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琦和蘇青的婚事在緊羅密布的偷偷籌備。蘇青早就表過態了,並不要求一個奢華高調的婚禮,簡簡單單的就好。
雖然婚事一切從簡,但大楚國傳統的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卻還算是都有。冷皓辰和蘇誠做了媒人,算是有了媒妁之言;而孫琦鄭重其事的拿著禮物在蘇家母親清醒的時候,畢恭畢敬的求親,也博得了蘇母的同意。算是也有了父母之命了。
事情籌備到這份兒上,就隻剩下的最終的一個儀式了。那就是拜天地、喝喜酒和入洞房。
冷皓辰自然在這件事情上盡心盡力,畢竟孫琦是他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名義上是主仆,其實就是兄弟。
準備嫁衣和其他一些做新衣服的事情,冷皓辰直接打著將軍府要出嫁一個大丫鬟為由,拿到了上好的衣物和飾物。
喜酒要在新房擺。大楚國嫁出去的女兒都跟著夫家住。雖然蘇青姑娘要照顧母親,但禮節卻不能亂了,冷皓辰名下剛好有一處不大的宅院,是以前一個商戶拿來抵債的,一直空著,索性就當做賀禮,跟那十萬兩銀子一起送給了孫琦和蘇青。
房子雖然來不及裝修了,但是卻打掃的非常徹底,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冷皓辰又做主購置了不少的家具,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門口掛紅掛喜,但臥室,也就是洞房,卻還是布置的非常喜慶,有紅燭,有喜字,還有鴛鴦圖案的被單。看上去是無比溫馨了。
雖然蘇青婚後要住在這個新宅裏,但是好在和娘家院子不遠,每天都能在家裏照顧著,也不妨事。更何況還有半大的小夥子蘇誠,一切倒是還不錯。
孫琦和蘇青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心心相印。兩人隻要一個對視,都能笑的很溫馨,彼此給予的甜蜜都能讓對方甜到心坎裏了。
冷皓辰和蘇誠這兩天看著二人眉來眼去的濃濃情意。蘇誠年少,倒是不所謂,也跟著傻樂,為姐姐高興。而冷皓辰心裏卻泛起了絲絲酸楚。
冷皓辰一直鍾情於自己的表妹齊心惠,甚至一度產生了這輩子非齊心惠不娶的念頭。可是,就在二人長大後,齊心惠卻遭遇橫禍,死不見屍。當冷皓辰聽得這個噩耗的時候,幾乎是痛不欲生,發誓要給自己最愛的人報仇雪恨。他不僅要手刃仇人,還要讓仇人的全家來陪葬,讓罪惡的一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死者已矣。報仇的事情卻遇到了瓶頸,仇人找不到,仇人的家人蘇婉清又得到了自己親祖母的庇護,所以為了祖母又不能馬上除掉她。冷皓辰心裏愁悶,索性想到酒館裏去借酒澆愁。
酒,是個好東西。
冷皓辰在半醉半醒的時候,他似乎又看見了他最喜愛的心惠表妹。她衝著他甜美的微笑,溫柔又倔強,可愛的讓他心醉。突然,他的心惠表妹一轉身,帶了一個可怕的修羅麵具。他伸楚長臂過去,想要拿掉那個討厭的麵具,可是她卻巧妙的躲掉了。
她穿著粉色的薄紗裙,輕盈往向日葵地裏跑去,他跌跌撞撞的去追。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仿佛回到了從前一般,在二人的世界裏,全是滿滿的歡樂和陶醉。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冷皓辰急急地去關心表妹齊心惠有沒有受傷或者被風沙迷了眼睛。
可是,當麵具被狂風刮掉後,他看到的不是他最期待的麵容,而是他心中最惡心的臉龐。
“怎麽是你?”冷皓辰一個激靈,整個人都瘋了,臉色也是鐵青,透著憤怒的表情。
“三爺,本來就是我啊!”蘇婉清不屑的聲音讓冷皓辰一下子清醒過來。
冷皓辰坐起身子,他此時在自己的臥房裏麵,天已經黑的如墨色一般了,聽到外麵有打更人的聲音,知道此時才是三更天。冷皓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其實除了額頭,背夾也已經汗濕了衫子。
冷皓辰漸漸清醒了。他想起來昨晚在酒保那兒喝了個爛醉,不好打擾孫琦,人家在忙著婚禮的事情呢,最後是讓酒保把他送回府的。沒想到卻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夢裏不僅有他最愛的心惠表妹,還有現在最掛心的修羅姑娘,原本是一個美夢,夢裏他和孫琦一樣幸福,有愛人的陪伴。可是,最終這個美夢卻因為蘇婉清的出現而變成了一個噩夢。他恨死這個女人了,白天看見她就不說了,竟然夢裏也會看見她惡心的樣子。
不對,不對!這事情有蹊蹺!
冷皓辰腦子越來越清醒了。雖然他本能的不願意修羅姑娘是蘇婉清,但是迄今為止,他都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蘇婉清不是修羅姑娘。雖然他現在對修羅姑娘充滿了好感,甚至覺得修羅姑娘似乎可以彌補失去齊心惠的遺憾,但如果一旦查證到修羅姑娘就是蘇婉清,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冷皓辰想到這裏,他坐不住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襯著夜色離開了自己的臥房。
“什麽人?”一聲嗬斥,冷皓辰停住了腳步。
“是我。”冷皓辰壓低的嗓門,不想自己的聲音來打破黑夜裏將軍府的寧靜。
“原來是三爺。您大晚上的有事情嗎?如果有事情,不如吩咐啟軒去做,三爺回屋休息就是了。”郭啟軒說道,今天又是他值夜,本以為遇到了刺客,卻不料是冷皓辰半夜三更出來溜達。
“你自己去巡視,不用管我。”冷皓辰信步離去。他也就是醉酒了,否則依著他的功夫,想躲過郭啟軒和將軍府護院的眼睛,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郭啟軒不能去管主子的事情,可是他心裏隱隱的感到不安。索性悄悄的跟在冷皓辰的身後。冷皓辰雖然酒醒了一大半,但微醺中,還是沒有察覺到郭啟軒的跟蹤。
冷皓辰一路走到了清華閣,這裏一片清靜。郭啟軒心中則暗叫不好。
冷皓辰輕手輕腳的在蘇婉清的院子裏和房間裏一陣尋找,之前他就偷偷找過一次了,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然而這一次,依然是徒勞無功。
由於冷皓辰半醉,動作不夠輕巧,本就睡的很輕的蘇婉清被驚醒了,她迷蒙的睡眼仿佛看到了一個人影。
“小偷!抓小偷啊!”蘇婉清躍起,一邊拿著床邊的玉枕,一邊高呼。
玉枕是老夫人給的,可是蘇婉清睡不慣這硬梆梆的東西,還是喜歡茶葉枕,玉枕就放在了床邊,這下倒是成了大人的利器了。
蘇婉清抄著玉枕就朝黑暗中的冷皓辰砸去了,冷皓辰本就微醺,雖然功夫在身,卻抵不上蘇婉清的突然襲擊,額頭被狠狠的一擊。
“啊!”冷皓辰不禁哼了一聲。
這時候春曉衝了進來,對著冷皓辰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而另外兩個丫鬟荷花和荷葉也進來幫忙。不出半分鍾,冷皓辰這個能文能武的將軍府三爺竟然被弄了個五花大綁。郭啟軒在窗外看見這一幕,不禁放心了。
冷皓辰是練家子,挨幾下沒關係,傷不到筋骨,隻要他想守護的人沒事就好了。他雖然擔心蘇婉清打了冷皓辰會受到責罰,但想著蘇婉清這麽冰雪聰明,自然有開脫的辦法,更何況他還會暗暗關注這件事情,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出手幫忙。
春曉拿出火折子,把燈點亮了。昏暗的燈光下,幾個人都驚呆了。
“三爺,您……您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到我這偏僻的清華閣來做什麽?總不至於是來淘寶的吧?”蘇婉清有些無奈的問著。
冷皓辰瞪了蘇婉清一眼,額頭還在滲著殷紅的鮮血。蘇婉清無奈一笑,“誤會了,荷花,你快給三爺鬆綁吧!”
“荷葉,你去準備些幹淨的水和紗布。春曉,拿我的藥箱來。”蘇婉清吩咐著幾個丫鬟去做事。
蘇婉清雖然對冷皓辰沒有好感,但是本著救死扶傷的醫者精神,她不能不管現在滿臉血的冷皓辰。更何況這個傷,還是她親手砸的,就更沒有不管的道理了。
冷皓辰被鬆綁後,氣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蘇婉清等著幾個丫鬟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又吩咐春曉取了幾麵銅鏡,作為給燭光加亮的工具,就開始仔細檢查冷皓辰的傷口了。
額頭的傷口估計有一寸的樣子,一直不停地滲出血液。蘇婉清考慮到傷口不算短,而且還有些深,果斷決定給冷皓辰縫針。
“你幹嘛?”冷皓辰問道。
“給你縫合傷口,難道你想一直這樣流血不止嗎?”蘇婉清說著就要動手,冷皓辰把蘇婉清往旁邊一推。
蘇婉清一個釀蹌,差點兒跌倒,“你神經病啊?我在幫你呢。”
“用不著。”冷皓辰是練武之人,他拿起蘇婉清醫藥箱裏的雲南白藥,灑在了額頭上,又用紗布簡單地自己包紮了一下,就算是完事兒了。
“你就這樣?”蘇婉清問道。
“就這樣。”冷皓辰說道。
“好吧,我不管你。既然你沒事了,就快點兒給我離開。我還要休息呢!”此時蘇婉清才意識到,自己隻穿了薄薄的睡衫。
“你趕我走?哼,蘇婉清,你以為打人就這麽簡單嗎?”冷皓辰冷冷的質問,屋子內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蘇婉清不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