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衝擊性的氣浪在密林之中彌漫。
兩道如夢似幻的身影彼此交織,四條手臂疾速舞動,如果以普通人的肉眼去看,根本就看不清形跡,仿佛已經化作了千百條一般。
正麵戰鬥,蘇勤並沒有使用新學會的問天斷情指法,因為他不敢隨便使用,擔心被對方使出特殊手段來克製。
不過這位行思兄也沒能逼得他底牌盡出,除了元煞戰鎧之外,類似雷火鍛骨的秘術蘇勤還依舊保留著,暫時不需要全部使用出來。
排山倒海!
周天星鬥大手印!
兩門淬體拳中的絕學被他反複交替使用,威力狂放而霸道,在林中形成的破壞不亞於一場小型的地震。
但那行思兄隻是翻來覆去的一路指法,就把他的所有攻擊都抵擋住,絲毫不出紕漏。
這就顯現出了這名天罡境後期強者對於武功的精妙掌控,不做一點浪費,始終將適當的力量發揮到最大化。
不過蘇勤怎麽看怎麽覺得,此人就像是故意在給自己演示武技一般,每一指雖然速度很快,但軌跡其實清晰異常,讓人看得明明白白,隻要懂得其中的力量運轉方式,隨時都能夠依樣而為。
仿佛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次武技的傳授。
嗤!
行思兄又是一指刺出,所取方位刁鑽古怪,蘇勤下意識地感覺到,無論用排山倒海還是周天星鬥大手印去抵擋,似乎都不合適,最方便應對這一招的,就是問天斷情指法。
於是他隻是稍稍地一遲疑,便也豎起一指,迎了上去。
嗤!
近距離觀摩了許久後,他對於這門武技的領悟又深刻許多,指法刺出時的威力更盛,仿佛能將最堅硬的岩石也洞穿。
噗!
兩道指力相撞,彼此勢均力敵,空氣之中幾乎產生出來一團小小的真空區域,天地元氣都被炸得消失掉。
本來,遇到像這種被對手以相同招式破除掉攻擊的情況,那位行思兄理應表現出詫異來才對。
但是他的神色始終平靜得很,目光中反而還流露出幾分讚許之色,身形後退間,足尖一點距離最近的大樹,腳底生出一股爆炸式的勁力,閃電般彈射回來,手中動作一邊,使用出另一式與方才略有相似、卻並不完全一樣的指法來。
嗤!
那指法驟然降臨,勢頭雖然奇詭,威力卻並沒有那麽強橫,蘇勤想要用問天斷情指法去抵擋,卻又有種施展不得之感,隻得以迅捷無倫的手法連用三式血殺刀經中的招式,這才將那新的指法化解。
“這是什麽招式?難道是問天斷情指的後續招式?”
蘇勤心下一凜,恰好見到對方又連續使用出那式指法,於是一邊設法化解,一邊密切觀察著指法中的變化,漸漸心中有所領悟,招式中偶爾夾雜上一兩次指法的運用,倒也稍稍能發揮出部分威力。
他這邊有樣學樣地學習著第二招指法,那位行思兄則是仿若不經意地一點點加重著指上威力,又連攻七八招後,忽然刺出來全力的一指,和先前的第一招一樣,選取到一個難以防備的角度,有種要把蘇勤就此擊倒之勢。
“嗯?”
蘇勤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卻來不及多想,同樣也使用出剛學到的第二招,再次指法對指法,於“嗤嗤”聲響中又打了個平手。
“不錯,不錯!”
行思兄立即將指法一變,變化出神似而形易的第三招,奇詭程度更勝前麵兩式,但是威力上又降低下去,仿佛生怕蘇勤驟然之間抵擋不住一般。
這一來蘇勤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對方明擺著就是跟自己在套招呢,自己每學會一招,對方就先測試一下,然後就開始演示新的一招。
就是不知道這指法總共有多少招,如果招式很多,怕不要演示上幾天幾夜才完?
如此做法,比從武技秘籍上學習還要來得直觀許多,簡直就像手把手教導一樣。
“這個家夥不會是夏會長那邊的人吧?否則為何不正常地與我戰鬥,而是要搞出這麽多玄虛?”
蘇勤心中升起一些猜測,卻不知自己已經猜錯了方向。
接下來的戰鬥,雖然場麵上始終顯得十分激烈,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溫吞吞的,兩人以相似的指法對攻,行思兄偶出新招,很快又被蘇勤學去,兩個人就好像是師兄弟在對練一般。
“喂,行思應該不是你的全名,你姓什麽?”
蘇勤打了好半天,或者說是被人傳授了好半天,卻還不知道那人的姓氏,於是便得空詢問了一句。
但是行思兄似乎不想回答他,聞言隻是嘴角撇了撇,忽然指法一變,不再連續使用單一的一個招式,而是連連變化,把先前使用過的所有招式都從頭到尾用了一遍,總共是十一招,每一招都比前麵的招式要強大,層層遞進,威力迸發,將蘇勤打得連連後退。
“好強!這才是問天斷情指的真正威力麽?不過為何我總是感覺到其中有一種不足之感,就像當初看到唐清越的‘周天星鬥大手印’一般。”
蘇勤雖然被逼得後退,但還沒有到完全抵擋不住的程度,他此刻盡全力將身法的優勢發揮到最大,一旦對方的指力抵擋不住,便抽身躲閃,倒是屢屢都化險為夷。
不過,處於交戰中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那本來還在查看各位同伴情況的李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悄地靠近過來,借著周圍的草木掩飾身形,試圖對蘇勤發動偷襲。
“覆水難收!”
行思兄忽然將最強的一指使出,氣息激蕩下,口中不由得大喊出招式的名字,以壯聲威。
而切他的這一指也的確帶有覆水難收之感,淒涼、傷心的情緒直透人心底,使人要感傷落淚。
“血淚斑斑!”
他的招式傷心,蘇勤的招式比他的還傷心,天罡境初期才能使用的血殺刀經第十三式,被一柄元煞戰鎧所化的虛幻之刀劈出,血影、血氣乃至於泣血般的哭泣聲一柄出現,仿佛要讓人從五感之中都感受到此刀的哀怨。
這一下,似乎又將是勢均力敵的局麵。
但是就在兩人所爆發出的勁力即將發生碰撞的一刹那,隱藏在一邊的李鷗忽然暴起而出,一拳直指蘇勤後腰。
“哼,就知道你會忍不住!雷火鍛骨!”
蘇勤原來隻是裝作不知道,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察覺到身後襲來的力量,另一張底牌也使用出來,體內力量暴增,刀招不但籠罩住麵前的所有範圍,氣息更是隱隱傳遞到了身後,有種四麵八方皆在掌控的味道。
噗!
他這一爆發,刀法的攻擊速度也不由得快了一線,居然繞過行思兄的指法,搶先劈在後者的身軀上,以速度和力量的雙重優勢,首先把對手解決掉。
下一個瞬間,他身上的元煞戰鎧忽然又被添上幾分淡黃之色,竟是將罡氣也融合了進來,形成一種新的戰鎧形態,把那道已然後繼無力的指風抵擋在外麵。
與此同時,李鷗的拳頭距離他也隻有不足三寸,卻因為一到血影的出現而停滯不前,甚至還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本以為,你逃過了被我擊敗的命運後,會變得聰明一點,現在看來你除了稍稍有點能夠領悟出戰甲的天分外,其他的什麽也不是。”
蘇勤一邊冷冷地說出這番話,一邊撤去刀招,兩根食指仿佛兩支尖錐,學到的十一式問天斷情指法,盡情地傾斜在了李鷗的身上。
他這一手段全開,攻擊的威力比尋常的天罡境後期高手還要強大一線,李鷗本來就受了傷,如今又怎麽承受得住,大聲慘呼著被刺得墜落下去,一身血洞中鮮血潺潺,幾乎連氣都斷了。
要不是蘇勤在最後關頭收回了部分力量,他就是一個死人了。
當然,蘇勤如果真的要殺他,也未必會成功,畢竟四名聯盟使者都不是來這看戲的,在這裏開始發生戰鬥以後,姬使者和潘瑤花就已經都來到了附近,密切觀察著狀況。
隻不過除了防備意外情況,姬使者還比潘瑤花多了一個目的,但這卻不是外人能夠得知的了。
“好!你夠強!可惜你最後不是用指法勝的我,未免有點小遺憾。這裏是我的令牌,還有你要的秘籍,拿走吧。”
行思兄雖然落敗,但傷得不算重,將力量在身體中運轉數周後,蒼白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少許,揮手便將兩件東西朝蘇勤拋了過來。
“斷弦指?”
蘇勤先查看的不是令牌,而是那本秘籍,立即就看到了封麵上的三個大字。
“斷弦,斷弦,在某些人眼裏,琴弦不就代表著情絲麽。”
蘇勤不由得慶幸自己書看得多,連這種絕大部分武者都不能明白的事情,他也可以理解得出。
“看來這門武技又是從淬體拳的絕學中變化來的了,也不知道什麽人這麽無聊,總喜歡改動前輩創下的武功。”
他在心裏嘀咕了一陣,卻沒敢把半個字吐露出來,那本秘籍也被隨手丟入儲物戒指,隨即李鷗等人的令牌全部被他迅速地收集起來,分數匯入到他腰間的令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