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東西!?”
歐陽恒驟然看見一道白光直飛上來,速度奇快無比,還攜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雖然他有人質在手,也不免心驚。
“別過來,不然我斃了這小子!”
他一聲斷喝,同時把蘇勤向身前一擋,就想把那白光抵擋回去。
但是滄焰獸如今的智慧隻和三四歲小孩兒差不多,哪裏弄得清楚這種事情,它此時隻想和蘇勤親近,根本分辨不出蘇勤是否受人所製,還以為後者主動來迎自己,於是發出的歡呼聲更高,最終一頭撞入蘇勤懷裏。
“噝!”
蘇勤被撞的地方正是先前中拳之處,即便滄焰獸在最後關頭已然收勢,也免不了讓他一陣吃痛。
“嗯?這到底是什麽?”
歐陽恒見那白光居然一頭衝進蘇勤懷裏去了,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也怕蘇勤真的發生什麽危險,那樣這人質可就白抓了。
於是他立即將蘇勤的身體向後一拉,正看見掛在後者衣襟上的那具幼小軀體。
“怎麽,你這麽快就認不出它老人家了?”蘇勤聞言譏笑一聲,隨即對滄焰獸飛快說道,“他是個壞人,打他!”
這句話,蘇勤一路上醞釀了很久,雖然不確定滄焰獸是否能完全聽懂,但至少那“壞人”二字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他在說的時候也是把那兩個字音咬得很重,並伴以眼神示意,確保滄焰獸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滄焰獸在撞入蘇勤懷中後,也察覺到後者的情況有些奇怪,此時聞言抬頭,正看清了歐陽恒死死抓在蘇勤肩頭的一隻手,雙眼之中頓時閃過濃濃的敵意。
嗖!
它才不管蘇勤是不是淪為人質,既然聽到後者說歐陽恒是壞人,便立即發動攻擊,身軀猛力向前一撞,一股經曆過風劫洗禮的磅礴真元已然來到歐陽恒胸口。
砰!
歐陽恒哪想得到它出招居然如此毫無顧忌,倉促間回手抵擋了一下,卻終究擋不住那般巨力,身形倒卷而出,同時五指一鬆,失去了對蘇勤的控製。
呼!
蘇勤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整整向下墜落了二十餘丈才勉強收住勢頭,緩緩降落到地麵上去。
“蘇勤哥哥,你……你怎麽樣?”
蘇夢兒早早就往他這邊趕了過來,遠遠見到蘇勤腳步踉蹌、嘴角溢血,連忙急催身法來到近前,滿臉擔憂地問道。
“不小心受了點傷,還好,要不了命。”
蘇勤努力想要擺出一副笑容,卻因為一陣劇痛變成了呲牙咧嘴,感覺到一條手臂已經被蘇夢兒架了起來,他隻好放棄逞強,將身體歪倒過去。
蘇夢兒看似嬌柔,其實她可是地煞境界的高手,舉手投足力虞千鈞,當然不會覺得蘇勤的身體有多重,抬步就要扶著後者到最近的大殿去休息。
“別,我不進去,還是在這裏看著比較好,前輩轉生以後智慧大減,雖然實力比以前更強,但是難免受歐陽恒算計,雖然它未必受什麽傷,不過萬一讓歐陽恒走脫掉,也是一樁大.麻煩。”蘇勤趕緊連聲阻止道。
“噢,那我挑個視野開闊點的地方。”
蘇夢兒立即會意,目光四下一掃,終究覺得周圍的建築過於礙眼,隻得蓮足輕抬,帶著蘇勤縱躍到大殿之上,在簷角處坐了下來。
這時候滄焰獸已經和歐陽恒纏鬥了半晌,打得後者連連敗退,身上的傷越來越重,漸漸已經支持不住了。
“渾蛋!蘇勤你居然又算計我一次!這鬼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何跟滄焰那老畜生長得如此之像?”
歐陽恒哪想到居然會冒出這樣一個勁敵,剛被第一下打飛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對手的實力是風劫境界了,勉強撐到現在,已經是苦不堪言。
“哈哈哈哈,歐陽恒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現在跟你交手的這位不就正是滄焰前輩麽。隻不過前輩它已經轉生,所以身形有了極大變化,但實力可是全都保留了下來。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它的熱情招待吧!”
蘇勤雖然正在調養著傷勢,但是見到歐陽恒氣急敗壞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大笑著奚落一番。
“怪不得,原來這就是老畜生自己。”
歐陽恒心中本已有所猜測,奈何滄焰獸的前後體型差了足有百倍之多,所以直到聽了蘇勤的話,他才確信滄焰獸真的已經轉生成功了。
“壞人!壞人!”
滄焰獸可是深深記得蘇勤告訴它的話,一邊瘋狂攻擊著歐陽恒,一邊還在叫喊著那“壞人”二字,仿佛隻要後者還有一口氣在,它就不會停歇。
此時此刻,蘇醒和夏淳早就已經追趕回來,看著歐陽恒狼狽的一幕,又是解氣,又是好笑。
“蘇兄,看樣子咱們恐怕插不進去手了,夏某先安置了小女再來。”
夏淳旁觀半晌,看出來如今的滄焰獸並不具備原先的完整智慧,冒然參戰難免會被誤解,反倒容易給歐陽恒製造脫身的機會,於是他和蘇醒打了招呼,轉身也奔著蘇勤所在的簷角而去。
嗒!
他剛一落下,就被夏千萍掙脫了掌握,看著女兒撲向蘇勤的一幕,無奈地暗歎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蘇勤本在全神貫注地觀看著滄焰獸與歐陽恒戰鬥,雖然知道夏家父女來了,但是並沒有過多留意。
但想不到夏千萍一上來直接撲向自己,他本待向旁邊躲閃,可是一來受傷後動作遲鈍,二來他坐在簷角處,萬一躲開了,夏千萍很可能就會跌落下去,雖然不至於受傷,但終究損傷女兒家顏麵,於是他僅僅挪動了一下身體,就已經被夏千萍撲了滿懷。
“嗚嗚嗚,蘇勤你個大傻瓜,你幹嘛要那麽做啊,你以為代替我做了人質,還為此受傷,人家就會很感激你麽?你個傻瓜,你個大傻瓜!”
夏千萍剛一抱住蘇勤,就開始涕淚橫流地一陣叱罵,罵得蘇勤一愣一愣地,好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
“呃……我這不是沒事麽,歐陽恒那一拳其實也不算多重,跟我之前受過的傷比起來差遠了。”
蘇勤嘴上勉強勸慰著,兩隻手卻是僵硬得不知道該往哪放,尤其是他左手還被蘇夢兒攙著呢,感受到妹妹忽然攥緊的十根手指,他簡直想趕快逃離此地。
“不重?不重你還吐血了?歐陽恒可是整整比你高一個大境界啊,就算他出手沒用全力,但你怎麽能承受得住。”
夏千萍還不知道蘇勤已經踏入元胎境初期的事,以為他還是天罡境,再加上她對歐陽恒所受的重傷同樣不甚清楚,因此擔憂之情比正常還要多出幾倍。
“這個我三言兩語還真解釋不清,不過要是不放開我的話,說不定輕傷真要被勒成重傷了。”
蘇勤一聽就知道她必然是誤解了一些事,但要短時間說清楚還真挺困難,於是隻能用迂回的方式先勸她放開自己。
“你……”
夏千萍一聽說蘇勤會被自己勒得傷勢加重,連忙手臂一鬆,後退開一段距離,結果卻看到後者一臉慶幸加調笑之色,俏臉難得地一陣飛紅,輕啐道:“你這家夥,皮糙肉厚的,怎麽可能被我抱兩下就重傷了。”
說完話,她轉頭看向蘇夢兒道:“夢兒姑娘,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我叫夏千萍,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她直至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失態,不過表麵上並沒有露出半點窘迫的味道,反而向蘇夢兒大方地打起了招呼。
“夏千萍?咱們……咱們見過麵嗎?”
蘇夢兒本來正在心裏默默生悶氣呢,不知道忽然撲進蘇勤懷裏的這個女子,怎麽會和哥哥有如此親密的關係,兩人又是從什麽時候認識的,此刻乍聽得夏千萍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望著後者的麵龐一陣發愣。
原來,自從當初在烏山鎮上,夏千萍曾經女扮男裝和蘇夢兒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正麵朝過向,更不用說讓後者看到自己的女兒裝扮,再加上幾年來兩人的容貌或多或少都有些細微變化,所以此時夏千萍能認得出蘇夢兒,蘇夢兒卻難以很快把她和當初那個有點邪氣的“夏平”聯係在一起。
這時候,還是蘇勤先反應過來,笑著一拉蘇夢兒道:“你不記得她是正常的,上次你們見麵還是好幾年前,當時……”
他三言兩語把當時的事情一說,蘇夢兒這才慢慢回想起來,指著夏千萍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原來你……你……”
她“你”了兩聲,本想說“原來你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勾引蘇勤哥哥了”,但女兒家的矜持又讓她難以把這句嫉妒之言說出口。
可是她沒說出來不代表夏千萍猜不到,女人在某方麵的直覺常常準得離譜。
因此當蘇勤還奇怪於妹妹究竟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夏千萍已經眼珠一轉,俏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就要在言語上先跟蘇夢兒分個高下。
但她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得天空中忽然傳來歐陽恒的一聲淒厲呼號,三人同時抬頭望去,正看到蘇醒和夏淳前後夾攻,將歐陽恒徹底擊殺的一幕。
首惡,終於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