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狀若瘋子般的楚依依,千羽洛既無憤恨也不覺得得意,沉靜的說道,“我一點也不覺得得意,不過,我可憐你。”
“你說什麽?”
楚依依像是被針紮似得,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這可比千羽洛一臉得意得向自己炫耀幸福更能打擊她,有什麽比一向視為小可憐同情自己更加令人痛苦?起碼像楚依依這樣的人就無法接受她這樣憐憫的目光。
“相伴五年,把女生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耗費在一個對自己無心的男人的身上,難道你不可憐嘛?”
“那個男人明明已經說不喜歡你,你卻還死皮賴臉的跑過來糾纏,難道不可憐嘛?”
“孤注一注,卻依舊挽回不了男人的心,難道你不可憐嘛?”
千羽洛一連說了‘可憐’,極大刺激了楚依依,每一個字就如一隻重錘似得狠狠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怒極反笑,“你有什麽權利質喙我,你也不過是個世人唾棄的小三!若不是你勾-引了他,我們會一直相依相伴,怎麽會弄成如今的局麵?”
“勾-引?”千羽洛嗤笑,“你以為我千羽洛要一個男人還需要勾引?”
“還有,你也說了,你們隻是相依相伴,而不是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的有很多種,親人可以相依相伴,朋友也可以相依相伴,你說的是哪一種?沒有愛情最為基礎,再多的相伴相依也不過像是左手向右手一般,難道你還指望左手會愛上右手嘛?”
“你……”千羽洛一番切入肺腑話,瞬間讓楚依依炸毛了,通紅著眼,狠狠的瞪著她,似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她終於像是一直鬥敗的公雞般,垂下了高傲的頭顱,“千羽洛你贏了,以後……希望你好好的對待炎,若是讓我知道你有對他絲毫的不好和背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道後麵,楚依依猩紅著眼,凶狠的警告道,似乎隻要發現千羽洛對皇甫聖炎有絲毫的背叛會立刻讓她斃命當場。
然後,站起來,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遊魂似的離開。
看著楚依依離開的背影,千羽洛有些詫異,就這麽完了,虧她還準備了許多後招,現在全然用不上。
“你不去看看他?”
千羽洛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有墨三少會救他。”
說完,這一句,楚依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
看著消失被門口的背影,千羽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那麽輕輕鬆鬆的打敗了楚依依,以她對楚依依的了解,她可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特別是對於自己的喜歡的東西會格外的執著甚至是偏執,她不是很愛皇甫聖炎嘛?那麽容易就放棄了?
千羽洛有些疑惑。
本以為不是一個什麽大不了的手術,但是沒想到由於子彈太接近心髒的位置,而使得手術變得有些複雜。
已經是進去三個小時了,千羽洛本來還沒這麽擔心,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漸漸不安,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怎麽還不出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千羽洛徹底不淡定了,若隻是一個小手術,三個多小時已經足夠,怎麽還沒出來。
想到剛剛看到他時,地上滿是他的血,千羽洛越來越擔心,緊緊的盯著緊閉的大門,她恨不得直接衝進去,看情況到底如何了。
小手越揣越緊,大滴大滴的汗從她的額頭上落下,千羽洛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皇甫聖炎,喜歡到她已經不能沒有他地步。
剛剛聽到楚依依的話,她隱隱約約知道,皇甫聖炎可能也是喜歡她的,不,或許不止如此,或許他和自己一樣,是已經愛了也說不定。
那時候,別說有搶了別人心愛東西的罪惡感了,隻要想起或許他也喜歡自己,她的心就高興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簡直比像是中了彩票還歡喜。
可是世事無常,誰想到下一刻,就接到這樣噩耗。
該死的,皇甫聖炎你敢出事,我立刻離開你,再也不回來,然後再隨便找個人嫁了,永遠的忘記你!
所以——若你不想我離開,你就別給我有事……
五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該死的,為什麽還不出來,手指幾乎狠狠地想要刺入掌心中,才減緩心中的擔憂和疼痛,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心中像是有一把刀在她心裏一刀一刀地剜著,如今她已經沒有心思想別的了,隻想著,他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必須要活著……
心髒被人緊緊地捏在手心裏,乍一瞬間,幾乎被掐得支離破碎,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緊張害怕,怕他撐不住,就這麽離她而去。
前天宴會上的事,對於他和楚依依糾纏不清,她不是不厭惡,可是她更厭惡的是自己,午夜夢醒的時候,摸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她的心就像是墜入地獄深海般,無望,掙紮,痛苦,忿恨……
他有多喜歡孩子,從知道她懷孕之後就可見一斑,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甚至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麽死活不肯懷上他的孩子,若是早有了他的孩子,即便後麵在……也不可能讓別人在肚子裏種下惡種。
素淨的手……
淨是血跡,是千羽洛憤怒恐慌之際,五指掐出來的,她的手掌血肉模糊,她卻不曾有感覺似的,一顆心全部牽掛著手術台上的皇甫聖炎身上。
那雙黑眸微紅,疲憊卻不困倦,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
桀一同樣守在門外,見她的手太可怖,勸她去包紮處理卻被她搖了搖頭拒絕,走廊一片死寂……
桀一看到千羽洛堅持的樣子,並沒有說什麽,隻希望少爺能平安無事,看了一看千羽洛既緊張又擔憂的樣子,心中為歡喜少爺,少爺快出來吧,出來之後,您可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又過了兩個小時,外麵一件徹底黑了下來,手術室的燈也終於暗了下來,千羽洛蹲得久了,腿已經蹲麻了,驟然站了起來,大腦由於長時間的就蹲坐而供血不暢,一股眩暈襲來,千羽洛的身體晃了晃,正要倒下卻被剛好打開門出來的墨三少扶住,“小心。”
“他怎麽樣?”千羽路顧不上眩暈,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急聲問道。
“有我在,還能讓他出事不成。”
墨三少攤了攤手,一臉自得的說道,雖然剛剛手術凶險了點,最後到底是有驚無險。
看到墨三少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千羽洛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心神一鬆,她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軟了下來,嚇了墨三少一跳,若不是他扶著,說不定已經倒下來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炎,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墨三少見她臉上蒼白,一臉疲倦不堪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他真的沒事?”
千羽洛撫了撫發麻的腿,不放心的再三確認。
“有我在,即便他半條腿已經踏進了閻王殿,我也會把他拖回來,洛妹妹,你是不相信我的人品,還是不信任我的醫術啊?”
墨三少眨了眨眼,故意揶揄的說道。
“額……我當然相信你。”說不知道作醫生的最忌諱有人說他的醫術不好,特別是像墨三少這麽傲嬌的一個人,說他醫術不好,簡直比說他不行還嚴重。
畢竟不行的話他作為醫生還可以治,若是說他醫術不行,那豈不是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白做工了,所以說,說他的醫術不行那是堅決不行!
皇甫聖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夕陽斜斜的照進來,為這嚴冷的房間舔了幾縷暖色。
好一會,他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卻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目光劃過一絲幾不可聞的失望,長久的昏迷讓他的嘴巴像是冒了煙似得,渴得厲害,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剛看到床邊的櫃台上,有一杯水,伸手去拿,卻發現夠不到,手離櫃子還差一點距離。
身體往上挪了一點,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嘶……一陣劇痛讓他的手抖了下,而水杯剛還被他掃下來。
“哐當……”
杯子摔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
千羽克洛一進來就聽到這個聲音,以為出了什麽事,急忙進來,卻看到皇甫聖炎一臉蒼白的,伸著手,似乎要拿什麽東西。
眼神劃過一陣欣喜,高興的喊道,“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看到千羽洛驚喜的樣子,心中一暖,她在關心自己,心中怨氣一點點消散,“你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在想到他剛剛的動作,好像要喝水,大踏步走上前去,體貼的幫他倒了一杯水,“喝吧!”
沒想到動作有些大,握著杯子的手指扯動了手掌的傷口,千羽洛本能的抖了下。
“你的手什麽了?”雖然她的隻是輕微的抖了下,手又被杯子擋著,但是他卻幾乎立刻覺察她的手傷了,沒有任何的緣由,他就是知道她的手傷了,而剛剛的歡喜立刻被擔憂代替。
“沒什麽?”千羽洛想聲回手,卻發現自己拿著杯子,隻能握緊杯子,盡量擋著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的手掌。
“打開給我看看!”低沉聲音帶著久睡的沙啞,卻依舊氣勢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