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以複仇的名義
閻浮提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大陸上最大的超級宗門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圍觀。不要小瞧圍觀的力量,它使得許多真相將大白於天下,更使得當事者在圍觀下暴露出他們真實的嘴臉。
苦難海,據說以前不叫這個名字,自打末日之災後,據說這海麵上覆蓋了大量的人類和水生物的屍體,才被稱作苦難海。
但是這次橫渡苦難海的人,隨著所過之處的人自發地跟隨,更隨著海麵上冰路的延伸,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前去密立根宗的行列中來,使得人從天空俯瞰下去,綿延無盡的人流,如螞蟻一樣密密麻麻。
而在密立根宗,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帥酷阿城的高層建築上,或者聚集在高山或者高地,臉色凝重地遙望著如潮水一樣綿延過來的天上或者地麵的人群。
他們不是因為震撼,而是因為恐懼。因為他們都聽到了殺豬的對全世界說的話。他們知道清算的一日已經到來。
許多家族的大能齊聚,各種廢墟中找到的古老的熱武器,各種大劍持在手中,他們哪怕是殺豬的眼中的螻蟻,也絕對不會在死亡來臨之時,束手等死。
死也要死得壯烈,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祖先征戰整個大陸,從來隻有戰死的英魂,沒有等死的懦夫。
而作為他們的家屬或者老弱,特別是那些婦女們,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時,都嚇得尖叫哭泣。他們想要逃走,但是也許有底蘊的家族有那麽一件半件的古老飛行器,但是想要載著所有的人逃命,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許多女人在哭號:
“為什麽呀,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們?”
“熬不死宗主為什麽不想想辦法?”
“噢買糕的可憐一下你的子民吧——”
“我們想活下去——”
“沒有人有權利傷害神的子民——”
......
但是再大的嚎哭聲,哪怕這種嚎哭和祈禱聲震天宇,慘絕人寰,都絲毫不能動搖殺豬的殺戮的決心。
反而,在這些婦孺老弱的嚎哭禱告甚至咒罵的時候,殺豬的眼前閃過無數宗門被密立根宗屠戮滅殺的場景。他的憤怒和哀傷一樣綿綿不絕。
尼瑪,當你們的男人或者兒子或者父親從戰場上歸來,當你們舉著鮮花美酒歡迎你們征戰的英雄歸來,給予他們狂熱的吻和最高的榮譽時,你們可曾想過,他們是踏著屍山血海過來的?
可曾想過,他們的刀尖上依舊滴瀝著其他宗門人民的鮮血?刀刃上依舊纏繞著這些宗門婦孺的冤魂?
麻痹的這樣的事情將要降臨在你們頭上,你們覺得殘忍了?覺得受不了了?想要問個為什麽了?
麻痹的你們能不能更加無恥厚顏一些?
此時,天上地下的隊伍已經到了密立根宗的勢力範圍的邊緣。殺豬的停止了前進,俯瞰著大地以及大地上絕望的密立根宗的人們。
殺豬的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熬不死以及它身邊那些臉色都成了白紙的鬥皇們。
法克迪爾和老羅德對視一眼,苦澀和悲傷如潮水一般。但是他們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能阻止的隻有熬不死宗主一個人。
但是,熬不死依舊望著天空,雖然握成拳頭的手在不住的顫抖,但是始終沒有和殺豬的目光接觸,更沒有一絲求饒的意思。
殺豬的冷笑一聲,俯瞰大地上的夜梟,低沉的聲音響徹天空。
“告訴我,你族最初的人有多少?現在存活的人還有多少?”
夜梟渾身一震,目眥盡裂,嘴角絲絲鮮血下來。他的眼淚瞬間磅礴而下,仰天慘呼怒吼一聲:
“回大人的話,我族在三百年前,有著五千四百萬人口,現在——哈哈,哈哈哈,大人呐,連我算在內,隻剩下一百一十三人......”
殺豬的背負雙手,看向熬不死。
熬不死鐵青的臉上現出不屑和輕蔑,仰頭繼續望天。
殺豬的目光轉向法克迪爾:“給我一個夜梟一族必須滅絕的理由!”
法克迪爾從殺豬的淡淡的語音裏聞出了濃烈的殺氣,他不自主的哆嗦一下,垂下眼簾,不敢正視。
殺豬的冷哼一聲,麵向大地上所有密立根宗的人:“給我一個夜梟一族必須滅絕的理由——”
所有密立根宗的人們刹那都沉默了。
但是這個沉默是短暫的。
此時一個美麗的女人哭泣著嚎叫:“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報複在我們女人和孩子身上?”
殺豬的自語般的罵出了一句髒話,看著這個哭成淚人一般的美女道:“你說的真對,女人何辜?孩子何辜?老弱何辜?”
殺豬的臉上忽然顯出一絲古怪的微笑,俯視大地:“夜梟啊,請你告訴我,你這一百一十三人中,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有多少是老人?”
夜梟仰天短促地大笑一聲:“哈!我族苟延殘喘的一百一十三人中,沒有一個女人,沒有一個孩子,沒有一個老人,因為——”
夜梟突然全身無力大哭於地:“因為他們跑不快啊大人嘔吼吼吼——”
夜梟吼出這一句,突然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熬不死瘋狂怒吼:
“而密立根宗,你們現在給不出一個滅絕我族的理由嗎,你那個臭娘們,麻痹的你也好意思問女人何辜孩子何辜老弱何辜?難道我族就沒有女人沒有孩子沒有老人?你問出這樣的話來,何其無恥?何其殘忍?何其禽獸或者禽獸不如?”
“禽獸——”
“禽獸不如——”
盜賊們的怒吼怒潮一樣湧起,而那些跟隨而來的其他宗門的大能以及凡人,都被這一幕點燃了怒火。
“我們宗門什麽時候有過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滅絕性武器?要有也是你密立根宗有,但是尼瑪居然一個猜測或者說根本就是想占據我們那片還有點兒資源的地盤,尼瑪就殺了我們的宗主,驅趕我族到了荒原深處,你們的人性呢?”
“俺艸,你密立根宗數萬年來找這樣那樣的借口滅殺的宗門和人口有多少?自己掰著指頭算一算。沒有一百億,幾十億有沒有?你們和苦桑宗那些個瘋狂的禽獸有什麽區別?”
“末日之災前據記載人口達到了空前的一百一十億,但是一場災難過去,幸存下來的也不到十億,而你們密立根宗怎麽做的?各大宗門人口稍多一些,你們就想盡辦法,甚至都不需要借口直接滅門,你們所做的這一切,還有臉問為什麽嗎?”
“殺盡不要臉的密立根人——”
“滅了這些狗日的禽獸——”
“複仇複仇複仇——”
......
所有的密立根宗的男女老幼都在其他宗門的人們的怒吼中顫栗。他們知道所有的密立根宗的曆史,那些曆史曾經給他們帶來榮耀,他們甚至知道絕大部分被滅絕的宗門和人口是無辜的。
但是他們的曆史學家總能給他們的殺戮戴上一頂正義的帽子,總能毫無愧疚地書寫下那些根本經不起推敲和考證的理由。
他們願意相信這些書寫者說的是真的,哪怕他們曾經懷疑過,但是他們終究沒有質疑和求證過。
相反,他們世代享受著征戰和殺戮帶來的利益,每一個人,包括那些看上去可憐巴巴的無辜的女人孩子或者老人,都在掠奪的財富分配中刻意忘記了這些東西的主人而享受著他們的血淚。
他們就是一群被別人的血液和生命喂養著的人類的蛀蟲,但是他們有著強大的武力。
而曆史,向來是被勝利者書寫的。
殺豬的一抬手,製止了所有人的怒吼。
他看向熬不死:“熬不死宗主,你怎麽說?”
熬不死冷笑一聲:“現在你掌握著槍杆子和筆杆子,我能說什麽?”
殺豬的在這一刻,簡直憤怒得都平靜了。尼瑪你這嘴硬的哈,麵對全天下的人,麵對複仇的怒吼,尼瑪你還是死心不改,老子真的很呸服你!
殺豬的不再理他,俯視著大地上的人群,喟歎一聲:
“複仇,乃是一種高尚的情操!這不是我說的......”
殺豬的再次看向所有密立根宗的人民。
“你們當中或者有從來就反對殺戮和掠奪的人,嗯就是所謂的反戰者。這些反戰者可以不用麵對複仇的怒火。所以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們遠離戰爭狂人和那些從戰爭中得到利益並支持著戰爭的人們......”
一時間,密立根宗人口最多的帥酷阿城立即大亂,那些手無寸鐵,至少對戰爭的爭議性保持過質疑的人立即如鳥獸散。而一些本來就不是啥好人的人也試圖蒙混在人群裏逃走。但是他們低估了這些還存著一點善良之心的人的憤怒。那些試圖蒙混的人被身邊的反戰者們咒罵驅趕躲避甚至毆打,在人群裏顯得那麽孤獨無助和可悲可笑。
熬不死宗主現在閉上了眼睛,瑟瑟發抖的拳頭使得他看上去真的有點兒可憐。
殺豬的歎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一個時辰,密立根宗的人們感覺就象是過去了幾萬年那麽漫長。大約有十分之一的反戰者們逃離了城市和山頂,但是那些不屑於逃跑,甚至覺得與其看著密立根宗滅亡還不如戰死的修煉者們,依舊悲憤地聚集在一起。
他們等待著自己宗門那些離開他們的人遠離,即便是反戰者,那也是他們的族人,活下來就是希望。
而此時,三鳥哥正在問詢畢先生:“俺說老二啊,你覺得應該讓密立根宗的人活下去這麽多?”
畢先生翻了一下白眼:“這話你該問你的仆!”
三鳥哥立即問道:“俺說小健健啊,你怎麽看?”
小健健切齒道:“俺認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三鳥哥驚訝:“尼瑪,你這殺氣夠重的哈,你意思是質疑你小大爺的決定?”
小健健立即道:“角度不同,無所謂誰對誰錯!”
畢先生嘴角一扯:“老三你這直線思維啥時候能拐個彎兒?被仆超越的滋味很好受嗎?”
不等三鳥哥暴跳,畢先生又道:“畢先生認為,沒有經過實戰的戰隊不是好打手。”
三鳥哥被瞬移的一下子把要罵的話噎了回去。尼瑪,你這是想把妖族戰隊拉上戰場曆練一下?
此時,殺豬的看著時間已到,那些反戰者已經基本上都遠離了。於是他手一動,“光耀之門”出現在空中。
以複仇的名義,殺戮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