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你是因為我受傷的,我有責任照顧你。”千羽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忙解釋道。
她的腦子有些亂,其實之前在吃晚飯的時候,就一直注意著他,看到他因為難受而離開,其實有那麽一刻,她是想跟上去的,可是……腳剛動的時候,她又遲疑了,她知道追上去的結果是什麽?
那樣的結果,她再也承受不起。
晚上輾轉反側,旁邊的門剛一有動靜,她的腳不受控製的也跟著起來,在看到他蒼白如紙的臉上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一切的糾結找到了一個釋放的缺口。
“小小,你不用這樣特意解釋,不然我會以為你在欲蓋彌彰的?”安德烈微勾著唇角看著他,被燒得猩紅的眼掠過一抹暖暖的笑意。
千羽洛被戳破了謊言,有些不自在的瞪著他,安德烈不避不躲,依舊笑得開心,千羽洛被他看得微惱,微冷道,“你在諸多廢話,我就不理你了,讓你燒成傻瓜好了。”
“我知道你在不好意思,得了,不逗你,”安德烈看到她真的要是生氣了,忙說道,嘶啞的聲音,說不出的歡喜,一直看著她,好像怕她離開似得。
“你這人能不能別這麽看到。”千羽洛承受某人灼熱而直接的目光,微微不自在地撇開了臉,不去看他的眼睛,他眼裏的專注和認真,她不敢妄斷真假。
安德烈輕輕一笑,忽然伸手去撫順她耳邊淩亂的墨發,輕聲道了聲,“小小,真乖。”
千羽洛因為他的動作,心跳驟然快了幾個節拍,身體好似被人注入一道強電,酥酥麻麻的,身體控製不住這種奔流的強電,隻能被動地承受。
小小乖……
屋裏的燈光微暗,孤男寡女,一個躺著,一個坐在床邊,抬頭直直看著她,那目光專注而熱烈,輕輕地說一聲小小乖,氣氛頓起曖昧起來,彌漫整個房間。
他華麗的男中音放低的時候,聲音極為動人,特別是他的聲音還如此的沙啞,更添了情人之間的喃呢,很親昵,令人心動。
即使把心擱在銅牆鐵壁之中,卻好似擋不住他若有若無的攻陷。
安德烈……
這個男人優雅,溫柔,細心,明明是一汪明澈的山澗溪水,可是她卻怎麽覺得自己怎麽也看不清楚他呢。
她看著窗外的肆虐的風沙,斂去眸光的茫然,也不再和安德烈爭辯,他想做的事,很堅持,隨他吧。
心跳快了,亂了,又怎麽樣,那種噬心蝕骨的疼,她再也不想承受……
她閉著眼睛,睫毛卻忍不住在顫抖,心裏一點一點壓製那顆亂跳的心,任他躺在床上邊看著她,灼熱的,專注的,真誠的將她注目……
或許他對她是真的,在沙特家的關心不是假的,在沙漠的時候,他擔心的神色不是假的,他眼裏的真誠也不是假的。
可是,若是她敞開心扉,接受他,對他仁慈了,萬一……那,是不是就對太過殘忍……
一想到某個可能,千羽洛的心猛地瑟縮了下,一抹焚心刺骨的疼從心底蔓延,一點點的如烈火般舔-舐-著全身,她微微勾唇,那笑,極冷,也極為淒楚。
安德烈一直沒睡,盡管吃了藥之後,他的身體倦極累極,可是他不想錯過她的一點哪怕隻是半點……
他不是沒看到她臉上的冷,眼底的自嘲,還是藏在眼底淒楚,他想幫她抹去一切的苦痛,掃去一切的冰冷,隻祈求她再次打開心,這一次,他不會,再也不會讓你如此的疼。
相信我,再次相信我,好嗎?洛洛!
安德烈看著她,一遍又遍的在心底祈求。
後麵的目光如此的專注,如此的灼熱,想讓千羽洛假裝沒看見都不行,她有些惱恨的轉頭看著他,惱她亂了自己的一顆心,恨他為何無緣無故的招惹她!
剛想叫他睡覺,忽然一陣咳嗽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和緊張,見他咳得臉頰緋紅,千羽洛的唇抿成一條線,手,已經不受控製的,去碰觸他的額頭,溫度還沒退下來,依然很熱,安德烈強忍著咳嗽,動也不敢動。
這樣得溫情,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好似已經太久太久了,所以在讓他貪戀一下可好。
他就這麽躺在看著她,眼光灼熱,好似情-人,房間本就不大,這樣的空間裏很明顯地感受到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那種心思所造成的威壓,她的動作僵在他的額上。
她直直地瞪著他,示意他適可而止,安德烈神色平靜,見她看過來,露出純淨的笑,如春風拂麵。
“你不困嗎?”千羽洛忍不住問他。
安德烈搖頭。
“安德烈,你……”千羽洛咬牙,頓了頓,神色猶豫,想叫他放棄,不要再做無所謂的努力。
安德烈忽然握住她的手,神情帶著乞求,暗啞道,“小小,別說,別說好不好。”
“這樣……”千羽洛猶豫,感情就像是一個難理的線頭,斬不斷理還亂,索性快刀斬亂麻,那就不用如此的費思量了,可是……看著他眼底乞求的目光,不知道怎麽的,嘴巴一張一合,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清楚,半響,無奈的歎了一聲,“隨你吧,不過,不要指望我會回應你!”
“沒關係,我回應你就行!”安德烈咧嘴一笑,那一刻,他笑得如同純淨的孩子一般高興,看到他如此看心,千羽洛也忍不住微微勾唇。
可能因為了卻了一樁心願,或者因為實在是太困了,他的眼睛漸漸的受不住倦意,閉上了眼睛,臨睡前,還不忘一開一合的看著她,眼底是一抹清亮的笑意。
千羽洛看著他終於睡著了,心裏微鬆,看著他嘴角邊在笑意,忍不住搖了搖頭。
後半夜,他睡得很安穩,第二天中午才醒來,沙特先生和沙特太太早已經吃過中飯。
千羽洛為他測溫度,他的高燒褪了少許,但比正常體溫還是高出了些,昨晚他才表白過,她也拒絕了,不過他似沒事人般,對她的態度和以往一樣,千羽洛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彼此都有默契當昨晚的事沒發生過。
他身子困乏,也不太餓,沙特太太知道他病了,給他準備了一份午餐,很清淡,可惜她沒有胃口,吃不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陣子,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他昏沉沉的出來的時候,大廳中,沙特太太正在研究著食譜,見安德烈過來,她趕緊招呼過來看。
“安德烈,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做。”沙特太太熱心道,知道他中午沒吃什麽,所以特意問他想吃什麽,“生了病更要多吃點東西補充力,你餓了吧,想吃點什麽?”
安德烈看那本食譜,是沙特太太一直放在書架上麵那本《世界各地美食大全》,裏麵有些菜這裏根本就沒有食材。
不過了老太太確實很熱心。
“清燉羊肉湯喝不喝?冰箱裏麵還有不少新鮮的羊肉,都是剛剛宰殺的羊冰。”沙特太太來了興趣問。
“羊肉湯?”安德烈馬上就像是油膩的羊肉,更加沒有胃口,想了下,搖頭輕聲道,“謝謝了,沙特太太,不用麻煩了,我現在還不想吃東西。”
“哦,那好吧,你好好的休息。”沙特太太有點擔心道。
千羽洛剛從外麵回來,拂去了一身的細沙,今天的沙暴沒有昨天厲害了向來在過不了今天,這裏的沙暴就該結束了。
今天,她特意出去了看看,剛一進門就聽到沙特太太喃喃自語道,可憐的孩子,人都瘦了一圈了,竟然還不想吃東西。
千羽洛心裏一動,胃口還是不好嘛?
“還沒有吃飯?”千羽洛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狀似無意的問道。
“肚子不餓!”安德烈淡聲道,聲音透著些無力。
千羽洛看著他蒼白無力的樣子,蹙了蹙眉,“想吃什麽東西嘛?”
安德烈腳步微頓,有點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她……這是在關心她嘛?
“不想吃?”千羽洛看到他沒有吭聲,以為他是真的沒有胃口,便道,“不想吃就算了?”
“等等,咳咳咳……”安德烈叫住他,由於聲音起伏過大,激烈的咳了好幾下。
“我想喝粥,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千羽洛微微蹙眉。
安德烈以為她不明白,解釋道,“就是裏麵加皮蛋和瘦肉熬成的粥,很香很開胃的那種。”
千羽洛:“……”
“就是裏麵……”看著她蹙著眉還沒有放開,安德烈以為她還是不明白,想繼續解釋,可是千羽洛接下來的話,讓他的整個人頓時哭笑不得。
“我不會?”
“那蔬菜粥會嘛?”
“不會!”
“那冰糖雪梨會嗎?”
“不會!”
……
“你會什麽?說吧!”安德烈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眼底是一抹怎麽也藏不住的笑意,他怎麽忘了,某人在廚藝上一向是個小白。
“……”她怎麽覺得,某人是故意的呢。
“算了,你還是繼續餓著吧!”
千羽洛白了他一眼,懶得在理會他的調侃,說著轉身就要走。
“……”這算是得不償失嘛?
“等等,我想喝白粥,熬得很濃稠的那種。”
後麵忽然傳來安德烈急切帶著沙啞的聲音,千羽洛腳步微頓,道,“等著!”