇婉清笑道,“不過,他們倒是很希望,我成親後有機會帶著皓辰一起去走走,看看她們。”
“這個是自然的!”老夫人點點頭,既然京城有姑娘家的大表哥做主,也就沒什麽了。至於婚後去看看娘家,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必小雪的醫術,就是跟父親學的吧!”老夫人好奇的問道。
“倒是學了一些,自己也喜歡看書瞎琢磨,略懂皮毛而已!”蘇婉清客氣的說道。
“奶奶,她可不是略懂皮毛,而是非常精通。之前孫兒跟你提起過郊外村子裏的瘟疫,就是小雪最早發現,還配出了解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呢!”冷皓辰連忙炫耀起來。
“這倒是好了,家裏有個懂醫術的孫媳,比請大夫還有用!”老夫人笑道,她也是因為之前有蘇婉清在身邊,才有這樣的體會。
屋子裏倒是其樂融融,而齊心蘭得到了消息,聽說冷皓辰帶了一個叫小雪的女人回府去見老夫人,頓時臉兒都綠了。
老夫人和冷皓辰不知道蘇恨雪的真實身份,可是她齊心蘭知道,而且她還差點死在蘇婉清的手上,她簡直要發瘋了。
“小荷,你再去探探,有什麽消息速速來告訴我!”齊心蘭有些驚慌了。
小荷也是從桐城齊府一起過來的,因為是小丫鬟,所以一直沒有重用。現在齊心蘭認為春香已經被蘇婉清給沉湖淹死了,而且幾個親信的眼線,派高手去湖裏打撈了幾天都沒有撈到東西,她已經相信春香死了,是被水衝走了。所以,就提起了小荷這個丫鬟,畢竟她需要有人給她辦事。小荷也是幾個從齊府一起來京城的小丫鬟裏最聰明伶俐的,自然也就得到了提拔。隻是,齊心蘭太小心了,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告訴小荷,她還需要考察這個丫鬟。
小荷一下子從小丫鬟變成了主子的貼身丫鬟,月前都能多拿一些了,而且齊心蘭的賞賜也是非常多,隨便一個物件都比她一年的月錢多,所以她做事情也非常的積極。雖然知道齊心蘭脾氣不好,但是為了銀子,為了錢,她還是能忍受的。
小荷很快就打聽到了,回去給齊心蘭報告道:“二小姐,小荷已經問清楚了。老夫人很喜歡三爺帶回來的女人,那個叫小雪的女人似乎很討老夫人歡心。現在老夫人已經留飯了。三爺和小雪姑娘會陪老夫人一起用午膳。”
“可惡!”齊心蘭狠狠的說道。她已經讓步了,連春香都已經犧牲出來了,可是蘇婉清還要來爭,她不甘心,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她不容許自己的地位被挑釁。
齊心蘭想要給蘇婉清下毒,可是之前下毒已經失敗過一次了。不過,齊心蘭有僥幸心理,她覺得上次下毒失敗是因為春曉背叛了她,而這一次春曉和春香都不在,她要親自動手,把蘇婉清這個禍害給除了,她才能安穩的過日子,去籌謀她的未來。
“今天老夫人那裏都有什麽菜啊?”齊心蘭問道。
“都手府裏廚子的拿手菜,應該有鬆鼠鱖魚,因為剛才有個管事兒急著出去采買的時候說過。還說是老夫人吩咐的,要好好招待!”小荷說道。
“去買魚,今天我也要做一道鬆鼠鱖魚!”齊心蘭說道,眼裏閃過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