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鐵護法也被我傷得不輕,看樣子正在治療傷勢,估計就算咱們不主動拖延,也能獲得較長一段喘息時間,就是不知道他注意到風劫的變化沒有,否則可不太妙。”
辰南見大家一時間也沒有商量對策的精力,於是先自己說了一句。
“但願他沒注意到吧,不過好像不大可能,畢竟他自己就是經曆過風劫的人,即便沒成功地渡過去,可至少比咱們都要了解得多,沒道理看不出。”
夏淳一邊在幫助著幾個人服用丹藥,一邊轉過頭搭話道。
“我看倒未必,此人沒能渡過風劫,就算最後活下來了,但心中必然對此事存有心結,雖然現在渡劫的人不是他,不過他很有可能會下意識地對風劫視若無睹,更看不到其變化如何了。”
蘇醒卻是發表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嗯,這倒也有可能,但也隻是咱們的猜測,究竟如何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又不可能去詢問他求證。”
辰南也覺得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很難獲得答案,除非是賭一把。
就在他的想法仍處於猜測中的時候,夏淳卻把話題轉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也不知道火燒歐陽家堡壘的人是誰,如果也是某位咱們以前並沒有聽說過的高手,既然選擇站在了歐陽家的敵對方向上,說不定可以成為盟友。”
他卻是做慣了商人,比起其他一些以自身家族利益為重的人,更具備合縱連橫的思想。
可惜他的話音剛一落下,一位淩家的長老便說道:“夏會長,恐怕您的打算要落空了,因為火燒歐陽家堡壘的並非外人,正是令嬡。”
“什麽?你說是千萍?”
夏淳一直都在擔憂著女兒的下落及安危,想不到情況卻是這樣。
不過他不可能通過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就相信這一點,立即又追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們之前見過千萍?”
這一回卻不是那名淩家長老回答的他,而是淩江天。
“夏會長,我們在進城之前,確實是見過一次夏小姐,如果不是她,我爹也不會堅定要幫助王室的念頭。而在那之後,她便親自帶著身邊的幾位高手,趕奔了歐陽家堡壘的方向,說要為防萬一,再多做一步安排。我本以為她隻是打算劫持一批歐陽家的婦孺,想不到她能做得這麽大。”
淩江天一邊說著,眼神還流露出深深的欽佩之色,顯然是覺得,如果易地而處的話,自己肯定.做不到夏千萍這一點。
“居然是這樣,原來是千萍帶人放的火,那現在歐陽家除了歐陽恒以外的所有高手都趕回去了,她身邊的那幾個人又怎麽可能夠用。”
夏淳立即就擔心起了女兒的安全。
不過淩江天卻勸慰道:“夏會長,您也不必太緊張,依我看,夏小姐她雖然自身的武功修為並不太高,但是智慧過人,在放火之前多半就想到一切後續變化,現如今恐怕早就找好地方躲避了,應該不會被歐陽千他們抓到的。”
他這麽一說,在場一些認識夏千萍的人,也都紛紛表示認同,顯然這位古靈精怪的少女還是頗給他人留下了一些獨特的印象。
“你說得對,是我關心則亂了,千萍她不會那麽愚蠢,做出放完火還留在原地等著的事情。希望她避開得及時,真的不會被找到。”
夏淳稍稍一轉念頭,擔心之情也就淡化了許多。
“既然是這樣,那尋求盟友的事就不可能了,看來還是得靠咱們自己。”
辰南適時地把話題又拾了起來。
尤其是他剛剛抬頭看到,鐵護法正在天空中用完好一隻手在幫助另一條傷臂活動,看樣子竟是已經接續好骨頭,就算手臂不可能這麽快就徹底恢複,但至少是不再影響行動了。
這一幕頓時使得他心頭一沉,看來對方身上也帶著不少效果奇佳的療傷丹藥,未必就比自己煉出來的這些要差。
他的觀望動作,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紛紛抬頭,很快就都看見了他所看到的事情,每個人的臉色都越發陰沉起來。
這時候,遍尋辰南無果的歐陽恒,也在胡亂發泄了一通後,重新飛到了天空上,低頭俯視著王宮內部,目光有如鷹隼,不多時便見到了已經能夠盤坐在地上的辰南,頓時雙眼圓睜,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辰南被他盯住,雖然已經不能上去與之動手,但氣勢卻絲毫不能弱了,立即凝目回視,兩人目光交匯,仿佛可以碰撞出劇烈的火花。
這時候如果有哪個普通人又或是修為不高的武者,處在兩者的中間,一定會感覺到兩股沉重如山的巨大壓力,短時間喪失神智都有可能。
這是修煉到一定的高深境界後自然就具備的氣勢,特別是這兩人還都屬於舊居於高位的人物,便又和一般的同階武者有所不同。
“辰南,想不到你還能逃回到王宮裏麵去,不過你的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親自進去將你格殺!”
歐陽恒惡狠狠的說出這句話,雖然聲音中並沒有加持任何力量去放大,不過就隻是看他的口型,也能明白個大概的意思。
麵對這種言語上的威脅,辰南卻表現得很淡然,又對視了一陣後,忽然眼皮一垂,阻隔掉雙方的一切視線,隨即緩緩轉過頭,又開始探討起之前所說的事情來。
這一幕,夏淳、蘇醒等人都看在眼裏,卻是都沒有說話,因為即便他們都知道歐陽宗族和王室間曾經發生的許多事情,但不是當事人,不可能體會到最真實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樣。
“辰兄,你說歐陽恒他該不會自己動手破陣吧,這次未必就是由那個鐵護法出手。”
蘇醒提出了一種可能性,而且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來說,有很大幾率發生的事情。
不過辰南聽了卻搖搖頭,說道:“不,我想他多半會把力量都用在防禦陣被破之後,我的性命,他一定更希望親手來取,而不是假手他人。更何況他既然請動了那個鐵護法,像破解陣法這種最費力氣的事,他又怎麽還會自己做呢。”
他顯然是對歐陽恒的性格了解到了一定程度,立即就否定了蘇醒的話。
“也對,他的確是不可能親自來破陣的了,估計他更喜歡自己來把咱們這些首腦人物都一網打盡吧。”
蘇醒對歐陽恒的了解也不算少,隻是沒有辰南那麽多而已。
“算了,說這麽多都沒有用,我看到目前為止,除了在這裏坐等,大家好像也想不出什麽可以拖延時間的辦法了,等下不管他們什麽時候打進來,咱們都最好馬上通過傳送陣離開,以退為進,滄焰前輩那裏他們未必就敢去。”
夏淳想到,就算是滄焰獸有可能很快完成渡劫,大家也沒必要為了這件事而困守於此,倒不如先撤出去,尋找其他機會再重新把王宮乃至於滄焰城奪回來。
他畢竟是不像辰南那樣,時刻把守護王城當做自己最重大的責任,所以連王宮也是可以暫時拋棄的,而且從戰略上來說也確實是最合適的辦法。
辰南當然也明白這些,否則先前不會命令宮廷陣師布置離開用的傳送陣,隻不過真要走到必須離開的那一步時,他終究會產生猶豫,因為這王宮可是他從出生起就居住的地方,怎麽可能說棄就棄。
不過看著周圍人眼裏流露出的對夏淳之言的讚同神色,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強加在每個人頭上,倒不如做一個對誰都好的選擇。
這時候他隻希望鐵護法和歐陽恒沒有能力去破壞滄焰獸的渡劫,否則一旦後者因此而身隕,他便也要擔負一份責任。
“陸先生,傳送陣布置好了麽?”
他思索一陣,知道終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和自己綁在一起,這才詢問起那名負責布置傳送陣的宮廷陣師。
“回稟陛下,就快要完成了。”
那位陸姓陣師身處於遠處,高聲回應著他的問話。
“呼,那就很好。”辰南長出一口氣,隨即又問道,“不知此陣一次可以傳送走多少人?大致的傳送目的地在何處?”
“一次應該可以傳送十人,目標地點在城外,大體不會偏離正東方向。”
陸陣師的陣法造詣,當然比當初在焚炎穀時的蘇家與歐陽家的陣師要高得多,因此雖然傳送陣同樣是匆匆布成,但無論從單次傳送人數上,還是目標地點的控製上,都要好得多。
聽到這樣的回答,其他人頓時都放心了許多。
終於,隨著陸陣師的一聲呼喚,傳送陣已經布置成了,而薛己陣師這一邊也把王宮的防禦陣加固到了一定程度,能夠抵擋一段更長的時間,保證就算是陣法馬上受到攻擊,也可以堅持到大部分人都已經傳送走。
“走吧,看來還是不得不先放棄這裏了,希望還有回來的機會。”
辰南做出了決定性的拍板,同時在場各勢力高手,也都一起行動起來,向著那傳送陣靠近過去。
與此同時,也不知是否巧合,天空中原本盤坐著的鐵護法竟在同一時間站直了身體,渾身氣勢飆升,目光覷準下方的防禦光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